霍祁看了看她的脸色，并没有表现对他的反感或者抗拒，准备说点什么。
    毕竟他是男人，昨天对她那样，确实不太好。
    刚要开口，这个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却比他先开口了，声音微低，仰着脸看着他，“霍祁，你的手有没有去医院看一下？”
    霍祁愣了一下，过了会才说：“去医院看过了。”昨晚就去了，伤口不算很深，只是正好戳到了血管，才会流很多血。
    “给我看看。”依旧仰着脸，漆黑的瞳孔里带着某种水光。
    霍祁没动。
    而是凝着眉，看她。
    他以为她又会生气，想打他。
    “给我看看？”再一遍的要求，霍祁开口了：“已经没什么了。”他觉得没必要给她看这种小伤。
    “我想看。”还是不依不饶，声音却是软和的。
    霍祁再次凝凝眉，过了会才抬起手给她看，手背上贴了一块纱布，看不出里面的伤口到底怎么样？
    但依稀还是可以看清纱布四周有一圈淤红，大概是木梳刺了皮肉，导致四周的皮肤发炎。
    “可以走了吗？”霍祁不习惯让一个女孩子看这种根本算不了什么的伤口，很快就收回手，问她。
    轻轻点了点头，“嗯。”
    看起来还好，没有伤得特别严重。
    心口积压的担心，稍稍削减了些。
    霍祁准备开车门，上车，姜心愿看了看远处亮着灯火的街景，突然不是很想坐车，“霍祁，我想走过去。”
    “嗯。”愣了一下，还是听她的话，锁了车门，跟她走路去楚湛那边。
    接近7点的春川，夜幕已经来临，零碎的星光一点点爬满整片夜空，点点的，稀薄的，笼罩在慢慢往前走的两个人。
    一前一后，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之前的互相对峙和讨厌。
    只有盘踞在彼此心口，想说又不敢说的坦白。
    悄无声息地，就有什么东西从这一晚开始变化着。
    这样走了一段，霍祁没忍住，对那个走在前面的女人说：“姜心愿，你想留在学校，我不强迫你离开了，不过，我会安排楚湛表妹上知识点的课，你负责专业课，你能接受吗？”这两天，他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不理他的原因了。
    他让她走，惹到她了。
    所以，他要想让她理他，就得先向她低头。
    姜心愿听到霍祁的话，瞬间回头，霍祁继续对她说：“以后每天晚上我帮你弄专业课的教案。”他本来就是美术班毕业的。
    对美术班的课程，还算了解。
    她实在要想留在学校，他就帮她弄教案，加上有楚湛表妹帮忙。
    这样，出错的概率会低一些。
    姜心愿愣了下，有些迷蒙地看着霍祁，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说：“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
    “不赶我走了吗？”
    “不赶。”
    “好。”乖乖同意。
    只要不赶她离开学校，这样的安排，她也能接受。
    而后，两人继续往街上走去，7点光景的街上还算热闹。
    小镇的人作息比大城市人的规律，9点之后基本都要回家睡觉了，所以7点这段时间正好是他们吃完晚饭出来散步的时段。
    所以，这会的街上有些热闹，人挺多。
    于是在这些迎面走来的人群里，原本分开走的两个人，不知不觉走在了一起。
    而后，在这些过往人群里，那个不知不觉走到那个女人身边的男人，突然就牵住了那个女人的手。
    掌心温热，包裹握紧。
    之后，隔着四周热闹的人声，她就听到他说：“我怕你被挤走。”
    ‘砰’一下，心口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
    不是什么好听的情话，却比任何情话都要让人听得心跳不止。
    第37章
    于是, 在这种类似‘心脏’炸裂的感觉中。
    想挣开手的本能很快就被他手掌握紧包裹后产生的热度, 击败了。
    姜心愿没谈过，自然也没跟哪个男生牵过手，原来跟自己心动的男人牵手是这样的感觉？
    有点心悸，又带点颤动。
    仿佛全身血管都能跳跃起来。
    之前那么否认, 其实都没什么用，真的被他牵到手了，她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就像昨晚, 明明被他那样的‘粗暴行径’和自己拿梳子去刺他溅出的血, 吓得都想回家了。
    但仅仅也就过了一晚，在做了一夜关于这个男人的噩梦，起来后找不到这个男人。
    她就彻底心软了。
    什么吵架，什么永远不搭理，什么讨厌……统统都因为见不到他的担心, 化为乌有。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霍祁了。
    可能之前, 她圈子里从没碰上像霍祁这样的男人，所以，一旦碰上，她就鬼迷心窍了。
    这样被他牵着手，走了一段, 终于避开了散步人群的集中区。
    现在这条人行道，没多少人过来挤，霍祁这才松开姜心愿的手。
    姜心愿抽回手时，掌心已经有点黏湿。
    但两人继续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往楚湛店里走去。
    身旁，有凉凉的夜风吹来，挺清爽，姜心愿拨了拨被夜风吹乱的卷发，她的脑袋现在有了片刻的清醒。
    她跟霍祁两个人的关系，现在是缓和了。
    但也只是缓和。
    霍祁也没说过喜欢她之类，所以，她只是暗恋。
    可是她不喜欢暗恋。
    她喜欢上了，就想要在一起。
    就想每天缠着这个男人。
    但是，她不知道他还喜不喜欢那个初恋？
    姜心愿一路这样胡思乱想又纠结地走着，终于到了楚湛的蛋糕店。
    进门，闻到店内香喷喷又甜蜜蜜的面包香味，姜心愿的心思瞬间就被楚湛手里刚完工的海绵戚风蛋糕给吸引过去了。
    直接抛下霍祁，就跑去楚湛身边，问他：“师傅，你做了戚风蛋糕？”戚风蛋糕比其他蛋糕要简单，造型和添加的料也不多。
    但姜心愿挺喜欢。
    只要蛋糕类的甜食，她都爱。
    楚湛有了‘直播门’的前车之鉴，加上霍祁亲自过来盯着，他还是很谨慎的。所以，姜心愿凑过来看他的戚风蛋糕，他恨不得立马弹开，保持距离。
    端着戚风蛋糕，挪开两步，跟她保持一点安全距离，微笑着回答她：“嗯，这是刚做的。”
    “卖给客人吗？我想吃。”姜心愿目露渴望地看着楚湛，刚刚跟着霍祁走了大半个小时的路，肚子有点饿了。
    楚湛不由瞥瞥那个靠在收银台前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点压力，收回视线说：“你想吃的话，我给你切一块。”
    “好，谢谢。”
    “那你等会。”楚湛把手里的蛋糕放到一旁的小桌子上，去拿切蛋糕的叉刀。
    霍祁站在那边，看着姜心愿那么容易就被一块蛋糕给勾走了。
    忽然，觉得楚湛学这门手艺真的不差。
    起码女孩子都喜欢吃蛋糕。
    而且也很容易吸引女孩子的关注。
    楚湛是没发觉霍祁酸酸的心理，拿出刀叉替姜心愿弄蛋糕，切完一块，回头问霍祁：“你要吗？”
    霍祁：“你看过我吃蛋糕？”他一向不吃甜食。
    楚湛顿时一笑：“看来我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其实，他不过故意问问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霍祁：……
    姜心愿则捏着楚湛给她切出来的一块戚风蛋糕，开始心满意足地吃起来。
    楚湛的手艺真的好好。
    容易吃上瘾。
    楚湛把刀叉收起来，走到霍祁身旁，说：“你老婆真的挺不错？”
    霍祁挑眉，不知道楚湛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
    “挺有孝心。”
    霍祁还是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楚湛看了他一眼，“你家老爷子不是要过寿了吗？所以她特意来我这学做蛋糕，要给你家老爷子。”
    霍祁顿时就愣了下，他真不知道她来学蛋糕是为了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