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平跟在导演身边抬头看，“哇”了一声，“我咋感觉枫哥真的会武功呢？”
    商闻之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只是演练就能有这种效果，等到正式开拍，化了妆穿上戏服，肯定更好看，他看到一旁的沈霖也跟着他抬头看，便道：“不错吧，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沈霖看着在上空中的人，目光在他淡定从容的脸上划过，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他点头道：“确实很不错。”
    商闻之侧头对他说道：“你也别老端着前辈的架子，这个年轻人我看着将来是个能成事的，该好好栽培。”
    沈霖一愣，“我端着架子？”
    商闻之奇怪道：“没有吗？我看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绷着一张脸，似乎对他挺有意见。”
    沈霖：……
    有吗？真的有吗？他喜欢都来不及……
    这个念头一浮现，他自己先怔了怔，片刻后他将这点朦胧的想法驱散，抓紧时间处理公司事务，也好空出更多时间拍戏，以及……
    另一个念头，在他低头看向平板的时候就被掩埋了。
    第20章
    下午的时候，沈瑶瑶来到片场，还给剧组里每个人都订了份水果拼盘。
    商闻之接过拼盘的时候，见里面都是自己喜欢的水果，连连赞丫头有心。
    沈瑶瑶傲娇地哼了哼，侧头看见枫眠溪站在旁边的时候，立刻红了脸，一副文静淑女的样子，双手端着拼盘递到枫眠溪面前，枫眠溪有些意外，连忙接过道谢。
    沈瑶瑶摆手道：“不客气不客气，大家都有份的。”说完她又抬头看了枫眠溪一眼，转身窃笑着离开了。
    她的确很小声，片场又嘈杂，奈何枫眠溪耳力太好，还是听清了这姑娘的怪笑声。他心里摇头，搞不懂现在的女孩子。
    他吃完水果拼盘，又琢磨剧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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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瑶瑶不是第一次来剧组玩，对这里的人都很熟悉了，在场的也都知道她是沈氏集团的大小姐，绝大多数人对她都十分友好。沈瑶瑶一会儿玩玩摄像机一会儿缠着宋琬迎给她化妆，玩得不亦乐乎。
    等她玩累了，才想起来自己哥哥，想起他投了几千万给自己拍剧，沈瑶瑶心想趁他们还没开始拍戏，赶紧过去表表忠心，结果刚刚走到休息室门口，就见到她哥和枫眠溪面对面坐着，在对戏。
    更准确地说，是她哥给枫眠溪讲戏。
    沈瑶瑶本来不以为意，抬脚就要走进去，可是下一刻，她注意到了她哥看枫眠溪的眼神。
    作为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想象力丰富，心思比较细腻的女人，她几乎是立刻就看出沈霖目光里浅浅的温柔。
    她很不确定地停在了原地，呆呆看了许久，最后不得不承认，她哥很有可能就是为了枫眠溪，才抽出时间来演这部戏的。
    可恶！以为哥哥是为了我，没想到他只是为了泡汉子！
    沈瑶瑶不开心地扁了扁嘴，觉得没有工作没有特长个子又矮的自己肯定抢不过哥哥了。但眼珠子转了转，她又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快下定论，得找机会试探一下。可万一试探以后发现哥哥真的喜欢枫眠溪呢？
    沈瑶瑶想了半天，决定不想了先去吃块哈密瓜冷静冷静，反正，她也争不过她哥这真是个悲伤的事实。
    自从心里怀了那个想法后，沈瑶瑶就呆在剧组不走了，也不再四处撒欢，而是一发现机会，就用那种不可言说的眼神盯着她哥和枫眠溪，企图从中找出更多证实自己猜测的证据。
    时间很快到了傍晚，各部门辛苦了一天终于都准备好了，就等导演一声令下了。
    枫眠溪和沈霖以及穆佳柔在各自的位子上站好。
    商闻之：“《妖言》第十七场第一次，action！”
    【月夜朦胧，小镇的郊外，一枚泛着血光的骨刺忽然划破虚空，刺入了离痴隐居的小宅内。与此同时，一个少女清亮的声音穿透夜色，远远传来。
    “闻说离痴公子手下有一头分外聪慧的灵兽，妾甚喜之，不知公子可否割爱？妾愿以千金宝物相赠。”
    片刻后，宅子里传出离痴清冷的声音，“不可。”
    颜无双毫不在意地大笑出声，在离痴再一次拒绝后，果断下令，让手下的灵兽强闯进去。
    宅子虽小，却布着一层坚固的结界，七头妖兽同时冲撞而上，也没能将结界撞破，却彻底惹怒了离痴。
    须臾，离痴白发黑衣的身影掠过莲花池，立在了围墙上，面色冷凝。
    而双眸染上怒色的厉尤则站在他身旁，愤愤地盯着骑在妖兽上的颜无双。
    颜无双看见离痴身边的厉尤时，目光先是一亮，但是很快，她面上就露出了几分古怪之色，惊异地盯着厉尤瞧。
    离痴很不喜欢颜无双盯着厉尤的眼神，但也不欲和眼前这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计较，只冷冷道：“自此离去，我就当今日什么都没发生过。”
    颜无双回过神来，笑得娇娇怯怯，语气里却尽是挑衅。“可惜了，妾今日不得到这头灵狐，绝不会罢手！”话毕，她扬手，血红色的鞭子灵蛇般朝着离痴打去。
    离痴身形一闪，躲开这一击，随即抽出挂在腰间的笛子，横在唇边，悠扬的笛声响起，夹着浩瀚灵力一圈圈荡开，将对方的攻击尽数挡下……】
    笛声响起时，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路平吃惊道：“枫哥会吹笛子？没听他说过啊！”
    他是在旁边管背景音的，枫眠溪把笛子抵在唇边时，他就立刻打开了音乐，这会儿枫眠溪的笛声跟音响里放出来的声音叠在一起，却渐渐盖过了音响的声音，清越的笛音让人头脑顿时一清，像是大夏天里一阵清风拂过。
    路平连忙手忙脚乱地将音响关了。
    “卡。”导演喊了一声，对枫眠溪道：“刚刚吹笛子那一幕，重来一次。”
    枫眠溪点头，被威亚吊在空中，面对着站在四轮车上的穆佳柔，将刚刚的动作又做了一遍。
    而后，便是演练了无数遍的斗法了。
    穆佳柔拿着手柄，在半空中挥来挥去，沈霖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拳打脚踢，虽然动作潇洒漂亮，眼神也锐利逼人，仿佛他的面前真的有无数迎面扑过来的猛兽，打几下还做出闪避的动作，逼真的几乎让人以为只有他能看到隐形的猛兽，但是枫眠溪不经意低头看过去时，还是忍不住出戏，为此ng了好几条才绷着脸演出担忧的表情。
    这一场戏最终呈现在观众面前只有不到十分钟，却拍了好几个小时才结束，当商闻之点头表示过了的时候，整个片场的人都松了口气。
    说实话这种仙侠戏最难拍的地方就在这儿了，打架必定要用到威亚，而且还不是武侠剧那种可以飞一下跳一下就能在地面上打一段的那种，而是要吊着威亚一直在空中做动作，同时还要演得可圈可点不让观众出戏，这点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当然，比起演员，那些幕后工作的也十分辛苦，十几个工作人员要一直拉着威亚确保演员动作流畅，灯光和摄影也得跟上，屏幕里看起来流畅漂亮的打戏，换成拍摄就全是一幕又一幕合成的，拍一幕停一下找角度控动作，再拍一幕再停一下再找角度凹动作，就是为了看起来惊险刺激又具有观赏性。
    好在全体辛苦了几个小时，终于是结束了。导演站起身拍拍手，道：“大家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收工。”
    剧组上下纷纷露出笑容来。
    枫眠溪也松了口气，等着控制威亚的工作人员把自己拉下去。谁知降到一半时，头顶那股吊着绳索的力忽然一松，枫眠溪整个人就从半空中摔了下去。
    第21章
    “小心！”沈霖当时刚好看向枫眠溪，见到这一幕后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人就扑了过去。他练过散打，又常年坚持健身，无论身体素质还是反应速度都十分出色，几乎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接住了摔下来的枫眠溪，而后身体一转卸去力道，连着怀里的人一起扑到了地上。
    等到确定安全，沈霖忙问：“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枫眠溪一怔，绳索断裂的时候他就反应过来了，以他的实力其实就算是从半空中掉下来也能保证自己安然无恙，只须最后落地的时候佯装摔了一下，不引起别人怀疑就行了，只是他没想到沈霖会立刻扑过来，更没想到沈霖在接住他以后不先关注自己的情况，反而关心他有没有受伤。
    枫眠溪心里一暖，连忙道：“我没事，多亏了你。”他低头查看沈霖的情况，发现他袖子被划破了，韧带不知道有没有拉伤。“你手臂怎么样？有没有拉伤？”沈霖接住他的时候，他自己调整了姿势，虽然尽量减轻了负担，但他一个成年男人从那么高地方砸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沈霖手臂砸伤。
    沈霖稍稍活动了一下，感觉到手臂关节处微微有些刺痛，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摇头道：“运气好，没伤到。”
    枫眠溪总算松了口气。
    这时片场的人呼啦啦的全都围了上来，冲在最前头的是商闻之和沈瑶瑶。
    沈瑶瑶满脸担忧地凑过去，“哥！哥你没事儿吧！”
    沈霖摇摇头，站起身。
    商闻之见枫眠溪好沈霖都站了起来，两人看起来都没什么事的样子，这才放下心，点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随即转过身，面色严厉地叫管威亚的小宋过来问清了原因。
    原来这威亚在日常检查的时候就发现有问题了，当时小宋叫助理拿去修了，结果助理忙昏了头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才有今天这场事故。
    商闻之听了以后，沉默了片刻，道：“将那个助理开除了。”
    小宋有些为难，沈瑶瑶却哼了声，“那么高的地方，刚刚我哥要是没及时接住，眠溪哥可能要摔断腿，这样一来，剧组的拍摄任务又要延后了，这个责任谁担？”
    沈霖道：“听导演的，辞了吧，今天他能迷糊到连维修威亚的事儿都给忘了，明天指不定又要把别的事儿忘了，这安全隐患绝不能留！”
    其实就是沈霖不说话，在场的人也都知道那个助理呆不下去了。今天要是没有沈总冲上去把人接住，后果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好在没有任何伤亡，这事就这么过去。
    他们拍完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事这么一耽搁，彻底收工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
    商闻之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么能熬了，拍戏拍到十二点就有些困了，跟大家打过招呼就先回去休息了。
    其他人有的还在聊天，有的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打着呵欠……枫眠溪站在化妆室里静静等着。
    已经快要入冬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尤其冷，同样等在化妆室里的沈瑶瑶冷得浑身打颤，沈霖透过镜子看见了，正要叫沈瑶瑶去拿他的外套披上，却见枫眠溪忽然起身，从他自己带的包里取出一条毯子，披在沈瑶瑶身上。
    他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不甚明显的笑意。
    “谢谢谢谢！”沈瑶瑶连连道谢，裹着毛茸茸的毯子，她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背后逐渐传遍全身，暖和得她几乎要喜极而泣。
    枫眠溪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瘦小的身体，问她道：“你身体是不是有些虚弱？”比起其他人，沈瑶瑶已经穿得很厚了。
    沈瑶瑶点头道：“是有些虚弱。不过就是冬天比较怕冷，没什么大事。”
    枫眠溪也不懂医术，闻言只能点点头。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很快，沈霖就卸完妆了，他从前拍戏的时候习惯自己动手卸妆，动作也非常快，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请了宋琬迎帮忙。
    沈瑶瑶见他哥终于能走了，松了口气，并暗暗发誓以后绝不等到这么晚，夜里太冷了！
    沈霖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道：“你要是冷，怎么不先回车里，叫司机开了暖气还能冻到？”
    “我还是为了……”沈瑶瑶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她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枫眠溪，接着道：“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沈霖：……
    他好好站在这里有什么可担心的？
    不过化妆室里也不止他们三个人，当着别人的面沈霖不愿驳妹妹的面子，他冲枫眠溪一点头，三人一起往外走。
    “今天多亏沈老师了。”枫眠溪道。
    沈霖看了一眼他在灯光下愈发俊美温润的脸，轻声道：“不必客气。”
    枫眠溪道：“今天要不是沈老师冲过来接了一把，说不定我现在腿都摔断了。”他有武功傍身，当时的高度又只有四米多，结果必定是黯然无恙。但别人都不知道啊，见他毫无准备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却毫发无损，会怎么想？不说沈霖确确实实接住了他，就算沈霖没有接住，冲着他当时毫不犹豫冲过来的举动，枫眠溪心里就盈满了暖意。
    今天他要是个普通人，沈霖这一举动已经能算得上是救命了。
    对上枫眠溪温和诚挚的目光，沈霖微微一顿，而后道：“当时情况紧急，任谁看了都会冲过去的。”
    枫眠溪轻声道：“就是因此，我才更要感谢您，帮人是情分，不是义务。”
    沈霖抿着唇，嘴角微微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