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雁鸣摸出手机把玩，眼神有些冷淡，问她：“是旧爱？”
    愣了一下，庞西西才明白褚雁鸣的意思，点头说：“算是。”
    “上学的时候交往的？”
    摇了下头，庞西西说：“暗恋的。”
    他不知道，他们不仅大学同校，高中也是校友，不过交集很少。
    她早已暗恋他许久。
    “哦。”褚雁鸣拿着手机，锁屏键快被他按得弹不起来了。
    沉默了半分钟，褚雁鸣似乎自嘲地笑了下，问她：“他哪里比我好？”
    抿了抿唇，庞西西默默地比较了下认识他之前，和认识他之后的感觉，回答说：“他温柔，简单。”
    褚雁鸣非常认真地琢磨了下这两个字，他确实不算温柔，但他生活工作都再简单不过，唯独家世有点复杂。但她不会知道这一点的。
    “又为什么分开？”褚雁鸣继续问，像是要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
    “发现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庞西西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褚雁鸣没再继续问“他”的事，他抬头看着她，正色说：“那不如，和我再试试。”说完，他索性把领带扯下来，松了松领口。
    沉默良久，庞西西才开了口：“这次又是试多久？”
    褚雁鸣不解，就说：“试到结婚？”
    惊讶地瞪着眼睛，庞西西问他：“你想……结婚？”
    褚雁鸣淡笑，压了压下巴，说：“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
    仔细地思考了下，庞西西不等褚雁鸣回答，就自言自语说：“对哦，你都三十了。”
    褚雁鸣失笑：“我现在年纪很大？”
    庞西西没回答，只是觉得头皮发紧，休息室里也变得有点热，她脱掉他的外套，搭在沙发上，胸口起起伏伏，细声说：“我知道，你非常非常不喜欢小孩子。”
    “我是不喜欢，但我可以尝试着喜欢庞牧。”
    揪着西服的袖口，庞西西脑子乱得像浆糊，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没办法喜欢上呢？”
    褚雁鸣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何况我现在觉得还不错。”
    庞西西不敢冒险，可庞牧那么喜欢褚雁鸣，这让她很是心动，她低垂的眼眸显示出她的犹豫不决。
    褚雁鸣声音轻轻柔柔的：“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太排斥我。”
    暗暗地咬着舌头，庞西西双手紧紧地扣在一起，一句话都没说。
    轻轻地吐了口气，庞西西站起身说：“那我先回去了。”反正他说不用立刻做决定。
    褚雁鸣起身送她。
    走到门口，庞西西又猛然转身，盯着他的眼睛说：“你答应我了，不查啾啾。你了解得多，总免不了对他心怀芥蒂，不是吗？”
    两个人靠得太近，庞西西的脸几乎要贴上褚雁鸣的胸膛，他不过是吸了口气，胸口起伏一下，她就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差点撞到了门上。
    还好褚雁鸣眼疾手快，迅速托住她的后脑勺，俯身看着她：“这样会不会有点温柔？”
    庞西西眨着眼，耳朵红了一圈。
    她推开他，打开门落荒而逃。
    褚雁鸣打了个电话给赵辛彤，让她带把伞给庞西西。
    这么大太阳，她出去了会热。
    打完电话，褚雁鸣走到落地窗前，盯着楼下的来来往往的黑点，他神色郑重地反思了下——这样够不够温柔？
    打着伞回盛嘉的庞西西真觉得有点见鬼，褚雁鸣以前哪里会问她这么多问题，真的是年纪大了，立完业想成家了吗？
    第33章
    庞西西回到盛嘉之后, 庞牧正端坐在桌前，两手齐齐整整地叠放在桌上, 眼睛距离电脑屏幕几十公分看着动画。
    庞牧的眼睛盯着屏幕一动不动，庞西西开门进来之后, 他一对耳朵先动了动, 才扭头看她，咧嘴笑着，露出一排细细白白的牙齿，跳下板凳，说：“妈妈, 回来了？爸爸呢？”
    关上门，庞西西说：“下午回上周住的地方, 跟爸爸见面。”
    庞牧噘着嘴巴问：“爸爸不跟我们一起去？”
    “他也有工作要忙呀，不方便跟我们一起去。”
    庞牧很理解地笑了一下, 走过去牵庞西西的手。
    庞西西叫了助理过来帮忙收拾东西，又问：“罗姐呢？”
    小助理说：“接了个电话出去了, 可能去楼上了。”
    楼上是经纪人的总办公室。
    “怎么了？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助理摇头说不知道。
    庞西西看了下时间, 说：“不早了, 那我们先走吧。”
    “车子在楼下了。”
    说完，助理拿着东西, 庞西西抱着庞牧下楼去了。
    此时罗锦珂还在楼上开会。
    ——
    到奉送县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庞牧已经特别累了, 庞西西照顾着他洗完澡, 就把人抱到了床上。
    几乎闭上眼的庞牧迷迷糊糊地说：“妈妈晚安, 爸爸晚安。”
    “晚安。”庞西西声音轻柔。
    庞牧在她身上蹭了一下，说：“妈妈要记得跟爸爸说晚安。”
    “……好吧，如果我记得的话。”
    庞牧揪着庞西西胸前的t恤，嘟着嘴说：“一定要记得。”
    “好，妈妈记得。”
    庞牧这才松了点手，歪在床上沉沉睡去。
    庞西西把庞牧的手从自己的衣服上拿下来，也去洗了个澡，换上了纯白色的短袖连衣睡裙，她从厕所出来，打开手机准备给褚雁鸣发个晚安，就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罗锦珂打来的。后面被压着的还有好多条微信消息提醒。
    解锁手机，庞西西打开微信，罗锦珂发的消息都刷屏了，她一一翻看。
    看了足足三分钟，庞西西才彻底明白，网络上又炒起了新一轮的热门话题，这回舆论不是非常好，好在网友们大多数比较理智地针对她本人，没太伤及庞牧。
    只要不牵扯到庞牧，庞西西基本的心态还能保持在佛系状态。
    庞西西上了好几个软件，看网友们对“你西只会蹭我们影帝热度”话题的评论。
    这种事庞西西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今年春季她主演的网络剧开播之后，她和剧中男主角也被网友们强行绑定cp，前期热度较小，双方公司都没有出手控制，毕竟这件事能给网络剧和演员本人都带来不少热度。
    后来那个男演员又紧跟着播了一部剧，上了几家有名气的综艺节目，热度再次提升，微博粉丝也暴涨几百万，人气碾压庞西西。这时候cp热度也跟着起来，两家的粉丝在网上掐架。因为庞西西人气稍逊一筹，而且离异带孩，她自然是吃亏的一方，被贴上了“蹭热度”的标签，不得已只能出面澄清，两人私下没有任何关系，联系只限于工作当中。
    澄清之后，网络剧的cp粉伤心而退，庞西西的人气也随之下降不少。
    这次的“蹭热度”事件情况更不容乐观，因为对象是褚雁鸣，他粉丝众多，而且死忠粉居多，虽然大多数粉丝能在引导下客观公正地维护偶像、化解艺人之间的误会和矛盾，可一旦发现有单方面影响偶像形象的女明星，粉丝们的战斗力纷纷爆发，会让各大论坛和社交软件上都漂浮着“有理有据”的“澄清贴”和“要求道歉贴”。
    褚雁鸣的粉丝还有很魔性的一个特点，发帖内容非常抓住人的心理弱点，不管褚雁鸣跟谁家的偶像发生矛盾，只要路人看完帖子，出贴之后的短时间内，十之八.九会保持“褚影帝真的低调，错的都是别人，我要立马转粉给影帝打call”这种想法。另一方的形象也会在网友面前大打折扣。
    所以褚雁鸣家的粉丝，谁遇上谁倒霉。
    庞西西从几个软件退出来之后，眉头紧紧地皱着，虽然大体上跟她上次经历的差不多，但褚雁鸣粉丝确实厉害，就通过几张节目组提前放出去的海报和短视频，就分析出了她“心机”求上位的定论，并且放大了好几张图片的“细节”作为证明，比如综艺节目预告片里，她微仰身子倾向褚雁鸣的时候，就像是故意靠近他似的。
    庞西西要不是亲自经历过这事，还真就觉得粉丝们说的很有道理啊，毕竟两个人完全不熟，她无缘无故靠人家褚影帝那么近，不是想求上位是什么。
    可怕的是，这还只是褚雁鸣粉丝准备的第一弹，据说后续还在扒更详细的“证据”，加之还有某些搅混水的人，网络上的言论快要一边倒了。
    罗锦珂下午就是为的这事开了个紧急会议，跟团队里的人商量解决方案。因为再不补救，很快就会牵扯到啾啾身上，之前抓拍的照片，也会被人当成营销来diss。
    庞西西当然知道舆论最后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又因为节目和褚雁鸣的热度，恐怕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就平息。
    所以罗锦珂发来的消息里，先后发送了好几个方案又不停地否决掉，出现频率最高的消息就是“不行不行，你先别发微博”，直到最后才发送了一张编辑好的图片，让她直接在微博上po出去。
    庞西西退出跟罗锦珂的聊天界面，随意扫了一眼微信上同行发来的“关心”话，正想给罗锦珂回个电话，熟悉的头像就蹦出来了，褚雁鸣发了条信息过来，他说：你的团队准备怎么应对，需要我怎么配合？
    莫名心暖，庞西西椭圆的指腹落在屏幕上，嘴边带着浅笑，发了条消息说：还没商量好，我这就给经纪人打电话，一会儿联系你。
    褚雁鸣发了三个字：我下楼。
    庞西西愣了一下，随即往门外瞟了一眼，褚雁鸣要跟她当面说吗？
    想了想，庞西西也觉得用手机商量不清楚，一会儿给罗锦珂打电话也可能会吵到庞牧，就穿上绿色的兔子拖鞋——庞牧挑的。随后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刚开门，庞西西就看到褚雁鸣双手插在口袋，从楼梯上一阶一阶地走下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带上门，庞西西捏着手机往台阶上走，说：“去阳台吧，免得吵到啾啾。”
    “好。”褚雁鸣微点头，侧过身，让庞西西先走。
    庞西西从他身边走过去，跟他擦肩而过，褚雁鸣慢步跟上。
    夏季的夜还带着一丝热意，一阵风刮过来，又凉爽无比。
    海风拂过庞西西的睡裙，正好勾勒出她纤瘦的身体，她一步步地走上台阶，翘臀微扭，身姿曼妙。
    褚雁鸣低着头，挪开了视线。
    到了阳台上，庞西西握着手机，扬起头看着褚雁鸣说：“我先给罗锦珂回个电话。”
    轻风把庞西西披散在肩上的头发吹得飘扬起来，露出一对弯月一样的耳朵。月色下，她下巴尖尖的，脖子白皙，褚雁鸣眼波微动，嗓音有些低哑：“不如我直接让工作室出面替你说话。”
    抿着唇摇摇头，庞西西说：“不用了，我经纪人给我发了解释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