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孤儿院捐钱是从大二那年开始的,封溪跟阮沁一起参加学校青年志愿者协会的活动,每个周日下午去城东的福利院陪小朋友们玩耍,教他们画画或者唱歌。
起初,封溪并不知道自己跟那家福利院有什么关系,毕竟当初问及自己的身世时,封正渊说得是从临市抱的,领养手续合法合理。后来去的多了,跟院长奶奶多聊了几次,她就袒露了自己的身世,可没想到的是,院长说她刚来临京不到三年,封溪被领养的时候,她就在临市的福利院任职院长。
这实在是很奇妙的缘分了,因为封溪当初被领养时不足周岁,在福利院待的时日不长就被封正渊夫妇抱走了,所以院长印象不深,彼此对过时间以后才知道,原来他们在二十年前就见过了。
如果没有这段缘分,封溪可能还不会起什么心思,可当初收容她的人就在眼前,她没忍住,问了自己的亲生父母。院长说她不记得,查了资料后才发现她是半周岁时被一名超市售货员捡到送过去的,警察查过报案信息也没人丢孩子,没办法,她就在福利院住下来,直到被封正渊抱走。
封溪当初也只不过是提了一嘴,让院长帮她留心找一下过去的档案,包括后来谁去探望过她诸如此类,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捐款全是自愿的,起初她收入低,每个月省个几百块钱,攒半年汇去,后来做了主播,收入不稳定,但这么多年的爱心汇款有多有少,从来也没断过。院长感念她的好心,这么多年倒也没放弃过帮她留心。
可封溪从来也没有过寻根的执念,她始终相信人跟人之间有命定的缘分,虽然她不能理解他们的遗弃,但对于这段缥缈的亲情血缘,她向来看得很淡。
做善事,积善德,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要求。
这段时间,沈绪放过得倒并不是很休闲。
原投资部总裁是他表姑父,因为年轻时父亲沈辉不理事,爷爷适当地放权给了有能力的亲戚,这位表姑父在盛际待了十年,原先可能还算勤勤恳恳,忠心不二,可人的地位一高,离权力中心越近,野心也就越来越大。
尤其是当老爷子退隐之后,沈绪放掌权,不少人都看不上他这个毛头小子,以为欧洲的酒店规模扩张得如此迅速是乘了城建的东风,与他的个人能力没什么关系。许多人不服他的领导,这位表姑父就是其中之一。
沈绪放颇费了一番心神,才把这位表姑父笼络过的那些董事争取回来,慢慢架空他的权力,不动干戈地解决,是他的最终目的。
那天,他刚结束一场董事会议,回到办公室发现顾辰与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捧着手机打游戏,两条腿还交叉着,不知天高地厚地架在了桌子上。
沈绪放走过去,二话不说拿文件夹的脊骨敲了他腿骨,不耐烦地说,“滚开。”
顾辰与捂着小腿,哀嚎着跑到沙发上坐下,抱怨他,“朝我发什么火?又不是我要抢你家公司。”
沈绪放兀自坐下,松了松领带,没抬头,直接问他,“你来干嘛?”
“来观摩一下已婚男人的生活状态啊。”顾辰与说着,故作可惜地砸吧砸吧嘴,“看来沈总并没从婚姻中得到滋润啊,火气这么大,怎么,嫂子也没帮忙灭灭?”
沈绪放随手抄起一只钢笔扔过去,“你没屁放了?”
顾辰与堪堪躲过,笑着问,“说真的,你们怎么还没去度蜜月?”
沈绪放抬眼,想说什么,抿抿嘴又咽了回去,“忙完这段时间再说。”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小沈。”顾辰与揣了一个抱枕在怀里,语重心长地劝,“我可听乔一心说了啊,你俩结婚前没什么感情基础,本来就是俩陌生人凑到一起了,你还不多拿出点时间陪陪姑娘,人怎么跟你交心啊?光想着持证上岗可是不行滴。”
他这话是冲着教育沈绪放多关心家庭去的,却歪打正着解了他一时的心结。
蜜月还不能落实,主要是因为夫妻生活还没落实,而夫妻生活迟迟落实不了,也许就是因为他们走了捷径,跳过了恋爱的步骤,直接进入了婚姻。
到底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生活经验不够,恋爱经验为0,有踟蹰犹豫也不意外。
“年轻人,多出去玩玩儿,约会约会。”顾辰与说着,不动声色地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个俱乐部LOL比赛,带上你老婆一起呗。”
沈绪放那天晚上有场饭局,实在推脱不掉,就没有回去吃晚饭。
将近十点钟才到家,在前庭换鞋时就听到了客厅的电视声,封溪斜躺在沙发上,脑袋下面垫了两个抱枕,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薯片,眼神停留在电视上的一档旅游节目上。
看到沈绪放,她眼也没抬,随口招呼了一声,“回来啦,吃了吗?”
“吃了。”沈绪放怕身上的酒味儿熏到她,先上楼洗了个澡,换身干净的家居服下来了,封溪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
沈绪放走到她脚边坐下,因为晚归莫名有些歉疚,眼睛瞥到沙发边还放着一双凉拖,把她的脚抱进了怀里,轻声责备,“秋天凉,以后在家换棉拖鞋穿。”
封溪没在意,挥挥手,“刚刚洗澡的时候穿的。”
“晚上吃了什么?”他又问,“没吃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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