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遇见了你。
从不得不成亲,到现在很期待成亲。
不知道五月的时候你能不能康复,不能也没关系,我们就把婚礼延后,我一定要你来接我,而不是由你两个哥哥之一代为娶亲。
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可以等,但绝对不将就。
江瑾瑜,我真的要回家啦,你真不醒来看我最后一眼?
看来你是打算继续睡了,好呗,没关系,你身体弱,我体谅你。
希望能早点收到你的手写信。
我等着你来娶我,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呀……
夏兰桂在傍晚回到夏家。
先去拜见老爷子,老太太——没错,祖母从山上念经回来了。
三个月不见,祖父还是很精神,看到她也十分高兴,让她去祠堂拜过祖先,然后就回去休息,其他事情都明天早上再说。
夏兰桂给老爷子老太太磕了头,接着去母亲胡氏的房间。
要见亲娘,她自然不拘谨,推开格扇一下跳了进去,“娘,女儿回来啦。”
胡氏一怔,笑骂,“都这么大了还调皮。”
她嘻嘻一笑,“母亲见到女儿,开心不?”
“这还用说,快点进来。”
夏兰桂一面进入,一面解下貂裘,又把暖手炉放在桌子上,胡氏房中有烧银丝炭,暖和得很。
胡氏早一个时辰便收到女儿口信说要回来,此刻见到人自然十分喜悦,开心劲过后,问题就来了,“平云郡王真的醒了?”
“那是当然,不然皇后娘娘怎么会让女儿回来避嫌。”
胡氏半忧半喜,“醒来固然是好事,不过脚……”
夏兰桂搂住母亲肩膀,“脚能用,娘不用担心,太医院院判亲自检查保证了,只要好好治疗,绝对能走。”
胡氏放下心,“老天保佑。”
这三个月,她每天都在担心这宝贝女儿。
也不是她坏心,但总想着,女儿入宫照顾是情义,可万一郡王有个什么好歹,那就变成女儿克夫了,女人一旦被盖上克夫的印子,要再找对象,就没那么容易,退后一步说,醒了,可是腿好不了,那也是问题。
怀王府当然不缺照顾的帮手,可是女儿的将来怎么办,有人不能走但能生儿育女,有人却不行,万一郡王是后者,那兰桂这辈子可怎么办?老了没人承欢膝下,死了没人点香,没有香火引路的魂魄是到不了佛祖身边的啊……
她就这样一直想啊一直想,每次入宫看女儿,都想跟她说,跟娘回家吧,这亲事就算了,人怎么样都拗不过老天爷,无情无义总比一辈子吃苦好是不是?找个平凡夫婿,娘的嫁妆还很多,那些都给你,你就老老实实跟丈夫过日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孩子的脸,她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辈子生了三个孩子,死了两个只剩下这个活下来,她想成为一种母亲—不管孩子做什么,都尽力去支持她,而不是打击她。
她能做的就是抄经,希望老天看在她诚心的分上,让兰桂的婚事有个好结果。
中午时,郡王清醒的消息传来,她又高兴又担忧,高兴的是兰桂不用担上克夫的罪名,担忧的是,郡王日后能不能走?
太医院院判既然说可以,那就是可以,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阿弥陀佛。
拉住女儿的手,胡氏问得认真,“院判有没有说,五月能不能好?”
“因为女儿心急,先问了郡王以后能不能骑马,张太医说这个不好讲,自谦学艺不精,女儿这才想起自己问得太难回答了,后面想说的,便不好再开口。”
胡氏安慰女儿,“就算五月好不了,那也没关系,最多是把亲事往后延,只要郡王能走,延几个月又算什么。”
“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夏兰桂靠在母亲身上撒娇,“娘身上真好闻,好香啊。”
“又调皮。”
夏兰桂双手环住母亲的肩膀,心里温暖而踏实。
母女俩静静的没人说话,心里却是满满的。
半晌,牛嬷嬷的声音传来,“二夫人,大夫人连同二小姐过来了。”
母女俩对看一眼,汪氏跟夏元琴过来干么?
无事献慇勤,非奸即盗。
只是人家上门了,也不好装不在,毕竟烛火亮着呢,不好说里面没人。
胡氏朗声,“请她们进来。”
母女便从床铺上移到花厅的梨花木桌边。
一会,格扇开了,汪氏跟夏元琴一面拍着风雪,一面进来。
门开得太大,带进一阵风,夏兰桂一个激灵,冷。
汪氏进了门,老实不客气在绣墩坐下,满脸堆笑,“兰桂可回来啦,家里人日日念着呢,呦,皇宫不愧是皇宫,住了一阵子,气色都好上很多。”
“大伯娘太客气了,兰桂看大伯娘气色也很好呢。”胖了一圈。
“哎喔,我就别说了,家里事情太多,心里那个闷啊。”汪氏摇摇头,“对了,今日是带元琴来跟你道歉的。”说完,毫不掩饰的暗示着自己的女儿。
夏元琴十分别扭,但还是起身屈了膝,“大姊姊订亲那天,元琴不该那样出去的,还请大姊姊见谅。”
夏兰桂很想啧她,说——让我在怀王府面前丢脸,还想我原谅,想得美!不过自己将来出嫁,母亲还要在夏家生活,而夏家是汪氏掌家——虽然父亲有俸禄,不用看大房脸色,可是又何必树敌?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妹妹也禁了足,吃了苦,那就算了,以后别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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