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紧张的金銮殿上,每个人屏住了呼吸看着圣上一脸的阴郁,纷纷不敢说话,忽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凉风,凉飕飕的奠定了这里悲凉的基调。
叶二老爷垂了两行泪,直直的跪在了昭帝的面前,声音哽咽道:
“微臣自二十岁中进士点翰林以来,一直深受皇恩,在朝为官勤勤恳恳,不敢有一丝的纰漏,四时两季不分寒暑的工作只为了更好的为圣上排忧解难,为老百姓服务,如今已然四十又五,却要受这样的惩罚,唯一的嫡子被人好端端的给废了,从此不能参加科举不说,还不良于行,微臣愚钝,不明白上天为何会如此对待我们叶家,臣恳请圣上为我叶家主持公道。”
叶二老爷悲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金銮殿,感情真挚的语调如丝絮般抚过人的心口,在场的大臣无不有所感动。
高坐在龙椅上的昭帝看着下面泪湿衣衫的叶二老爷,也是想起了这么些年来他们君臣之间走过的点滴,虽说并没有“李世民和魏征”那样的佳话,但是叶家几代为朝廷所做的贡献还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他知道若不是云家,他是怎么都会给叶家一个公道的,然而只要他一想起贵妃娘娘宛如枯槁的脸色,他是怎么都做不出让她难过的事的。
“朕明白!”昭帝的声音听起来有一股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心慌。
“朕会让程云瓦的案子将残害叶家嫡子的一案并进去,至于云家,罢了云如深的进士功名,贬为庶民,从此不得再入仕为官。”昭帝道。
“圣上….”,云家只受这么轻的罪名,叶二老爷自是不满意了,还欲再说什么的时候,太子殿下却先一步截住了他的话道:
“父皇,儿臣以为为叶家主持公道却并不只有惩罚一法,詹事府少詹事今日就要致仕了,父皇何不将叶家另外一嫡子填补了此位置,也能告慰叶尚书一片忠君之心。”
太子殿下的声音此时就像是一把云梯,接住了上下两端为难的人,圣上并不在乎区区一詹事府少詹事的位置,若能让贵妃心里舒坦,让云家少遭点罪,他自是愿意成全了太子、叶家还有裕亲王的。
如此三全其美,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好,就依太子所言。”
第152章 病秧子38
如此裕亲王起了个头, 叶二老爷哭了这一遭,太子再来了个和事佬,这事基本就这样定下来了, 昭帝这顺水人情一推, 几乎是几方人马都达成了一致, 喜笑颜开。
不出几日程家的审判结果就出来了,程阁老及与江南盐案有关系的一干官员统统被判秋后处斩,其家眷统统流放宁古塔, 因为承恩侯是五城兵马司的统领的缘故, 抄家的事就落到了副统领的身上, 那一日从程阁老家搬出来的白银就有两百万两之多, 这还不计存放在梅州老家的银子, 五城兵马司的士兵根本就搬不不赢, 当一箱箱白银、古董、贵重物品路经长安街从程府搬入国库的时候,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竟然有人敢贪这么多大银子, 这都是他们的血汗钱啊, 这些贪官真是够狠的, 胃口那么多大, 就不怕撑死么, 老百姓的议论声不断, 举城皆沸。
昭帝金口玉言, 将叶长青直接由翰林院修撰升为詹事府少詹事, 由从六品升为从四品,这可是四级连跳啊,敢问满朝文武,上到一部之尚书,下到一科之文吏,也没有哪一个人有他升的快的,而且还是去了詹事府,众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只是同一年参加科举,叶长青是坐着火箭上升,而云如深却被撸了功名惨淡收场,你让云贵妃心里如何不气,更何况程家也落得了如此的下场,云家顿失左膀右臂,你让她如何不急,只是她的身体又不行,一激动就又是吐了一口大血,这可把守在旁边的昭帝吓了个半死,连忙将人搂在了怀里,又命人去传太医来。
“圣上,你骗了臣妾,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骗臣妾的吗?”云贵妃明艳的双眼暗淡不少,嘴角还带有鲜红的血液,气若游丝般的说道,。
看着这样孱弱,仿佛随时都会飘走的云贵妃,昭帝心如刀绞,就在他们洞房的那一夜,他曾对她说过永不相负、永不相弃的誓言,这么多年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他却打破了这个誓言。
“朕是答应过你保云家平安,所以朕才没有处死云如深,你可知道这事要放在任何一个臣子的手上,朕会如何处置他们?朕会将他们凌迟处死挂在城墙示众,朕为了你的承诺,才只是将他罢了功名而已,你还要朕怎么做?”昭帝的声音也是说不出的痛苦,他从不知道这一份感情到最后会让他如此的心如刀绞。
“如深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在我的心里他就跟臣妾自己的孩子一样,你知道他有多聪明多努力吗?为何要罢了他的功名,你这让他以后怎么办?他还怎么在这世上立足?怎么去实现他的抱负?”
“可是,他不应该去害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
“你何不让人打他一顿,骂他一顿就是了,却偏偏要罢了他的功名,这是对他最大的打击啊,臣妾心疼,臣妾这里疼啊!”云贵妃低低的抽泣着,瘦削的五指还抓着昭帝的手掌按向自己的胸口,不听的哭道:“臣妾这里好疼,好疼啊。”
昭帝却缓缓抽出了手,背转过身去不看云贵妃,而是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无声的道:“你知不知道朕比你的心里更疼,为何你要为了别人来伤害朕的心呢。”
哎,总之这次不管云贵妃是如何的哭诉,昭帝第一次的强硬的没有收回旨意,只是把云西宫的宫女太监清理了一遍,以后任何有关云家和程家的消息都不能传进来,不然就统统杖毙了,这样宫里倒是安静了一段时日。
而叶长青这边把翰林院的事务交涉完毕后,就奉旨去了詹事府报道了,叶长青虽然活了四辈子,却没有在詹事府待过,所以第一天上班倒是表现的很是勤快,直到詹事府的官员都走光了,他才最后一个的出了府衙。
临出门的时候却碰到了太子殿下,太子今日穿了一身明黄朝服,配合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看起来气质斐然,尊贵非凡,叶长青连忙上前行礼。
“今日竟然没有早退?”太子殿下略作诧异的道。
“臣….臣不敢。”叶长青本来想说臣没有的,但是话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只有蹦出两个字“不敢”。
“嗯?今日不用给孤那堂妹买首饰了?”
看着太子殿下眼底隐含的笑意,叶长青岂会不知太子殿下这是在跟他开玩笑了,不过这也是好事,太子殿下愿意跟他开玩笑,那还是说明他在他心里还是有分量的。
不过提起买首饰这事,叶长青的心里就有点萎了,这不怀里的簪子还没有送出去呢,也不知道这裕亲王是刮的哪股子邪风,不让他去见微微就算了,自从圣上颁了他去詹事府的旨意之后,还对他就没个好脸,害得他连提起去王府拜访的事都不敢了。
“不急,等我先把手头的送出去再买不迟。”叶长青道。
“呵,这都多少时日了,你那个簪子还没有送出去呢?要不要孤帮帮你?”太子殿下的态度很认真。
“真的?”叶长青居然迷之相信太子的话。
“孤岂会骗你,过几天孤让太子妃请堂妹来府邸玩耍,正好你也来陪孤下盘棋。”
这感情好,叶长青想着,既然在裕亲王府见不到微微,那就换个地方,他就不相信他这簪子还就送不出去了。
正想着翻围墙太子殿下就送梯子来了,太子殿下果然是送梯小能手,虽然叶长青知道这不过是他们上位者对下属的示恩的手段而已,但是心里还是由衷的感谢他,毕竟这件事对于他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有了太子殿下的承诺,叶长青内心的愁云一下子就消散了,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府邸,就有老太太身边的白鸽前来禀报,晚上两房要一起去鹤年堂用晚膳。
叶长青还有点奇怪,今儿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却为何要聚在一起用饭,直到人都到齐了,老太太才一脸喜色的看着他道:
“今日是我们长青的好日子,看着他一步一步的往上升,我这打心眼里的高兴,所以今日就把大家聚在一块儿用饭了,希望我们叶家后辈能更进一步,像芝麻开花似的,节节升高,我就满意了。”
虽然老太太有时候很有点糊涂,还有点拎不清,但这时候的这番话却说的很有道理,众人也纷纷点头应和,只有陈氏一副苦瓜脸皱在了一起,扒都扒不开,老太太说的好听叶家的后辈,但是叶家的后辈现在还有谁啊?不就一个叶长青有点出息么,其它还有什么前途。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就跟吃了黄莲似的,一阵阵苦涩泛过,嘴巴实在堵不住道:
“长青,我听说你这次升迁可是沾了我们长源的光啊,要不是我们长源牺牲了双腿又不能科举,圣上怜惜我们叶家,你哪有那么好的命,四级连跳的,我说你这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好好想想,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谋得的高升,你这心里可安稳?”陈氏手里的筷子敲着碗沿,活像是诅咒一般。
提起叶长源,叶长青的心里就是一痛,自从叶长源的憾事发生以来,他一直都有着淡淡的自责,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跟原身的那次落水有关,叶长源又惦念着他们的感情才去赴了约的,所以他这心里始终放不下,虽然百里树说能治好叶长源,但是腿断了就是断了,即使治的再好都始终还是和原装有区别的。
特别是叶长青的这次升迁,听了叶二老爷讲朝上那时候的情况后,叶长青也明白了他能进詹事府最后还是沾了叶长源的光的,如今他能有这番风光,终究还是建立在叶长源的悲惨遭遇之上的。
叶长源就像是一根刺横在了他的心间,他每兴奋一次,就被扎一次,想到他一次,伴随着淡淡的疼痛。
只是这时候陈氏的这番话太过恶毒、太过诛心了,叶二老爷还没什么反应,老太太就已经沉沉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气急了拍着胸口道:
“陈氏你给我闭嘴,长源已经这样了,难道我这个当祖母的就不心痛吗,只是这又和长青有什么关系呢,你非要如此胡搅蛮缠,你是要把两个孩子都逼到绝路才开心吗?这样的场合你要是不愿意来就给我滚,不要在这里说一些阴阳话,让人不痛快的。”
叶老太太这话可是一点情面不留,陈氏眼睛红红的,努力睁大了眼睛不让眼泪落下来,看了看叶二老爷,见他没有维护她的意思,就狠狠一放筷子道:
“好,我走,我走,你们不就是多一个我吗?”说着就快步离去。
陈氏这个搅屎棍就这样走了,可大家都还没回过味来,接下来的这顿饭吃得也是没有什么味道,表面上还是其乐融融的扒着碗里的饭菜,但是心里却各有各的烦恼和心思。
特别是张氏在听到陈氏的那句“你们不就是多一个我么”,竟然有点心慌,若是以往这样的场景,她肯定会跟着老太太数落陈氏一会儿,但是如今她一想到被她安排到庄子里的烟云,如今都已经显怀了,再过几月都可以生了,而陈氏却还蒙在鼓里,他心里就愧的慌,哪还有脸再跟着老太太去数落她的,只有赶快吃了两口饭,就回到了院子.
所以到最后就只有叶长青和叶二老爷一起往门外走去。
“在詹事府可还习惯?”叶二老爷问道。
“说实话还真是有点不习惯,毕竟詹事府不比翰林院,管理的也只有东宫事物,这事情的范围就缩小了很多,东宫事物本来就不多,有些还显得有无皆可的样子。”叶长青道。
“你能看到这点就不错了,事实上自从先帝将太子出阁的讲读之事都交给大学士之后,詹事府确实已形同虚设了,但是太子却需要这样的机构,因为只有詹事府的人才是他信任的人。”
“侄儿明白。”叶长青自然明白了叶二老爷的意思,他这是让他不要心急,好好待在里面就行。
“詹事府虽然大不如从前,但却是翰林院官迁转之阶,多少翰林待读、待讲学士都想进去的,却苦于进去无门,你有这个机会就该好好珍惜,以后有太子在,你这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升为大学士自是不在话下了。”叶二老爷又谆谆教导道。
没想到叶二老爷已经想到那么远去了,叶长青行了一礼谢道:
“原来是这样,多谢二叔指点,不然侄儿就要多走一段弯路了。”
“不必如此,你是我叶家子孙,我不告诉你还等着告诉别人不成。”叶二老爷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到了分叉路口,各往各的院子去了,叶长青刚转了个身,准备回去,叶二老爷却叫住了他道:
“长青,你二婶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人各有各的命,各有各的缘法,那是长源的命,怨不得任何人。”
叶长青却是身形一震,心里莫名的一股感情,可是他却没有回头,而是照样往前行去。
如果那是长源的命,那他也希望有一天可以帮他逆天改命!
第153章 病秧子39
程家的案子处理的很快, 说是秋后处斩,而秋后不就在眼前吗?
九月末的时候,天上落了一场雨,树上的叶子被雨水打落下来,落得满街都是,零零散散的一直蔓延到玄武门外的菜市口。
程家的成年男丁全部被推到菜市口高高的处斩台上,雨水一直下,零丁的落在刽子手手中明晃晃的长刀上,发出“滴滴”的响声, 接着又是“坑”的一声,高壮威猛的刽子手手起刀落,五十六颗活生生的人头就这样硬生生的滚落下来, 鲜红的血液流淌在大理石的地板上和雨水混在一处, 渗向四面八方,染红了那一片的土地,看起来异常的凄惨和诡异。
而站在周围观看的百姓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的怜悯,他们只是觉得心里痛快, 这些喝他们血、吃他们肉的贪官们终于受到了惩罚, 是他们该死, 他们死得理所当然。
“啪”,不知是谁在那一柄闪闪发亮的大刀落下来的时候, 带头鼓起了掌声, 引起了周围的人群一声声的叫好, 也跟着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
不尽的连绵细雨足足下了一日, 到了傍晚才停了下来,而处于内城的李阁老府邸却是一阵鸡飞狗跳,已经准备好一切就绪要去菜市口见程鱿鱼最后一面的李姑娘,硬深深的被李阁老给拦了下来,锁在了屋子里出不得门。
府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只要过了这茬,他们的大姑娘就会好起来的,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当午时刚过,一切尘埃落定时,李阁老和李夫人拿着钥匙开了李姑娘的屋门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耳边是一声声戏伶悲怆的吟唱声:“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反反复复,听起来煞是凄凉。
眼前是一身大红衣衫的女子,敞开了衣襟倒在了漫地的牡丹花羊绒地毯上,满头的青丝铺散开来,长长的向四面八方涌去,鲜花似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始终只唱着那几句:“君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
任凭李阁老和李夫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看到自己的女儿如今这番疯癫模样时,也是惊的不能动弹,心里百感交集,千般苦痛,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呼唤她的名字,身旁的丫鬟婆子也跟着一声声嘶声力竭的喊着小姐,而李姑娘却依然毫无所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一丝丝的反应。
“没了,没了,我们的女儿再也不是我们的女儿了。”面对这样疯癫的李姑娘,到最后李阁老和李夫人却只能相拥着抱头痛哭,为他们再也回不来的女儿。
“早知道就该成全她了。”李阁老夫妇是真悔不当初。
想比于李阁老府邸悲哀、沉痛的氛围,承恩侯府也好不了多少,自从程家的案子定了下来之后,承恩侯府就一直笼罩在一股紧张、焦躁的气氛里。
虽然承恩侯以程家女眷和未成年的男丁在宁古塔平安无忧为条件,才换得了程阁老的守口如瓶,还交出了在凉州的势力,但是因为那股势力本来就涉黑,没有程家的操控,新接手的云家根本稳不住,即使还有凉州总兵在,但是因为他们是暗地里干的违法的勾当,本来就凶险万分,又不敢和黑势力撕破了脸,只有任由他们漫天要价了,因此云家现在在凉州也是举步维艰,承恩侯府里一片愁云惨淡。
承恩侯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已被贬为庶民的云如深走了进来。
“父亲可是在担忧凉州的情况?”自从被罢了功名之后,云如深整个人都暗淡了下来,浑身多了一股郁气,仿佛随时等着释放似的。
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最为得意的儿子,虽然经历了如此挫败,但是依然气质凛凛,站在那里如苍松劲竹一般,不急不躁比他这个父亲还要坦荡豁达,承恩侯不得不承认,他依然是他最为得意的儿子。
“我在想,没有程家在前线,要不我们云家也从凉州退出来。反正金矿已经开采的差不多了,其它的交给凉州总兵吧?”承恩侯定定的看着云如深,仿佛想从他的脸上看见一丝赞同似的。
“父亲,你怕了?”
云如深开口就是这一句话,承恩侯的想法被儿子挑破了,他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也没开口讲话。
云如深就又接着道:“父亲你可有想过,一旦你怕了,难道凉州总兵就不怕了?你退了出来,你让他如何想,他会不会转头就另投他人?我们云家在凉州经营不是一年两年了,难道你舍得就这样放弃?倘若你舍得,你又能保证贵妃娘娘可舍得?”
云如深一字一句像是一枚枚铆钉钉在了承恩侯的胸口,钉得他的头皮一阵阵发麻,他岂会不明白儿子说的都在理,然而他却一直觉得透不过气来,就像如今凉州的局势一样,云家已陷在里面了,想退不能退,想进又是万般艰难,灰蒙蒙的一片,无可逃脱。
“凉州的事不要告诉贵妃,如今我们最大的依仗就是她了,她可千万不能出一点儿意外了。”承恩侯府每一个人都明白贵妃对他们的意义,几乎都盼着她长命百岁。
“儿子明白,凉州那边如果父亲没有好的办法,不如让儿子过去一趟?”
此时云如深就像鹰一样盯着承恩侯,他知道父亲已经被被逼无奈,只有派他去了,而他也太需要这次的机会来巩固在云家的地位了,不然他再废个一年,云家自然有子弟挺身出来,哪里还有他和他母亲的地位,所以凉州之行,他是势在必得。
承恩侯此时真的没什么办法,只有来来回回渡起了步子,最后背转了手站定道:
“好,金矿的事还是要速战速决,若是程家的那些人靠不住,就让凉州兵干了他们,动静小点就好。”
“多谢父亲。”云如深抱拳行礼就准备退了下去。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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