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梳理好头发,这才转身面向许灵:“许灵,阿沁到底是怎么回事?没见他喜欢哪个女孩子呀!”
许灵微微一笑:“殿下好奇心太强,操心的事情太多,他还没开窍呢!”
看着灯光中玉芝莹洁的脸水汪汪的眼睛,许灵心脏跳得有些快,笑着走了过去,口中道:“不用急,男孩子开窍晚,殿下早晚会开窍的!”
玉芝被许灵抱在怀里,仰首看着许灵,忍不住伸手戳了许灵的酒窝一下:“宝珠的酒窝最像你!”
许灵笑容灿烂,一把抱起了玉芝:“宝珠生得像我,多好看呀,咱们再生一个吧!”
玉芝顿时笑了起来,伸手揽住了许灵的脖子,凑过去含住了许灵的耳垂……
第二天上午,到了该宝珠晒太阳的时间,玉芝正陪她在庭院里的海棠花下晒太阳,小六却进来禀报,说孙鹤来了。
玉芝便让烹茶带着奶娘和丫鬟陪着宝珠晒太阳,自己带着观雪回了正房。
孙鹤带着两个掌柜和两个管事抱着一摞账册来了。
虽然上次合作开采煤矿的生意没做成,可是玉芝很快又和他合开了一家绸缎庄和一家珠宝楼。
不管是绸缎庄的生意,还是珠宝楼的生意,都是孙鹤占四成,玉芝占四成,掌柜占一成,其余管事和伙计分一成。
玉芝如今早把观雪给训练了出来,吩咐道:“观雪,带着你的两个小徒弟去看账册吧!”
观雪答了声“是”,带着她挑选出来的两个识文断字的小丫鬟上前,与那几个掌柜管事一起去外面看账册去了。
玉芝则和孙鹤聊着生意经。
想起上次没做成的煤炭生意,孙鹤依旧遗憾得很:“夫人,你是不知道,如今全大周的煤炭生意全被慈宁斋垄断,他们真是大大发财啊!去年大人麾下那个兰珂,带着一群人在泽州白马寺一带为慈宁斋发现了好几个大煤矿,我听说挖几锨土,下面就是煤,唉,慈宁斋真是发财了!”
玉芝笑微微听着,不敢告诉孙鹤,慈宁斋是太子殿下的生意,她也入股了。
孙鹤忽然看向玉芝:“夫人,你说,慈宁斋会不会是者殿下的生意?”
玉芝装模作样瞪大了眼睛:“哎呀,你为何这样说?”
孙鹤神情严肃:“我觉得,慈宁斋垄断了大周朝的茶叶、盐和煤炭生意,丝绸生意、布匹生意他们也插手进来,就连票号也是慈宁斋最大,不由得我不这么想啊!”
又道:“唉,听说殿下开始插手海上商路了,他老人家真是要赚全天下的银子啊!”
玉芝没接话。
其实阿沁并没有刻意隐瞒自己是慈宁斋幕后老板这件事。
若是玉芝不了解内情,也一定会觉得慈宁斋各种的垄断,占尽了便宜,可是如今她了解内情,知道阿沁是想把茶叶、盐和煤炭等关系国计民生的产业收归国有,而他赚的银子都用在了装备军队、运营妇幼堂和建立太医学上。
因此她只会为自己有这样的儿子觉得骄傲,而绝对不会有别的念头。
待孙鹤发完牢骚,玉芝看向孙鹤,双目清澈,声音清晰:“孙鹤,就算慈宁斋是太子殿下的生意,那慈宁斋赚的钱太子都做什么用了?他花天酒地酒池肉林了么?他养了无数女人生了无数孩子了么?他积聚白银造成白银紧缺了么?”
孙鹤闻言,悚然一惊,身子靠回椅背上,仰首细想着,最后缓缓道:“殿下很少喝酒,即使参加宴会也往往以茶代酒;东宫至今空虚,搞不好殿下还是童男子;而太子动用私库,研究火枪火药炼铁技术,在各州各县设立妇幼堂救助无家可归的女人孩子……”
他悚然而惊,起身向玉芝深深一揖,道:“原是我狭隘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太子的君子之腹!”
慈宁斋的幕后老板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做大生意的人都知道。
孙鹤正是知道这些,又知道太子殿下是玉芝的义兄,这才故意在玉芝面前发牢骚,没想到被玉芝几句话点醒,他才发现自己与太子殿下的境界相差太远了。
玉芝笑了起来,道:“孙鹤,你若是愿意的话,我愿意把你引荐给殿下!”
阿沁现如今正要进入海上商路,需要大量的经商人才,而孙鹤正是一个经商奇才!
孙鹤大喜,激动得脸都红了:“真的?”
玉芝嫣然一笑:“自然是真的!”
孙鹤再次给玉芝行了礼,道:“许夫人,你真是我的福星!”
起身后他看着玉芝笑盈盈的脸,道:“怪不得人家说爱笑的女人运气好,我如今算是知道了!”
正在这时,观雪脆生生道:“夫人,账算好了!”
孙鹤等人告辞之后,玉芝坐在书案前,面前铺着纸,左手是算盘,右手拿着笔,旁边站着数银票的观雪——她在计算自己手里如今有多少银子!
这次孙鹤来送分红,有甘州铺子里的分红,有京城铺子里的分红,还有海路经商的分红,总的加起来也不少了。
计算一番之后,玉芝得出了一个总数:“一共三万六千七百二十八两白银!”
观雪也查验罢银票,道:“夫人,数目对上了!”
玉芝把这批银票收到了她的紫檀木匣子里。
观雪又拿了一个匣子出来:“夫人,这是大人给的去年的家用的结余!”
玉芝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已经查过账了,你来数数总数吧!”
大周朝自从太子监国,便大大提高了各级官员的收入,尤其是许灵这样经常打仗的武将,因此许灵俸禄很高。
他一向是不管这些事情的,所得俸禄和赏赐都由许六福领了,直接交给玉芝。
去年一年单是这两项,加起来也有两万两银子了。
玉芝颇会管家,又不爱好奢侈,因此府里去年一共花了三千两银子,还有一万七千两银子的结余。
观雪数罢银票,报给了玉芝。
玉芝把这些银票一起收进了方才的紫檀木匣子里,得意一笑,道:“一共五万三千七百二十八两白银!”
观雪也笑了起来:“夫人,要不要置买土地?”
玉芝摇了摇头:“买地做什么?”
她笑了起来,道:“咱们先去买座大宅子再说吧!”
如今她和许灵住的铁塔胡同这个宅子,优点是距离碧梧街不远,缺点是宅子太小了,只有四进院子。
而且刚进京的时候,她和许灵手里银子有限,这座房子最终没有买,是典下来的,签的是五年的契书。
观雪蹙眉道:“那咱们这座宅子……”
玉芝笑嘻嘻道:“咱们先住着,若是要搬出去了,就再转租出去,反正当时签的是五年的契书!”
一向很少笑的观雪也笑了起来。
她觉得和夫人在一起特别舒服,夫人什么都能想到,把事情都处理得妥妥当当,而且做人光明磊落,天天笑容不断,真是开心。
玉芝发现观雪看自己眼神不对,便笑着道:“幸亏你是女孩子,再这样看我,我可以为你爱上我了!哈哈!”
观雪:“……”
她脸有些红,还怪不好意思的,假装生气,起身出去了。
玉芝逗了一向不爱说话不爱笑的观雪,不由也笑了起来。
她收好紫檀木钱匣子,起身出去了。
吩咐罢许六福去找房经纪,玉芝就去陪宝珠晒太阳去了。
许灵深夜才回到了家里。
玉芝正拿了本书坐在明间榻上看着,见许灵回来,忙吩咐丫鬟们侍候。
许灵把手里的一个青色锦囊递给了玉芝,这才脱去官服洗手洗脸去了。
玉芝松开锦囊的系带,从里面掏出了一摞银票,全都是慈宁斋票号发行的大额银票,一张面值是一千两银子,一共二十张,总共两万两银子。
她不禁悚然而惊:许灵不会是想着家用不够,贪污了军费吧?
许灵洗罢手脸,屏退了时候的人,穿着家常圆领纱袍走到玉芝身边,拿过一个锦缎靠枕,挨着玉芝躺了下来。
玉芝伸手解开许灵的长发,轻轻按摩着他的头皮,柔声道:“许灵,你知道我现在积攒了多少私房钱么?”
许灵抬头看她,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些迷茫。
玉芝见他跟孩子似的,可爱可疼,便凑过去在许灵唇上吻了一下,低声道:“我这两年做生意挣的银子,再加上没花完的家用,如今一共有五万三千多两银子呢!”
“我已经让许六福去见房经纪看宅子了,咱们以后再生几个孩子,这房子怕是住不下了,得买个大宅子了……”
玉芝说话的时候,热气夹着香气扑在许灵耳朵上,他整个人麻酥酥的,以至于有些迟钝。
听了玉芝的话,许灵第一反应是:“玉芝,你好厉害呀!”
他印象里的女子,不管是他母亲,还是他姐姐许敏,家用从来都是入不敷出的,哪里还会有节余?
见玉芝大眼睛盈盈看着自己,许灵这才反应了过来:“玉芝,你是不是……担心我这银子来路不正?”
玉芝忙摇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家里的情形!”
许灵抬手放在鼻端,低声笑了起来:“傻姑娘,今晚会议结束,太子殿下给我们几个武将一人两万两银子,不止我有,他们几个也都有!”
玉芝聪慧之极,心思如电,当即道:“许灵,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知子莫若母,这两万两银子就是阿沁给这些将领的安家费!
许灵没想到玉芝这么快就猜到了,点了点头,凑到玉芝耳边说了几句话,最后道:“这段时间你别出门了!”
玉芝一把抱住了许灵,半晌没吭声。
果真没过多久,安府忽然传出安老太爷暴毙的消息,安家四兄弟声称太子林玉润毒害其父,以“清君侧”为口号,集结二十万大军,在沧州举起了反旗。
第152章
安氏叛乱不久,东北节度使张勇也举起了反旗,与安氏遥相呼应。
许灵再次披挂出征,率领大军前往东北平定叛乱,京城防务则交给了新调入京城的虞秀明之父虞林。
虞林自是沙场老将,很少主动进攻,却把京城防守得铁桶一般。
虽然东北和沧州两地大乱,可是京城却一切如常,一般百姓甚至不知道东北和沧州正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战事。
对承安帝和监国太子林玉润来说,对东北和沧州,只能胜,不能败。
如果胜利,这两个割据一方的藩镇自然取消,仿效西南模式,朝廷派遣官员进去治理。
若是失败,安氏和张氏联手席卷北方国土,朝廷就只能南迁了,对性子高傲的林玉润来说,这和亡国灭种又有什么区别?
玉芝深知自己不能让远征东北的许灵担心,也不能让心系国事的阿沁担心,因此把住在城外西流湖村的爹娘和柳七夫妇接了过来,安排在了后花园的房子里;把阿宝也从孔氏家学接了回来,安置在外书房院子,由许灵的清客教授读书。
在玉芝的管理安排下,整个许府外松内紧,井然有序。
转眼间就进入了五月。
这段时间除了隔几日去碧梧街看看阿沁,玉芝一直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照顾宝珠,陪陪爹娘和阿宝。
第1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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