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静玉说:“哦,没什么……其实,温阁老说想要收我为徒,这多是玩笑话。若是我们边家没有因培育新粮种立功,温阁老说不定是真想要收我为徒的。但这会儿我们边家因为新粮种在皇上那儿挂上了号,他反而就不好再收我为徒了。话又说回来了,若没有新粮种,我们和温阁老也就没有交集了。”
只能说,边静玉和温阁老确实没有做师徒的缘分。
温阁老是个再小心不过的人。他想要一直得到皇上的信任,就一定要时刻表现出对皇上的忠心。但他同时还是太子妃的祖父,一不小心就会被归到太子那一派里。皇上高兴的时候,忠于太子和忠于皇上仿佛是一样的。等他不高兴了,忠于太子岂不是就是背叛皇上了,这难道不是在盼着皇上早死?
所以,温阁老的地位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好在温阁老一直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洗清自己夺权的嫌疑就是要做纯臣、做孤臣。他从不去拉帮结派,甚至连春闱时的主考官一职都从没有争取过。他始终是一个人,背后从来没有过于复杂的利益牵扯,也不会帮太子铺就人脉,于是皇上就能一直相信他了。反过来说,只要温阁老能得到皇上的信任并始终站在皇上身边,哪怕他不会经常帮太子说话,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太子最大的帮助了。
能在皇上和太子之间营造出这么精准的平衡,温阁老实在是个老狐狸。
“他若真收我为徒,就有替太子拉拢边家的嫌疑。然而推广新粮种的功绩只能是属于皇上的,谁也不能来分一杯羹,太子更是要避嫌。”边静玉分析说,“所以,温家虽一直对我们释放善意,温老收我为徒却是不能的了。你信不信,温老一定时常在皇上面前为我和怡弟说好话,但若皇上对他说一句,你若真喜欢这两小子,不如收他们为徒吧。温老肯定会推辞说,他已年老体迈不敢耽误我们什么的。”
边嘉玉愣住了。弟弟说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听上去就那么复杂呢!
边静玉又说:“不过,温家既然对我们释放了善意,他们就是对我们有恩的。但这份恩情不能放到台面上来说。以后有机会慢慢回报他们就是了。要是真大张旗鼓地去感谢温阁老,反倒是害了他们。”
边嘉玉忧心忡忡地想,官场中的事情如此复杂,等他选官后,他真能把县令当好吗?
沈怡这阵子也在看书。之前沈德源含冤落罪,沈怡失去了参加科考的资格,因此他到现在还是个白身。明年加不加设恩科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因为他还没取得参加秋闱、春闱的资格,必须要先去考个秀才才行。身为沈德源的儿子,又是天资聪颖的人,若是连秀才都考不上,那就太丢人了。
为何后世那些初中、高中的老师都很反对早恋?因为谈恋爱确实影响学习效率。
沈怡读书时,偶尔会走神。
读文章时读到一句“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唯有德者能之”,他就开始走神了。这是引用于《庄子》中一句话。沈怡想,能做到“知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的,不仅是个品德高尚的人,还必须是一个理性的人。说到理性,他从前一直觉得边静玉是个理性的人,和他熟了以后才觉出他也有一些感性。
沈怡便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静玉”、“理性”、“感性”六个字,然后继续走神。
以前他觉得边静玉很理性时,只觉得边静玉这人非常可靠。等他觉出边静玉的性格里有感性的一面时,他又慢慢觉得边静玉可爱了。又强大又可爱,这样一个得造物主偏爱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夫啊!
沈怡莫名有些骄傲。
漫无边际地想了很久,沈怡收回注意力时,看到了纸上写的“感性”两个字,不知怎么的,脑海里忽然将这两个字颠倒了一些顺序,就变成“性感”两个字了。然后,梦境里的场景在他脑海中爆炸了。
从圣人之言想到梦中春色,这走神走得也是厉害呢!
负责辅导沈怡功课的沈大哥非常不解。他去后院逗了下孩子,再回来时,弟弟的脸就红得不成样子了。他很想问一问弟弟,读着圣人之言,你到底脸红个什么!你肯定是因为自觉不足而脸红的吧?
第71章
皇宫。
皇上最近喜欢去各宫娘娘那里搞突袭,根本不叫人通传。这也是高飞案带来的影响之一吧。高飞案的幕后主使是成家人,那是德妃的母家,这就把二皇子牵扯了进去。经此一事,皇上好像突然才发现宫里的女人们其实都披着另一张皮,于是他示意皇后用祈福的名义从宫里放出去了一批伺候的人。如此快刀斩乱麻,倒是叫娘娘们的经营了多年的眼线都折损了大半,一个一个都要成为聋子瞎子了。
不过,能在宫里生活了多年的都是些人精。突袭这种事,偶尔搞个一次两次可能还有点效果,等知道皇上有突袭的新爱好后,娘娘们就时刻处在演戏的状态中了,其实并不能让皇上看到什么好戏。
天将黑未黑的时候,皇上领着近侍到了又春阁。
这儿是顺嫔娘娘的宫殿。皇上没叫人通传,听闻顺嫔领着公主皇子待在偏殿里,径直去了偏殿。
殿内已经掌了灯。顺嫔坐在灯光下,一手揽着十一公主,一手揽着十四皇子。桌上摊着一本书,顺嫔在给孩子们念故事。十一公主时不时会笑两声,问些幼稚的问题。十四皇子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顺嫔对孩子们很有耐心,她这也不全然是做戏了。宫里的娘娘都被皇上这搞突袭的新爱好弄得人仰马翻,偏偏她们的眼线折损了很多,根本无法提前预知皇上的行踪,一个个只能时刻绷着。但顺嫔无欲则刚,她没什么坏心思,也没想要争宠,每天只是本本分分地带着孩子,根本不怕皇上的突袭。
皇上站在外头听了一会儿,才抬脚走了进去。
顺嫔这才发现了皇上的存在,忙领着两个孩子行礼。十一公主和十四皇子的性子都不活泼,在皇上面前总有些拘谨。好在很多人都会在皇上面前表现得拘谨,也就不独显得他们二人胆子小了。皇上叫他们起身,然后走到书桌前拿起顺嫔刚刚给孩子们的故事书。咦,这书上怎么每一页都是画儿啊?
顺嫔小声解释了两句,说这是她娘家送来的连环画。连环画是给孩子们看的,十四皇子才刚刚启蒙,认识的字不多,这样的书最适合他了。事实上,十四确实很喜欢连环画,连睡觉时都要抱着它。
皇上隐约想起来,他似乎听皇后提过,十四喜静,顺嫔为了叫十四能变得活泼些,就托宫外的娘家人给十四准备了好些玩具。皇后这是想告诉皇上,顺嫔对十四很用心,好落实让顺嫔养十四的事。
“你用心了。”皇上说。
顺嫔忙说:“妾身愧受。”
皇上低头翻连环画。书上的文字本来就不多,又因为是给孩子们看的,用词用句都尽量简单,皇上没一会儿就把整本书翻完了。抛开故事的情节不提,这里头藏着的很多大道理让皇上非常感兴趣。
不难发现,忠孝的思想贯穿了全文。最难得的是,忠孝二字并不是突兀地显出来的,而是在字里行间一点一点透出来的。由此可以看出,写故事的人分明是把忠孝真正装在了心里,落在了行动里。
站在皇上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其实对儒家的很多思想都是不屑一顾的。比如说,儒家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但皇上在至高的位置上坐久了,他内心其实更偏向于“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当然,他只允许自己这么想,至于别人,最好一个个都守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线,否则是要被治罪的。皇上一直把儒家的思想当成是一种非常好用的工具。为君者都习惯用儒家的思想来统治国家、统治百姓。
所以,尽管皇上本身对于儒家思想持有一定的批判态度,但是当臣子用儒家思想来自我约束,当像十四皇子这样的没有继承权的小皇子用儒家思想来作为行事做人的准则,皇上是非常乐意看到的。
比起成家人的别有用心,能给十四皇子进上这种连环画的边家人就显得非常可爱了。
皇上对顺嫔说:“你娘家人向来都是好的,日后再有连环画进上来,记得给朕送几本去。”
顺嫔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皇上竟然喜欢看这样的小儿书。不过,她娘家能得皇上一句夸赞,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侄儿们的前程说不定都有了。于是,她微微笑了一下,赶紧把皇上的话应了下来。
等到夜间就寝时,皇上还在想着连环画的事。
皇上现在年纪大了,招人侍寝时,已经不怎么做那档子事了。顺嫔并没有睡着,却把呼吸刻意放轻,就好像她已经睡着了一样。顺嫔太过小心,她每回侍寝时都不敢真睡着了,唯恐伺候得不周到。
皇上在脑海里琢磨着太子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显武帝这个做父亲的太过强硬了,太子这当儿子的就被衬得有几分软弱。若说显武帝对太子会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唯一可能的就是太子的性格有些软了。当然,这性格软弱也是相对而言的。如果太子是个彻底扶不起来的人,显武帝肯定早就放弃他了。太子只是没有显武帝那般强硬而已。事实上,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太子日后是能够做好一位守成之君的。但,万一有意外呢?
有人将内宅中的事一言以蔽之,不是东风压过了西风,就是西风压过了东风。其实,朝堂上的事也是一样的,不是主弱臣强,就是主强臣弱。在显武帝这儿,很显然是主强臣弱,他是个很强势的皇帝。等到太子继位后,若是有厉害的臣子拿捏住了太子性格里的弱点,怕是会出现主弱臣强的局面。
这时候就需要有护主的忠臣了。
君辱臣死。
就算真有奸臣想独断朝纲,只要朝中还有忠臣,只要忠臣的能力不逊于奸臣,那么哪怕皇上的性格再如何软弱,他也能高坐钓鱼台。只是,忠臣不易得啊!谁知道今日的忠臣不会是日后的奸臣呢?
显武帝在脑海中琢磨着安平伯府送上来的连环画。他已经知道画册中的故事主要是靠边静玉弄出来的了。故事写得好啊!他想,边静玉是块璞玉,仔细雕琢下,未必不能是个心存儒家大义的忠臣。边静玉如今未及弱冠,好好培养个十年二十年,三四十岁的边静玉正好身强力壮,可以为太子所用。
也不独是边静玉一人,显武帝又在脑海中来回扒拉了几回,又扒拉出几个他觉得合适的人选。
这就是他为太子预留下的班底了。
也不怪显武帝会早早打算,实在是他的祖宗里少有长寿的人。即便显武帝恨不得真能万岁万岁万万岁,他心里清楚,他能活到六七十岁往上就是上天保佑了。此时再不为太子打算,还要等到何时?
第二日,顺嫔一早服侍了皇上离开,就立刻命人给娘家送了话。
得知边静玉为十四皇子编得情节粗浅的连环画竟然入了皇上的眼,边嘉玉恨不得能钻到弟弟的脑子里去好好看一看。这脑子到底怎么长的?明明是给十四皇子弄的玩具,怎么就投了皇上的喜欢呢?
安平伯虽然也觉得次子很有些厉害,但他还守着老父亲的矜持,努力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教训长子道:“你弟弟让你弄的连环画,你千万要记得好好弄,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了。圣上要看的!”
“我什么时候不用心了?我把沈二画得很好看的。”边嘉玉有些委屈。
一个都已经当爹了的成年男人竟然做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边静玉恨不得能把红薯的尿布糊在边嘉玉的脸上,说:“我没想到圣上这么快就注意到连环画并且还真的起了兴趣,本以为皇上只是略看看就算了的……已经画好的部分,我再检查检查,若是有什么错漏,也好及时改正。”
安平伯道:“确实应当再仔细检查一番。”
亲爹和亲弟弟发了话,边嘉玉不得不加班加点地干活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新的一年很快就到来了。在皇庄上秘密培育了一年的玉米终于公之于众。皇上先祭天,再祭祖,后写圣旨昭告天下。玉米作为新粮种,没有一下子面向全国推广,而是先在几个地方试点种植。只要试点种植中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玉米会在接下去的三到五年内被推广到全国各地。
因为献新粮种有功,沈怡被封为新诚伯。他作为发现了新粮种的人,得一个爵位并不过分。除此以外,沈德源升任了吏部尚书,这固然和沈德源的能力、资历有关,但不可否认也有新粮种的原因。
因为培育新粮种有功,安平伯府的爵位再升一等,由伯府晋升为了侯府。除此以外,边嘉玉果然在选官时顺利拿到了桐恩县的县令一职。至于边静玉,皇上只是赐了一些金银珠宝、笔墨纸砚给他。
乍一看,安平伯府成了侯府,沈怡这个找到新粮种的人才被封为伯爷,比着侯府低了一等,仿佛安平侯府得到的赏赐比沈怡还大。其实是不能这么算的。从伯府到侯府,若是边嘉玉和边静玉这一对兄弟立不起来,那么他们府上不过是从没落的伯府变成了没落的侯府而已,新粮种的功劳虽然大,但他们能够得到的只有好名声,根本没有拿到任何实权。这远远不如沈德源升任吏部尚书的作用大啊!
也就是说,安平侯府的前程终究还是落在了边嘉玉和边静玉这对兄弟身上。
第72章
民以食为天,玉米带来的影响力是巨大的。
边嘉玉在私底下找边静玉吐槽说:“你嫂子啊……生个孩子硬是把自己生傻了。红薯明明就在她身后的炕上坐着,她非要在那里痛心疾首地问,红薯呢?我的红薯呢?吓得我赶紧把红薯提溜起来塞进她的怀里去,喏,你闺女不是在这儿么!红薯能去哪里?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把闺女弄丢了呢。”
大哥根本无法理解大嫂暂时吃不到红薯粉条、红薯果冻、烤薯片、鸡蛋红薯饼等的失落。
玉米现在是精贵的玩意儿,皇上说要试点种植,就重点盯着这一块儿,非试点的地方根本弄不到玉米种子。一样东西想要流行开来,分为了两种情况。一种是自上而下流行,一种是自下而上流行。在这个讲究地位的年代,自然是前一种方式更容易让一样东西得到推广了,这正是“楚王好细腰,宫人多饿死”的由来。因为玉米是皇上亲口说的新粮种,皇上还说它很好吃,于是现在人人都想要尝个鲜。
但是,玉米根本没处买,只有边家和沈家靠着献玉米的功劳分到了一点种子用于种植。
边沈两家人现在就一心盼着玉米快快长大。说起来,玉米虽然是他们所献,可他们都没有好好吃一顿玉米啊!只盼着这回玉米成熟后,除掉送礼的所需,剩下的玉米能让他们全家人吃一顿玉米宴。
边静玉琢磨出来的以沈怡为主角的连环画已经送到宫里去了。其实,无需他这么给沈怡攒名声,民间已经在传扬他们的功劳了。当然,大头还是冲着皇上去的,要不是皇上贤明,岂会弄到新粮种?
因为名声好,又得皇上看重,所以边沈两家如今炙手可热得很。
不过,自家人知自家事,边家其实不敢太高调了,他们虽新晋了侯府,但府里暂时还没有一个能在朝堂中立起来的人。人们就算要巴结他们,这也是一时的。若他们太过张扬,反倒显得他们轻狂。
于是,边嘉玉就躲在府里阅读南婪地志,偶尔出门也是向他岳父等人请教为官之道,就等春季的述职期彻底过去后,他就赶赴南婪赴任。至于边静玉,他就更有理由低调了。皇上已下了圣旨说要开设恩科,他肯定要抓紧时间好好读书的。两个儿子都这么低调了,安平侯也不敢扯儿子的后腿,只高调地开了祠堂祭拜了祖先,然后就带着妻子和老母亲去庄子上住着了,对外只说要全家一起种玉米。
他们这样的表现落在了一些人眼里,反倒是叫人高看了他们一眼。
皇上既然有要用边静玉的心思,自然也盯着边家。
边静玉学问不错这一点,皇上早就从温阁老那里知道了。但他真正看重的并不是学问,而是边静玉的能力和他的品性。皇上心里清楚,玉米其实是沈怡和边静玉两个人培育出来的。但他在封赏边家人时,提了安平伯的爵位,又提拔了边嘉玉,却只赐了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给边静玉,这就是为了看看边静玉的表现。爵位这东西,日后肯定是边嘉玉继承的。官也被边嘉玉当了。边静玉作为嫡次子,功劳却被前头的异母兄长拿走了,他真的甘心吗?结果,边静玉好像真不在意这一点,只一心读书。
皇上心里就有数了,他认为边静玉是一个非常能顾全礼法和大局的人。
在皇上的心里,边静玉等人最终都是要留给太子的。这样的人必须是个特别推崇世间礼法的人。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为太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论太子本身是强是弱,他们都会敬重他、顺服他。
边静玉今日能敬重兄长,他日就能敬重君上。皇上对这一点非常满意。
边静玉就这样通过了皇上的第一轮考验。
哎,若是当日待在暗室中的人不是九门提督的妻子安氏,而是皇上,他就该明白,其实边静玉在意的真不是世间礼法。他心里自有一套属于他自己的道德准则。世间礼法之于边静玉不过是一层保护套而已。他了解世间礼法,也利用世间礼法,却又对其中的很多说法不屑。这哪里是儒生啊,这分明就是个狂生!就像是皇上了解儒家思想、利用儒家思想却又对儒家思想不屑一样,边静玉并不简单。
但皇上并不知道这些。他多少还是有些小看了像边静玉这样的少年人。
沈怡这新诚伯未及弱冠、风度翩翩,虽说他身上已有婚约,除了边静玉的母亲鲁氏还天真地相信这个婚约会被解除,她并不是真的天真,而是太相信自己儿子说的话了,别人都不觉得这婚约能够解除,但是当沈怡在外头行走时,依然会有人给他送暖床的人。这所谓的暖床人,根本没有任何地位,是连妾都算不上的,就是个玩意儿。若能哄得了饲主开心,不用再被送来送去,这就是他们的运道。
沈怡这单纯的娃,起先还以为是单纯的应酬呢,等他到了酒楼后,才知道主家安排了“可人儿”。因为不知道沈怡的口味,于是男伶女妓都有。沈怡当时就面色大变,忙说自己身边不需要斟酒夹菜的人。主家还以为沈怡面皮薄,劝他不用客气,又暗示一男一女上前服侍沈怡,说若沈怡满意这两人,待会儿只管连着卖身契一起带回去。这二人本来就是为沈怡预备的,自然大大方方地冲着沈怡去了。
沈怡退后了几步,见他们要上来扯袖子了,立刻转身跑掉了。
主家目瞪口呆,只见沈怡一骑绝尘跑出去老远,慌不择路间还掉了一只鞋子。
沈怡也不管失礼不失礼,既然跑出酒楼了,他就坐上马车直接走了。车夫问他是不是要回沈府,他略想了想,叫车夫掉头去了安平侯府。安平伯带着妻子母亲去了庄子上,安平侯府里没有正经的长辈。沈怡是找边静玉去的,凭着他们二人的关系,他就这么上门也不会特别失礼,反正肯定不会被边静玉打出去。到了侯府,沈怡在门房那儿露了下脸,立刻有机灵的小子领着沈怡往边静玉那里去了。
还不等沈怡走到边静玉的院子,世子大哥就先得了消息,立刻把手头的书一放,也往弟弟的院子去了。柳佳慧说:“你干嘛去?偷听弟弟的墙角很有脸,是不是?”大哥气得跺脚:“我这是关心弟弟!”
读书也讲究劳逸结合,沈怡来时,边静玉正坐在院子里撸猫呢。
一见到边静玉,沈怡就哭上了。额,确切地说,是干嗷,光打雷不下雨的那种,根本没有眼泪。沈怡很懂得戏剧夸张的表演手法,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说:“我、我差一点就清白不保了……嗷!”
沈怡的样子是有些狼狈的。他一只鞋跑掉了,这会儿也没有找回来,脚上只穿着袜子。好在他一路过来都坐着马车,到了安平侯府后,府内的路又很平整,所以没有受伤。边静玉瞧见他这样子,就先心疼了一回,忙叫沈怡坐下,问:“这是怎么了?难道有人欺负你?天子脚下,竟有人如此嚣张?”
沈怡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拢起袖子、抓住自己衣服的领口,做出了一副不堪受辱的“良家男”的可怜样子,说:“看在我第一时间就转头跑了、没叫人占到便宜的份上,我实话实说,你可不能生气。”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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