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有瞬间凝滞,幼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当初她就是因为这个问题与他爆发了第一次争吵,从而跑来南城。
难道一次中毒就改变了他所有的坚持?
“……为什么呀?”她问得极轻极软,带着小心翼翼与不可置信。
燕归掩饰住内心的酸意,在他看来一个连影子都没有的孩子就已经在妻子心中占了太多位置。
可是没办法,谁让他如今只想看她开心呢。
他道:“因为你想要。”
“……我以前也想要啊。”幼宁坐直身子打量着燕归神色,满脸写着怀疑,“十三哥哥,你是不是坐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在马车外听到的石喜:………
不愧是主仆,思考方式当真是一个路子。
燕归无奈,捏住她鼻子,“小坏蛋,谁当初因为这个还与我置气离家出走?不想要是吗?正好,我求之不得。”
“呀”幼宁憋着气挣扎,忙抱住他讨好地亲,“不要不要,我不问了,十三哥哥君子一言,可不能反悔。”
燕归状似不大高兴地让她亲,实则心中思忖,不过是件还没影的事。
他连容云鹤都打败了,难道还会输给自己的孩子么?
第114章
帝后归京时, 京中除宁国公太上皇等,无人知晓。
一路风尘,幼宁半生疲态,即便如此, 淸丽娇妍的容光也令宁国公夫人好生诧异。
她的女儿自己了解,幼宁是她从小养到大,什么模样她一清二楚。怎么这回去南城一趟,竟变化那么大?若说南城风水养人也不对, 之前幼宁在那待了好些年也不见如此奇效。
幼宁原本肌肤就白, 毫无瑕疵, 吹弹可破, 如今更似羊脂玉般,晶莹剔透,日光下几乎有透明之感。
这种特殊的美带来的感官是惊叹, 燕归注意到不少再次见到幼宁的宫人都不自觉出神,顿时眉头皱起。
宁国公毕竟是男子,不会注意这种细节。宁国公夫人不动声色,扬起笑脸陪同女儿去了凤仪宫。
拾青石阶而上, 宁国公夫人偏眸细看女儿,“幼幼。”
“娘~”幼宁惯性甜甜唤了声,“我好想你。”
宁国公夫人展颜,“娘也想你, 不过你先老实和我交代, 究竟为何去的南城?在南城又发生了何事?”
幼宁眨眼, 在亲娘的目光下颇为心虚。这次离宫出走,大概……是她做过最出格最任性的一件事吧。
回凤仪宫先洗漱了番,幼宁才喝着甜汤慢吞吞交代这几月的事,毒自然也没隐瞒,只是一带而过,重点在于与燕归两人之间的争执和好。
但毕竟是亲娘,即便幼宁寥寥几句,宁国公夫人也立刻觉出其中凶险,又是心疼又是气得咬牙,“算那柳太妃运气好,提前自我了断,不然我可饶不了她!”
宁国公夫人当初能为一个贴身婢女亲自去讨公道,如果柳太妃真在面前,可想而知她会如何,要知道她本就是个暴脾气。
幼宁乖乖地偎在她身旁不插嘴,免得触了怒火,宁国公夫人又道:“这毒既然已经解了,怎么药效还没退?对身子不会有影响吗?”
“会有一点。”幼宁老实交待,“明太医说这毒太阴狠,即便解了,这几年也会比较嗜睡乏力,不得久行。”
她心宽,笑得眼儿弯弯,“不过我在宫中本就没什么忙的,多睡一会儿而已,娘不必担心,而且娘不觉得女儿现在很漂亮吗?”
“笨。”宁国公夫人戳她额头,可对上幼宁的笑颜,心也不禁化成了水。
不得不再次感叹,这女儿当真不知像谁,自幼就好说话得过分,长大虽有了些棱角,依旧带着天真的柔软。
若不是有燕归护着……也幸好有燕归护着。
“好了,娘不追究这些。”实则宁国公夫人已在心中给柳家记了一笔,九公主的事还可以说是柳太妃教之过,可这柳太妃的事,总能算在柳家头上吧?
就算柳家本身就足够可怜,也只能论他们倒霉,养了这么个女儿,有这么个外孙女。
她续道:“你方才说,陛下的意思是……想要个小皇子小公主了?”
“嗯。”幼宁眼眸亮晶晶的,脸蛋微粉,显然在娘亲面前说此事颇为不好意思。
“现在?”宁国公夫人秀美微蹙,眼中倒映出女儿娇小的身躯。
幼宁在她看来,还是小了点。大周女子十七有孕算是寻常,可她觉得幼宁还没完全长大呢,这小小的身子骨,如何能孕育另一个生命?
宁国公夫人果断道:“至少一年以后,你才解了毒,让明太医多调养调养。此事也不要心急,先把自己养好,幼幼也不希望未来的宝宝因你身子的原因有什么不足,对吗?”
作为娘亲当然了解女儿,幼宁被戳中心事,低眸想了会儿,颔首,“娘说得很有道理,我再去与十三哥哥商议一番。”
“嗯,你与陛下年华正茂,皇嗣的事不急。那些大臣爱催就让他们说道几句,他们年纪大了,一群老头就爱管这些家长里短,天子家事也不放过。”
幼宁扑哧一声,歪在宁国公夫人身旁说了好些话,直到累了母女两人才暂别。
幼宁赶在晚膳前歇了一觉,醒来打着呵欠就要往桌边走,被燕归眼疾手快捉住。
“铺了毯子,就不穿鞋了?”燕归将她抱回床,蹲下|身握住幼宁脚踝,帮她套上殿内舒适的平鞋。
掌中的脚小而秀气,脚踝细得燕归一掌握上去都有些空,肌肤莹润,在他的目光下似乎有些害羞地微微缩着。
燕归状似不经意地用食指轻轻划过脚心,幼宁果然一颤,想收回去,却被人紧紧禁锢。
又被“不小心”挠了几下,幼宁被闹得差点笑出腹疼,她抓不住燕归,只能气恼地扯住他脸颊,咬着唇蹬脚,“十三哥哥,快放开我。”
燕归抬眸,似乎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松手,反倒俯首贴在那小脚背上轻柔亲了一口。
幼宁惊呆,半晌反应过来,羞得脸都烧了起来,殿……殿中还有其他人呢!
“十三哥哥,那、那、那儿……”她变成了小结巴,燕归不以为意,仿佛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儿怎么了?”
他甚至得寸进尺地咬了一口,含笑道:“这儿也是香的。”
幼宁:“……”
幼宁不想说什么,她内心并没有丝毫感动,反而在燕归凑上来欲吻她时死死挡住,下了铁令道:“不漱口不准过来。”
燕归:“……”这似乎和那些故事中的情节不大一样。
无奈,燕归只能在幼宁的亲自盯守下先后用清水、香茶漱了口,还连带洗了把脸。
燕归不嫌弃去亲幼宁的小脚,可幼宁嫌弃啊,她坚决不能忍受亲过脚后再来吻,那不就等于她把自己的脚丫子塞自己嘴里。
光是想想幼宁就忍不住自己也想去漱口,自我忍耐住了半刻,还是推开面前刚净面的人自己去仔仔细细洗漱了番。
燕归彻底黑脸,见证全程了石喜杏儿憋笑憋得十分辛苦,脸都涨红成了晚霞,却硬是没有丝毫表情。
叫陛下整日在他们面前秀恩爱,被打脸了吧!
第115章
乾宫上下都觉得陛下变了, 变在哪儿,似乎又有点说不清,因为对着他们时陛下依旧是淡漠无比、惜字如金,能施舍一个眼神已是他们极大的荣幸。
摘花儿时, 一宫女灵光一闪,“我知道了。”
“知道甚么了?”
“陛下的变化啊,你们有没有觉得,陛下如今很怕娘娘?娘娘一个皱眉, 陛下就不敢反着来了。”
其他人:……事实的确如此, 但陛下不要面子的啊, 说得这么直接, 真是作死。
“小丫头胡说甚么,这是陛下心疼娘娘,舍不得娘娘不开心, 是帝后和睦。”青嬷嬷正巧听着,便接了这话儿,狠戳了把小宫女,“甚么怕不怕的, 净在这儿瞎说,宫里的事、尤其是陛下娘娘的事,是你们能胡乱编排的吗?当心自己的舌头。”
宫女吐舌,对青嬷嬷作了个揖, “是, 多谢青嬷嬷指点。”
说罢已俏皮地跑到了另一处, 青嬷嬷望着她与其他宫女身影摇头,回头想想却也不禁含笑。
不知是不是散心有奇效,陛下娘娘从南城归来已有半年,半年中,陛下对娘娘的好与纵容几乎是肉眼可见得越发夸张。
还没成亲时,京中所有人就知道陛下只对皇后有好脸色,宠得厉害。如今可不止是宠了,那根本就是妻奴。
可以这么说,皇后娘娘要天上的星星,陛下就能自己搭个梯子爬上去摘。
没错,就是到了这种程度。
饶是见了许多次帝后相处的模样,青嬷嬷都觉得不可思议,陛下那种冷情冷心的性子,居然还真被他们家娇娇软软的姑娘给收服了。
燕归有没有被收服系统不关心,它只在意燕归是否能走上命运的“正轨”,成为“明君”。
目前的发展嘛……系统不知是好是坏,只是……有些惊讶,不对,是瞠目结舌。
幼宁好容易得了空暇,趁秋高气爽之日将美人榻挪至银杏树下,准备在午后的暖阳下品尝香茗,小憩片刻。
燕烦烦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幼幼。”燕归大踏步而来,他在外人面前总是淡无表情的模样,清冷自持,正是一个高冷的帝王模样。
但幼宁一对上他的眼神,就忍不住抚额,觉得头疼,就像是面对一个熊孩子还没办法收拾他的感觉。
她真的不大想要什么礼物了,虽然女子都喜欢收到礼物,可当你一日收三次,一收收数月,你也会麻木。
燕归立在身侧,为幼宁挡住过于灼目的阳光,一站定,身后石喜自动呈上托盘。
“这又是什么?”幼宁歪过头随口一问,伸手扯了扯燕归衣袖,在他俯下身时擦拭他额头薄汗,“朝中都不忙吗?怎么十三哥哥每日这么闲。”
“不忙,爱卿们都十分能干,无需我操心。”燕归睁眼说瞎话,昧着良心忽视了那些每日对着他哭着喊着太累要告假的大臣。
如今确实没什么大事需要他操心,大周风调雨顺,外患已解,亦无内忧。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燕归着实没兴致处理,一股脑丢给了内阁六部。
石喜巧言,“娘娘,这次的礼物,您不妨亲自掀开,保证您喜欢。”
幼宁轻声道:“哪次石总管不是这么说?”
如此说着,她在燕归的目光下,还是起身亲自揭开了红布,随后一愣,“这是……?”
“玉指环。”燕归捻起一枚,上刻精美雕花,最为瞩目的是内壁的“青青子衿”四字,雕工极为精细。
幼宁拿起另一枚,果不其然,上刻“悠悠我心”,她凝眸含笑,“这难道是一对,我与十三哥哥各戴一个吗?”
这件礼物寓意很好,也很美,她有点喜欢。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指环亦为时下大周常有的定亲信物,不过一般只有女方,像燕归这般的一对甚少。
幼宁当初大婚时,聘礼中便有数枚精美指环,但她戴得少。
“无意在书中所见,便做了一对。”燕归握起幼宁左手,为她戴上第四指。
第8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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