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能说?全是肚子里的官司,再说了,当初我那姐夫在的时候,那太太一脸的贤淑大度,我要是说了,还不得给自己套个小人之心的名头?那样我家外甥可就要倒霉。就是这么小心呢,这次分家,我家外甥也没得什么好。愣是只分了一个两进的院子,还有一千两银子,两箱子他们原本屋子里的摆设东西和首饰,凑一起还不到三千两的东西,其他的一概没有。你说说,这都吝啬成什么样了?这是当家的一死,立马就扯破了脸皮啊,那可是几十万的家产啊,就分这么些,也不怕族里训斥。若非人家娘家出了个八品县丞的官宦,这会儿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呢。好在那嫡子还不错,到底是个秀才,也要名声,临了每个兄弟又给了点东西,贵妾出的兄弟多给了个铺子,我外甥那样的,多给了50亩近郊中田。还让这些庶出的,可以带走自己院子里的所有东西和下人,这样一算,倒是也合适了,家具这些值钱好木头的东西加上,怎么都能有四五千两了。”
“你到是好打发,这么些就满足了?你不说有几十万家产嘛?怎么不多谋划些?哪怕是多要点银子也好啊。”
“谋划什么啊,胳膊拧不过大腿,谁让咱们没有撑腰的本事呢,能说得过去就成了。再说了,继承家业的嫡长子分七成,其他的分三成,这是老规矩了,他们家就这么一个嫡子,庶出到是一堆,在怎么折腾,也未必能多多少,还不如留着这情分的好。到底是官宦人家,人脉多些,那家老大也算是有点读书的本事,若非守孝,只怕举人也能得了。关系处的好,以后万一有事儿,也能有脸找上门去不是。再说了,我那妹子也看的远,早就有成算,早年就筹措下了五十亩地,那带出来的银子,还能再买一百亩,这样一来,足足有二百亩田地了,就是收租子,这以后母子两个也能过的不错。再说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们是不知道,他们家还有贱妾出的庶女更倒霉,因为没了娘,没人给做主,又是个鹌鹑性子,愣是让那主母直接送到了官宦人家当妾。连着嫁妆都只给了四个箱子,比小户人家都不如。这心狠的,看着都让人发憷啊。”
老肖这八卦听得,瞪着眼睛,张着嘴,差点没给惊着。活脱脱的一出伦理剧不说,这里头愣是还能被发现出好来,也真是绝了。他们这都是怎么算的?几十万的三成是多少?就是这庶出有十个,好像按照他们这说的,分的也不到五万吧。这样,那嫡长子居然还属于人不错的了?
好吧,这是人家的家事儿,听着还你情我愿的,没他说嘴的份,接着说那先生的事儿。
“那,那个孩子如今多大?真愿意过来?”
“那孩子今年18了,刚成亲一年多,也是他爹心里有成算,估计是知道自己身子不好了,大的到了年纪的基本全给急匆匆的办了喜事儿。不然只怕连新媳妇的进门红包都没得领,呵呵,不说这个,让你们看笑话了。这孩子也是个有心的,这一次的事儿,估计心下也知道,背着这么个身份,以后即使真考上去了,这出息也有限,未必能进的了官场。所以啊,一早就和他大哥说了,考到秀才就不考了,就想当个普通人,靠着这秀才功名免去点税赋什么的。只是希望将来他孩子能有个清白出身,能有出息。不然你以为,他大哥就真那么放心,将来愿意给他作保,让他进考场什么的?我一个小商户都知道,做官不简单,人脉关系能不简单,这才是最大的遗产。”
说到这里,那客商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显然他对于那嫡子秀才的装模作样也心里清楚,可他更知道,能愿意装模作样已经很不错了,若是真不要脸了,半点不给的赶出来,你还能怎么样?身份不占优,半点办法都没有啊。官民的差距在这摆着,可没什么人愿意给他们断家产官司。
“看看我,又扯远了。”
那是你心里也觉得不公平,不然能这么一会儿一扯?也是,连着老肖都能算计清楚,这当人舅舅的能不知道自己外甥吃了多大的亏?哑巴吃黄连之下,除了到这偏远之地唠叨几句,吐吐苦水,还能怎么办呢。
“那小子我熟悉的很,前些日子就在问我,搬到哪儿合适,他家那宅子位置不错,到时候正好能借出去,挣点房租钱。连着房钱他都问好了,听说一年能有三十两。还有那些存银,正好用到新地方买地什么的,哪怕是偏远些,只要能凑出二十亩来,这两下里的出息加起来,他们一家子也足够过日子了。”
这客商对着老肖那是半点不隐瞒,连着人家的打算都说的清清楚楚的,这很明显,他也是担心这外室子的身份让这些人看不上,所以尽力说的详细点,让这些山里人知道,那是个有成算的人,家境也还成,不会拖累村子,更不用担心手脚不干净,更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账,不会教坏孩子。
不过在这么解说,这客商就是没说这个童生的娘的身份,也是,愿意当外室,还不能接到家里的,估计出身什么的,不会清白,估计是那些青楼出身吧。
想到这些,老肖索性也不多嘴问了,人家儿子都快二十了,在怎么找后账也没到底翻二十年前的旧账。所以老肖说到:
“若是学问没问题,那咱们这儿倒是不讲究这些个什么嫡出庶出的,说来咱们自己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人家对吧。至于过来后,我那山下有个房子,暂时能借给他们住,当个学堂也成,就是条件艰苦了些。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愿意。要是想在村子里建房子买地,这个就有点难了,房子好说,总能寻摸出地方来,只是地,这里是山沟沟,土地实在是少了些,除非开荒,可开荒的话,那就不能算是什么好地了,多半连着中田都不到。”
人家有诚意,说的这么清楚,老肖也不是那不讲究的,自然也要说清楚自己这边的问题,若是两下里都能心甘情愿这才是好的,不然就是勉强来了,只怕教学上也未必上心。
“这样啊,那我回去问问吧,老实说,你们这里别的不说,山清水秀这一点是绝对不错的,人也信得过,不是那等欺负人的,也没什么混账人家,这一点上,比其他地方都强。”
“那是,这是肯定的,你回去说说,我呢,也和村子里几个管事儿的说,两下里都想想,若是真合适,那咱们再合计,怎么样?咱们总要求一个两下里都满意的法子来对吧。”
老肖这话说的很在理,别说是那客商了,就是边上听着的那个也跟着点头,所以对方的反应自然是满意的。
“确实,这样好,这样好啊,我这中人当的,也能轻省些。说到底,那孩子到底只是我外甥的兄弟,不是我外甥,我不能替他做主,呵呵。”
不是亲舅舅,还要帮着筹谋,还知道分寸,这客商人不错,品行为人上都有可取之处,即使这事儿不成,老肖觉得,这人也能交往。人脉啊,老肖被故事刺激了,对人脉也渴求起来。
送走了那客商,老肖自然是立马就叫上了村中的那五个什长来商量这事儿了,别看和这个客商商量的,好像老肖就是村长一般,可老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五个才是这村子做主的大头,自己?不过是占了杂货铺的便宜,在隐形上,似乎占据了更权威,更高一级的外在印象而已。想当村长?还是呵呵吧,人贵有自知之明,作为村人中的少数本地派,多配合,多商量才是王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先生的事儿好歹算是有了正紧的眉目了,这也算是好消息吧!
第120章 定下
老肖不是村长,也不是村中老兵的头头,可奇了怪了,每次遇上事儿,这些人怎么就还是喜欢上他家来商量呢?难道说他家就长了个议事厅的模样?还是想蹭吃蹭喝的?哦,或许是他家的酒勾搭的,看看,这事儿还没说呢,一人一大碗就已经下去了,这豪爽劲,看的老肖忍不住心疼自家的娃娃。果酒什么的,酿造起来很费事儿,即使都是自家院子里的果子,清洗晾晒也耗了孩子们不少功夫的。
“少喝两口吧,先说事儿。”
“有什么可说的,这不是挺好的人选吗,我看啊,这人怎么的,也要在这村子里呆上五六年不可,这样一来,啥事儿都解决了。”
“就是,开春建学堂多容易的事儿,咱们这么些院子都起了,还能起不了一个学堂?至于过来住的地方,学堂边上加个屋子就是了。我看你家北面那对面山脚就不错,进出方便,那斜斜的一长条空地,给咱们建院子嫌弃没后院菜地可用,可给了这文人却正好啊,不大不小的正合适。”
“这事儿能办,就起个屋子,不用出啥钱,大家伙儿凑一凑全在了,挺方便。咱们不要他房钱,只要当着先生,就尽管住,这条件,可给他省大钱了。再加上束脩什么的,这一家三口,三口是吧,过日子绝对够用。”
老肖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人家的情况,这几个,愣是只听到了住房问题,过日子问题,一句话的功夫,连着人家以后该怎么过日子都帮着盘算好了。唯独什么出身,什么可靠不可靠的,那是一个都没往心里去啊。这心可真够大的。
“这外室子的事儿……”
“老肖啊,你啥都好,就这磨叽劲不行,外室子怎么了,又不是没个保人,老宋这是送上门的保人,有啥不能信的。反正咱们要求也不高,能教孩子认字就成。其他那些私事儿和咱们有什么相干。若说有关系,要我说,还不如说老宋呢,这家伙啊,往常可真不知道,这老小子居然有一个当妾的妹子……”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脸上这笑猥琐的很,你这是羡慕呢,还是瞎想什么呢?或许觉得能当妾,应该姿色不错?至于,当妾家人脸上不好看?在战乱的年头里,就是卖孩子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那是给孩子找个能吃上饭的活路呢。这二十多年前送家里妹子去当妾?那可是刚建国没多久的时候,谁知道是不是有其他缘由在?没什么好笑话鄙视的,这就是时代的差异性。
“小门小户的,想要在城里立足,不被人欺负,不寻个靠山能成?我估摸着,估计就是为了这个。早年间这地方再是城里,也不安生的很,乱七八糟的混子,土匪多的,躲家里都可能遭殃,没有这一身皮,老宋家未必能有如今这样的产业。”
“这倒也是,能挺过来的人家都不容易啊。话又说回来了,要说这家主母已经算可以了,最起码男人在的时候,还知道做脸,这男人走了,嫡长子也知道要脸,不然他们家那么多庶出可未必能活下几个。就是活下来,给点看着好看,实际不值钱的打发了,也不是没有的。如今这样,也该知足了。”
“确实,唉,你们还记得不?早几年咱们在北面那啥地方来着,剿匪的时候抓到的一个山匪的军师,那就是个庶出,被当家主母寻了个啥借口给赶出来的。后来没了活路这才上了山,当了山匪最终……还有早年东面驻营的时候,那门口开茶水铺的,好像也是那家的庶出,分家就得了个草棚子一样的茶水铺的。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
“对对对,我也记得,你说的那个前头的,好像那一家子嫡出庶出的十好几个,内斗的特别厉害,最后活下来的不过四个。听着就特别瘆得慌。要我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只要自己有本事,出身算啥?分家算啥?”
得,老肖感觉自己就该给直接一个嘴巴子,白问了,这帮子那是从战乱中走来,最是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最看得起的是:但求功名马上取的人。
“好吧,先别说这些八卦了,咱们既然都觉得没问题,那只要人家愿意来,咱们就接着,对了,若是这样,赶紧的,这开春的事儿就要规划规划了,别忘了,咱们这可是种了不少冬小麦的,收小麦就足够咱们忙乎的了,更不用说还有下玉米种子的事儿呢,要这么算,开春后咱们可真是忙的很呢。”
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老肖自然也不是那多事儿的人,索性重新给大家伙儿倒上一碗酒,就这菜,开始说起了开春的事儿来。这山下那么多人家的地可不能马虎,都是种田新手,不相互商量着来,未必想的周全。
“嘿,还这是啊。这样一算,咱们好像事儿真不少呢。”
“冬小麦五月中能收,至于玉米,咱们正好错开地种,本来这一次种子都不够多,上回说三月能种?这样一算,时间上倒是也忙得过来。”
“打打杀杀了一辈子,原以为那就是最苦最累的事儿了,可这快一年了,看看咱们那开地种菜的折腾劲,我怎么觉着,这种地怎么就比打仗还累呢?”
“那是你心思不定,安下心来就知道了,好歹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特安生,这就值啊。”
“安生?媳妇再边上,你还能安生?老孙,你该不是不行了吧。”
嚓,这帮子混球,说着说着,这又开始不正紧了,你就不能赶紧的将这正紧事儿都说完了在说这些带颜色的?老肖心里暗暗的吐槽,不过耳朵却竖的高高的,细细的听着他们瞎侃。
……
而在另一头,老宋也回到了城里,正在那外室子的家里说着这村子里的情况呢。他也算是热心肠,这中人做的也有些模样。对着老肖是什么都说,对着这里几个,自然也不例外,连着这建村时间长短都一并说了个清楚。
看着那杨七郎,对,就是那个外室子,听的十分的认真,也没有半点不耐的模样,还恭敬的给自己上茶,心下十分的满意,觉得没枉费自己那个时候替他周旋出这么一个事儿来。因为满意,自然越发的想促成这事儿,也好将自己的人情落实了。生意人嘛,即使人再怎么好,潜意识里也有不想吃亏的心思,做了就不想白干。所以忍不住又多说了几句。
“七郎啊,那村子偏是偏了些,可到底人丁还算是可以,二三百人的村子,来上学的孩子必定也不少。在一个,这些人家都是猎户,日子比较宽裕,你要是去了,光是束脩,就足够日常吃用了,你也算是寻到了养家糊口的差事。此外也因为偏,花销上也不多,你也能慢慢的再攒点家底,你家那点银子能买多少地?二三十亩的现在看着还成,等着有了孩子呢?可还够?置办家业也需要持之以恒才成啊。最关键的是,那里多是老兵,和这城里的文人什么的,没啥关系,你们一家子在那里也能过点安静日子。”
老宋说的这些话,那真是说一句交浅言深也可以了,毕竟就像是他说的,那只是他外甥的兄弟,不是他亲外甥对吧。
好在人杨七郎也是个知道好歹的,听着这话,忙不迭的说到:
“让三舅费心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坐吃山空的确实不是事儿,只是,那边住的地方……”
“放心,那老肖是个明白人,你只要答应了,到时候肯定有地方住,即使不如这城里的,也不至于太难看。另外上次你说的买地的事儿,你要是信得过我,那我给你三哥去相看的时候,帮你一并看了就是,你看怎么样?”
“有三舅帮着看,那是求不得的好事儿,如是真让我自己来,我都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去呢,毕竟都不懂。”
“你呀,你也别妄自菲薄,地的事儿不懂,可你这算账的本事好啊,若不是你,三舅那几个小铺子早让那几个混账给搬空了。”
若是老肖在这里,怕是要一脸的恍然大悟了,他对着外室子一直感觉不对,让几个老兵头说他不爽利,事实上感觉是在这里不顺溜啊,这没有血缘的两个人太亲近了,亲近的连家底都一清二楚,可不是奇怪吗。只是他一直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啥地方没想明白罢了。
而有了这算账什么的事儿,也就怪不得这明明扯不上关系的两个这么亲近,无论在什么年代,能帮着做账的,从来都是自己人,而听着老宋的话里头,人杨七郎还是帮着避免了一场大损失的发生,那这样的话,也就怪不得这老宋肯替他作保出头了,这都是人情债。
而这杨七郎也算是有心人,居然知道帮着这兄弟的母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换来人情人脉,从这个角度来看,这杨七郎绝对不是那种书呆子,而是人情练达的活络人呢。或许这也是他不得已的选择,像是他家这情况,自己没有母家的情况下,若是不知道借重其他力量,那才是难呢。
只是这样一个活络人,若是以后到了老肖这村子里,会引来什么样的变化?老肖的长处在于见识和金手指,这已经让这个小小的村落显出了不一样的活力,再有了符合这个时代精英规则的杨七郎,那这村子又能发展到什么程度?真是值得期待啊!
“三舅说好的地方,我想必定是好的,山村……修身养性,当个夫子,确实是如今最适合我的活了。三舅,你什么时候再去?到时候我跟着一起走一趟吧,既然要答应,我也该给出点诚意来。”
“好,你小子,有决断,男儿就该这样,你也别丧气,拳头缩回来了再打出去才更厉害呢。你好生的稳上几年,等着你大哥那里松口了,混个秀才,以后日子总能翻身。”
“借您吉言了。”
杨七郎听着这样未来如何如何的话,脸上没有半点的波动,似乎他早就看透了那未来的漫长岁月一般。
第121章 春忙
双方都觉得不错,那这先生的事儿自然也就说定了,不过定下归定下,这人暂时还没过来。没地方住啊,即使老肖愿意将自家方言那屋子再借给他们住上一段,人先生也需要时间收拾家当不是。还有那蒙学课堂什么的,有了正紧先生,自然也不能和以前一样糊弄人了。这建起来怎么也要几个月的时间。
“老肖,老肖,看看,我今儿得了什么了,绝对有惊喜。”
老肖正围着那预定好建蒙学的地方转悠,寻思着有了正紧蒙学后,怎么才能不阻拦这村子里不在读书年龄的其他人学习上进的积极性,大老远的就听到了几个大嗓门在嗷嗷叫的喊人,似乎是在喊自己?转头过去走上几步。嘿,还真是啊,这不是一早咋呼着上山的那几个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是说去寻鲜肉去了嘛,怎么一会儿就回来了?难不成竹林子里迷路了?”
老肖一边说笑,一边迎了上去,这个冬天因为有村子遭灾的关系,早早说好的雪地套兔子,没能搞成大场面,只能轮着出去,在近处过过打猎的瘾。一人一个月也不过是轮上一两次,不说家里吃肉不够痛快了,就是活动手脚上也感觉十分的不利索。也难怪这些憋屈了一个冬天的人,一看雪化就急吼吼的往山上走了。
事实上别说是他们了,就是老肖心里也痒痒的很,晚上睡觉都想着那山林子里的美味,只是他和这些老兵不一样,老兵可以肆意些,可以装傻,可以偶尔犯戒解馋。他却不能,作为山民的儿子,春天不狩猎早就深入到了骨子里。所以他守在村子里,只是托了那几个汉子,去山里的时候帮忙带点东西,例如春笋,例如香椿等等。
“我迷路?怎么可能,就我这斥候本事,谁走丢了,也不会是我,嘿嘿,老肖啊,今儿我这是给你瞧好来了,看看,这是啥?”
啥?老肖定睛往那汉子递上来的布袋子里一看,眼睛都亮了。
“这,这怎么可能,居然是竹荪?这东西往日不到春末夏初可寻不到的,这会儿可才开春没几天呢。”
“可不是,不仅仅是这样,你在看看这个。”
边上另一个汉子笑嘻嘻的也凑上来,将随身的袋子撑开了,递到老肖的面前,眉毛挑的老高,一脸的得瑟,看着这个表情,老肖的期待感更浓了,忙伸头,这一看又是一阵的惊呼。
“居然是竹鼠,这东西怎么也出来了?你们这是从哪儿寻的?哎呦,不成了,我这口水开始往外冒了,碳烤竹鼠,竹荪鸡汤,越想越香啊。”
老肖的口水还没下去呢,那几个寻过来的汉子就开始乐了。因为他们这会儿也一个样,满嘴都是口水。
“老肖,我这抓了不少,赶紧的挑上些拿走,我得赶紧回去让媳妇做菜,娘/哎,吃了一个冬天腌渍东西,这会儿实在是馋死了。”
“笋呢,春笋没挖?”
“挖什么啊,抓了这些我还有脑子想这个?下次下次啊。”
“老肖赶紧抓啊,算了,我给你拿,给,五只竹鼠,正好家里一人一只,好好的吃一顿,这竹荪,少了点,就这么一袋子,我一会儿还要给几个老人送,这样,先给你这一把,下次我们再去寻。”
别看往日这帮子人和土匪一样,总是在老肖这里混吃混喝,可真有了好东西,人家也不小气啊,看看这给的,估计一圈送下来,留给他们自己的也未必有给老肖的多。
“我这也没东西装,你们先给别家送去吧,有剩的在给我就是了,反正今儿能寻着,明儿只怕也不缺。”
“这也是,明儿我在找几个人一起去,正好多挖点春笋回来吃,这会儿的笋子最是鲜嫩。”
“香椿也不错,我今儿远远看了,冒芽了,明儿去摘点,抄鸡蛋吃。”
“你家那小鸡/崽/子能下蛋了?”
说道吃的,就是在粗糙的汉子,都难得露出了蠢萌的一面,老肖看着就想笑,忍不住打趣,不想立马就被反击。
“没有,那不是你家有蛋鸡嘛。”
嘿,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这是想打架呀?他东躲西藏的用天淘藏下几个鸡蛋容易吗,这几个居然还敢打主意?
“哎呀,这是啥表情,放心。不会全拿走的,对了老肖,开春耕地的时候,每每都有牛跌死,我已经和人说好了,到时候给你弄张牛皮来。”
咦,要牛皮做什么?或许老肖的神色太明显,对面的人一看就明白,所以立马就有人解释了。
“你不是自己打铁嘛,用牛皮做的防护衣是最好的,用军营里的法子制作,就是火星上去也没啥痕迹,怎么也能用上十年八年的,可实在了,以前咱们营里铁匠铺子的师傅都是用这个的。”
这么一说,老肖立马眉开眼笑,恨不能把家里的鸡蛋都塞到这几个的嘴里,好让他们早点讲东西拿来。现代和这个时候最大的不习惯或许就是在这个牛上头,在没有机械动力的年代里,牛这东西绝对属于珍稀货色。
别说买起来花费不小,还要登记显得麻烦了。就是牛死了,也不能随便折腾,要上衙门核实注销,保证不是自己弄死的,不然还要罚款。顺带的,连这牛皮牛筋什么的,也在官府管辖范围之内,自家做多残余些能做皮靴的下脚料,若是想留多点,容易引来警惕和麻烦。因为这牛皮居然是制作军用皮甲的主要材料,牛筋也是制作弓箭的辅料,你说说,这想给自己弄点福利有多难。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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