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身边还有个全知全能的蓝凤,他从景岳怀里探出头,大声道:“知道!叽叽知道!”
只见蓝凤摇身一变,又化作人形少年,负着手道:“万佛寺乃是近古时期的一座大寺,虽是修佛,但却是欢喜佛一类,算起来应该是魔修。几十万年前,万佛寺一届主持突然感应到真佛旨意,从而顿悟,一日间将寺中十万魔佛僧人全部度化,从而得到大功德,就此度己身,立地成佛。”
空妙此时已知蓝凤真身,对于他的“知识渊博”并不感到意外,“没错,那位主持名为释真,他飞升之后,万佛寺便从此消失,再无传承。”
景岳惊道:“全部度化?他竟有如此本事?”
须知佛门度人讲求缘法,要在一日间度十万人,除非真佛讲经才能做到。
空妙:“以杀度人。”
话音一落,塔林忽然吹来一阵狂风。
落叶纷飞之间,景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仅仅是听得四个字,他都能感觉到一阵肃杀之意。
一日间杀十万人,先不提那位释真有多强,更可怕的是,对方竟然真能狠下心,天道竟然真能承认他的功德?
尽管他也曾斩过十万妖,但那是妖,而非自己的同族!
蓝凤感应到景岳心中所想,解释道:“那时候,万佛寺是佛门第一寺,万佛寺倒下,其他正道佛门才纷纷崛起,也就是说,释真可以说是佛门兴起的关键人物,杀十万魔佛,也是天道交给他的使命。”
景岳还是觉得心悸,但想想,就连这等人物都消失于传说,本方界延绵亿万年,也不知还有多少震人心神的故事掩埋在时光长河中。
他们今日对上魔胎,可说是灭顶之危,但对于天道而言,不过是苍茫波涛起落的一瞬,渺小得不值一提。
景岳忽然有些无力,但随即,一只手搭在他肩头,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顿时安宁。
他回头对秦燕支笑了笑,又问空妙:“大法师所说的线索,就是万佛寺吗?”
空妙:“正是,我翻阅过秘存典籍,释真度化十万魔佛后,万佛寺里突然多了一汪池水,那池中之水乃是由功德所化,我想,或许可以净化功德石,找出石心。”
景岳蹙眉,“有多少把握?”
空妙:“我也是猜测,但你说过寻找功德石的机缘应在三界寺,而我翻遍典籍,与三界寺相关的种种,就属万佛寺最有可能。”
景岳和秦燕支都是一惊,“三界寺与万佛寺有关?”
空妙指着眼前一座石塔,“我寺中塔林,原本就是一张地图,指向了万佛寺的遗迹。”
这时,夕阳已沉入远山中,只留下最后一点余晖。
一座座石塔的影子拉得老长,渐渐纠缠在一起,像是一张大网。
空妙:“这些阴影拼出的线,合起来便是万佛寺遗迹的地图,但我无法参透其指向为何。”
景岳正研究着地上的阴影,蓝凤却又跳了出来,“我知道!叽叽知道!”
他踩着地上的阴影,仰着头道:“这些阴影需参照天上的星位,有了星星做指引,叽叽能够推算出遗迹的位置!”
如此,等到月亮初升,星光洒落,蓝凤对应星位,得出万佛寺遗迹就在小西陆洲。
由于时间紧迫,景岳和秦燕支也不打算多留,当即就打算离开。
临行前,空妙叫住他们,“我推演过,你们此去当无危险,而我寺中一位弟子与万佛寺颇有机缘,我便让他陪你们一道吧。”
空妙都开口了,景岳当然不会拒绝,可他没想到,来人竟会是阮酒。
小和尚明显处于懵逼状态,跟着景秦二人迷迷瞪瞪地出了寺门,还没走出一里地,就被一位道人给拦住了。
“阿景,你们这是要去哪儿?我正好无事,便与你们一块儿吧?”
第184章
景岳打量着眼前的道人,语带戏谑道:“原来是魏道友啊,好久不见了。”
想也知道,魏阵图一定是守在三界寺外,见阮酒出来了,便跟着凑了上来。
魏阵图:“不算久,你结侣大典那日我也去了,只是你一心只有秦老祖,怕是没见着我。”
秦燕支一愣,他见魏阵图笑意盈盈,眼底尽是真诚,也回了个浅浅的笑容。
放在许多年前,他如何能想到魏阵图会这么说,毕竟此人当时还想撬他墙角,好在他意志坚定,又很懂得景岳的心思,擅于甜言蜜语(自认为),这才抱得美人归。
他对于魏阵图和阮酒的事可说是乐见其成,便自动忽略了空妙大法师说两人今生无缘的话,在秦燕支看来,什么有缘无缘的,自己不拼一把就永远没可能。
“我们要去小西陆洲寻找一处遗迹,也不知多久才能找到,不耽误你吗?”
魏阵图立刻摇头,“不耽误,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秦燕支微一点头,示意他跟上,魏阵图顿时美滋滋。
景岳也不会对这些小事有什么意见,在他看来,魏阵图是他的老朋友,且精通阵法,说不得就能派上用场。
但雪明就很苦恼了,他眉心几乎快拧成个疙瘩,心里憋得慌,想到一路上那位魏施主会不断纠缠他,说些奇怪的话乱他佛心,他就又紧张又害怕。
可空妙大法师让他好好跟着两位老祖,他不敢表示不满。
大、大不了躲着点就好了,从现在开始,自己不说一句话!
雪明暗暗下定决心,往景岳身后缩了缩。
魏阵图余光一直注意着阮酒,见了对方的反应,眼神微微一黯,随即又强扯了个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阮酒常年居于寺中,他很难见到,当然要把握住任何一次机会!
如此,几人各怀心思上了路。
数十日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小西陆洲一处叫做狐野的沙漠。
名为沙漠,但此地却不见黄沙,而是一座巨大的盆地,四壁陡峭,植物稀少,盆地里甚至还有一些积雪的湖泊。
这里是小西陆洲最寒冷的地方,加上干燥的空气,狐野沙漠中有许多兽类的尸体可以上百年不腐,因此,也是小西陆洲最负盛名的藏尸地。
从飞行法器上一落地,他们就见到盆地四壁上到处都是挖开的洞穴,穴中有露出一半的棺木。
雪明双手合十,无声地念了句法号,蓝凤则迅速缩回景岳衣襟,只露出几撮毛。
由于三界寺的塔林地图只能指出大概的方位,遗迹确切的位置还要依据当地的星位才能推算,景岳几人只有先等着夜幕降临。
此时正值傍晚,夕阳照在雪湖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景岳站在阳光下,忽道:“这里,其实离我苏醒的地方还挺近。”
他今生第一次睁开眼,应该就在狐野沙漠外围不足五十里的地方,当年他只身从沙漠里走出来,如今回到这里,却有了一生相伴的人。
秦燕支:“这里,离你九断雪山的洞府也不远。”
景岳:“……”
时光洪流中,他已看到一忘在他陨落后都做了什么,心疼的同时莫名有些心虚,干巴巴道:“都过去了,我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秦燕支:“要一直都在。”
景岳没看秦燕支,嘴角兀自浮上笑意,“好啊。”
“哼!”
原本躲在景岳怀里的蓝凤不想看他们撒狗粮,索性飞了出来,化作人形。
他一个人走到旁边赌气,等了半天景景也没过来安慰他,蓝凤很伤心了,又有些害怕那些棺材,左右张望一番,往魏阵图和阮酒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认为可怜的吹叶子,需要他拯救一下。
此时,雪明正盘膝而坐,貌似是在闭目修炼,但从他颤抖的双睫能看出来,他心里一点也不静,因为魏阵图的视线时不时就会落在他身上,还总与他说话,让他心里慌慌的。
一路上,他为了名正言顺地回避对方,又不让两位老祖觉得他不礼貌,便声称自己要修闭口禅,一句话也没说过。
但他不说,这位魏施主还是不死心,总喜欢逗他,那两位老祖也时常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让他很是不安。
而不论阮酒或是雪明,都很难掩藏住自己的心思。
魏阵图心里苦笑,却拿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时,他见蓝凤走到他面前,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往旁边走。
魏阵图:??
蓝凤叹了口气,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跟本座说说吧,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座全知全能,自然能指点你一番。”
魏阵图:“……”
虽然觉得蓝凤很不靠谱,又看出对方有些幸灾乐祸,但不知道怎么的,在这一刻,在蓝凤问起时,他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
可他依旧没说话,只怔怔望着远方。
雪湖反射的日光带来金芒一片,就像一千年前,孟秋丰收的麦田上,那个少年对他灿烂的一笑。
那时候,还是阮酒第一次转生,生在乡间,一路科举,最后入了仕途,成为一代名臣。
而自己则以老师的身份一直陪伴着阮酒,最初他本不愿打扰,因为当时的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不知对阮酒究竟是喜欢,或是愧疚?但经过秦燕支提点,他至少想明白自己并不愿看阮酒结婚生子,和别人共度一生,便化身为一位知识渊博的凡人,来到阮酒身边。
他看着阮酒长大,教阮酒读书,又几次作梗阻断了阮酒的姻缘。
一直到阮酒死前,都只有他们两人相互陪伴,无关情爱,就那么平平淡淡地过了一生。
第二世,阮酒投生于世家豪门,他便替代了阮酒一位早夭的表哥,与阮酒一起长大。
对阮酒而言,他们有自幼的情谊,在深宅大院中相互取暖,一同奋进,最终,阮酒坐稳了自己的继承之位,得到了一家主权,也被他所吸引。
阮酒从来都是羞涩的,但也是坦然的,对他表明心意的时候,他竟有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
那时候他便知道,自己对阮酒感情是喜欢,就算有愧疚,但一切的根源是因为喜欢这个人。
对于这份喜欢,他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概念是从何而起,或许是当年鬼伏宗的石山上惊天动地的一炸,或许是日常相处的点点滴滴,又或许是当年定妖山中,他第一次见到那个满身是血却依旧锐利的青年。
但这些都不重要,从今以后,他们都会在一起。
第三世,阮酒在冷宫中出生,尽管是位皇子,但生来就受人欺凌。
但阮酒还有他,这些凡人的把戏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他以国师的身份点中阮酒为太子,辅佐阮酒登上大位,成为明君。
阮酒没有后宫三千佳丽,唯独有他一人。
他们许下了下一世,再下一世,生生世世。
魏阵图本以为只要他活着,哪怕魔劫降临,哪怕阮酒一直没有灵根,他也能一次次找到阮酒,一次次与对方相守。
但他没想到星罗山庄忽然召他回去,等他再从宗门里出来,阮酒已被带去了三界寺。
他找上三界寺,空妙大法师却告诉他,他和阮酒的缘分从这一世起便已终结……
“喂,你说不说啊?”
第2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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