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踏实，我找到那个人了。”
    程锋打开窗户，吸了口烟，皱眉：“林威？”
    “是你，程锋哥！”
    “怎么就是说不听你？”
    宁提香看着他，幽幽地道：“你说过，感情要试，我不是没有尝试和其他人在一起，但是就是不对。”
    “你试过几个？”程锋有些好笑地看她，他看到林威从楼道口出去，正经过花坛，慢慢地朝小区门口走，“林威？”
    “因为他和你完全不一样，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我想看看，是不是非你莫属。”
    这是什么鬼逻辑！因为他太an，所以找了弱柳扶风的林威！矫枉太过正！
    程锋朝厅看了看，古丽娟正在抓着莫建德做调查，洛薇坐沙发上看电视剧，心不在焉的，偶尔朝阳台方向望望他们。
    “听着，提香，我们两个永远不可能。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你想让我怎么办！”宁提香突然失控，大声嘶吼，“我就是喜欢你，我没办法喜欢别人，你让我怎么办！”
    所有人都看向阳台。
    宁提香的爆发，不仅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听到了，小区里遛狗的、散步的、锻炼的、开车的，都循着声音猜测是哪家。
    程锋郁闷地狠狠吸了一口烟，烟尾红光闪烁，快速地燃烬。
    “提香，你想要的我给不了，我也不值得你浪费青春。”
    “我想要的并不多，如果没有你，我要青春做什么？程锋哥，我只希望能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赶我走！”宁提香压低了声音，楚楚可怜。艺术家的气质，让她超然出群，一字一句都婉转动人，可是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水雾和哀伤。
    “你陷得太深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洛薇知道的，我们背地里在一起，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程锋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洛薇还从来没有见他这样过。远远地，看着他和宁提香两人在阳台，激烈地讨论，程锋郁闷到了极点，宁提香则楚楚可怜。
    过了许久，这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一个哭，一个大口抽烟。
    洛薇端了两碟水果切盘过去，敲了敲阳台玻璃门，程锋从里面打开。
    宁提香转过身去，拭泪。
    “吃点水果吧，少抽点烟，看把提香呛的。”洛薇不动声色地道。
    程锋让洛薇把水果放在阳台，走回厅。
    这一晚上的闹剧也够了，程锋拍了拍莫建德，道：“好了，撤吧，一会志国该打电话催你回家了。”
    “志国？就是那个兽医？”
    “是的。”提到自己的爱人，莫建德满脸笑意，
    “他把手臂伸到牛的子宫里掏牛犊，真是勇敢，也很男人，这么说，他是攻喽？”古丽娟刚才和莫建德聊了一会，居然打探到这么细节的内容。
    “我们之间，怎么说呢，没有那么明确的定位。”
    程锋受不了自己母亲对好友的私生活感兴趣，把莫建德推走了，然后要送古丽娟和宁提香回心湖小筑。
    古丽娟把宁提香叫过来，当着他们的面，对洛薇气地道：“今晚叨扰了，谢谢款待。”
    “古阿姨，您别气，欢迎您和提香常来。”
    古丽娟扶了扶眼镜，道：“好了，套的话就说这些，洛薇，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
    洛薇恭敬地听着。
    “王遥快要出院了，她现在右手右脚截肢，非常可怜——”
    程锋果断地打断古丽娟，道：“王遥自作自受，洛薇没有任何责任。”
    “话是这么说，但事不能这么做。”
    “您觉得应该怎么做？”程锋不动声色地道。
    让王遥进青锋公司？程锋脑子里飞速地转着，绝对不行，他的公司里容不下任何闲人，尤其是这种不可控的人。但是，有不少下游公司仰仗着青锋，把王遥安排过去倒不是不可以。
    “我打算把王遥安排进我们学校。”古丽娟宣布。
    所有人大吃一惊。
    古丽娟是学术权威，也是东大的社会科学版校刊主编，想安排个人，是非常容易的。
    不过古丽娟这个人，一向是把话讲清楚说明白的，她咳了一声，道：“本来我是没有责任和义务去安排王遥的，我之所以安排她，是替你们收拾局面。”
    也就是说，这个人情，他们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阿姨，您的善意让我们汗颜，但是我们并没有责任，即使是上了法庭，我们也不需承担任何责任。”洛薇不卑不亢地道，她不想闷声不吭背上这么大的人情。
    “法律不外乎人情，你们啊，就是太冷硬，不关心人的内心。”
    程锋插话：“好了，妈，你就当看在英嫂和我的面子上，帮帮王遥。”
    “不，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替洛薇收拾这个局面，咱们得讲道理。”
    道理是讲出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而最不讲道理的，是拿着自己的道理去衡量别人。
    本来承个情，道个谢，这件事很好解决，确实可以解了她的大麻烦。王遥跟着古丽娟，对她的心理状况也是个好事，古丽娟说不定会把她的心理推倒重建——这也是她擅长的。
    但是洛薇的原则摆在那里，让她不愿不明不白地承受。
    她看到了程锋向她使的眼色，但是仍然坚持道：“古阿姨，您对王遥的安排是您的善心，我很钦佩，但是恕我不能领这个情。”
    “我告诉你，我是不屑做个大善人的，这个烂摊子，你自己收拾吧。”又警告程锋：“你不许掺和，听到没有？”说罢挺直脖颈，头也不回地带着宁提香走了。
    “薇薇，你和我妈抬杠，没有好处。”
    “你觉得这是抬杠？程锋，这是原则问题！我又没有把王遥推到车下，我不接受任何人把责任硬安在我头上。”
    “你们法官是不是对于责任都特别敏感？一丝一毫都不能沾？”
    “这和职业无关，如果宁提香现在硬要你负责，你会负责吗？”
    “对于宁提香，我的确有责任。”
    “那你愿意娶她来兑现吗？”
    “别扯远了薇薇，宁提香想要的，我绝对给不了，但是王遥的事，你只需要跟我妈承个情，她就揽过去了，何乐而不为？”
    “所以，不讲原则，权衡比较，只要有利就可以为之，你们生意人都是这样的吗？”洛薇反唇相讥。
    程锋看着洛薇，压抑着情绪，许久，摇头，道：“薇薇，你太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