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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节

    而她入职后的第一个工作,就是去贵州原生态的大山里采风。
    宁檬不放心尤琪自己去贵州,毕竟她以前是一个在飞行旅途中连托运行李和取行李都从不必沾手操心的人。现在她一下就要去那么原生态的大山里,宁檬说什么都不放心。
    她让尤琪先接一下附近城市的采风工作,不肯放尤琪走远。
    尤琪笑了,说了一番话。从那番话里宁檬才知道,她以前觉得尤琪已经把何岳峦放下了是个错觉。其实远远还没有的。
    想想也是,她自己和苏维然分手,到现在她也还有点难过着,尤琪跟了何岳峦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彻底放下了。
    她们都在努力放下的途中,她离放下的终点很近,再过一阵子,她就能从分手的失意中走出来了。可是尤琪距离放下的终点,路途还很漫长、很漫长,或许一路上还要擦破些血肉,到终点时才能够脱胎换骨。
    尤琪告诉宁檬的那番话是:“我真的得离开这,越远越好。再过一阵子他孩子就要出生了,我不想想起这件事,我不想有一天出门意外撞见他们一家三口共享天伦之乐。檬檬,让我去采风吧,别担心我,安中会陪我一起去,我们俩搭伴。最近是他男朋友的祭日,他也得出去走走,不然他的抑郁症就得复发了。安中他是个游侠,走过很多地方的,我们两姐妹搭伴,你一切放心!到时看我给你拍点好东西回来!”
    安中也对她拍胸脯拍到快吐血地保证:“我最近都没接剧本,就是也想出去走一走、拍拍照。宁檬你放心,有我陪着尤琪,我们俩绝代双骄肯定一点事都没有!”
    宁檬接受了这番吐血保证,终于对尤琪去贵州采风放行。
    宁檬送尤琪去机场的当天,天很阴,阴到宁檬几乎认为航班得取消。结果她的愿望没能成真,那趟平时磨磨蹭蹭的航班当天气人得连延误都没有。
    尤琪临过安检前很郑重很认真地对宁檬说:“檬檬,我知道我等下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生气,可我还是要说的。他最终对我不仁,但我不想对他不义。我毕竟跟他好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里他养着我宠着我,其实对我也是不错的。檬檬,我知道你恨他,但我其实不恨的。所以,我们和他就这样一刀两断互不相干吧,你别想着给他下绊子帮我解气什么的,一则你的道行还太浅,你绊不倒他还容易把自己弄得栽跟头。再则我也不需要你这么做。真的,我不恨他,我就这么慢慢忘了他,挺好的!所以檬檬,答应我,别和他较劲,别为我出气,你专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好吗?”
    宁檬憋着一股劲,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的”。为了让尤琪出发得安心,她做了半天心里建设,终于能心平气和地说:“既然你不让我绊他,那我就把腿收回来好了。反正你说得也对,我的小细腿现在想绊也绊不动他,还容易被他给别折了。”等她的腿再粗一点,再结实一点,她一定会考虑怎么下腿能最有效绊倒何岳峦的。到时如果尤琪不喜欢,那就不让她知道好了。
    听了宁檬的保证,尤琪笑起来。宁檬觉得又会笑的尤琪真是好看。
    要过安检了,宁檬拉住安中的手直想给他跪下磕头,争分夺秒做最后的叮咛:“安中,拜托你一定帮我照顾好她,有什么事赶紧给我打电话,缺钱的话你们就直接登陆我的支付宝自己转账,我怕你们等我回信会延时不及时,我的账户密码是……”
    安中说了一百多个知道了知道了之后几乎是带着尤琪逃进安检通道的。
    宁檬看着尤琪转身冲自己笑着挥手说快回去吧我要出去工作赚钱了,那一瞬间她竟有种自己养的女儿终于长大了的揪心和感动。
    进入四月的北京,温度一天暖过一天,人身上的衣服一件比一件穿不住。眨眼间又到了你穿着厚棉衣我穿着薄衬衫我们在地铁里迎面遇见后互相在心里叫一声对方傻逼的时候。
    这一天穿着薄衬衫的宁檬,在地铁里遇到了一个还在穿着棉外衣的熟人傻逼。
    宁檬看着迎面遇到的陆既明,惊呆了,一连发了三问:
    “你车呢?”
    “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厚?”
    “你怎么瘦成这样??”
    陆既明脸颊都塌陷进去了。
    塌陷的脸颊让他笑一笑就会浮现出憔悴的法令纹。
    “车开够了,卖了。对了,过两天我可能要搬家了。”
    “虚,不穿棉外套冷。”
    “厌食,不想吃饭。”
    陆既明给了三连答。这三连答一个比一个叫人心里难受。
    这是他一路上给的最痛快的回话,剩下的行程里,他始终一言不发。
    宁檬对他的状态隐隐担忧。
    中午午休时,杨小扬下楼来找宁檬说话。
    宁檬就顺便问了她两句“你们陆总怎么了?”、“最近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杨小扬立刻变得有点泫然欲泣。
    她告诉宁檬:“阿檬,现在整个公司都好压抑,之前大家还觉得愿望终于成真了真好呀,陆总不吼人不喷火了,可是现在我们都巴不得他接着吼接着喷!他现在这样真的是,太死气沉沉了!”
    宁檬听得心情沉重。那是她初入社会就职的公司,那是给她职场启蒙的老板。
    宁檬抽了张纸巾给杨小扬擤鼻子。
    杨小扬继续:“陆总已经再不过问钦和方面的事情了,不管他们后续是垂死挣扎再想办法自救一下,还是认命地接受双勋仁和的要约收购。老陆总一倒下,陆总的心态就彻底崩了,这些就都与他无关了!现在他爸躺在那还有口气,他也就还没疯,我们真担心万一哪天老陆总那口气续不上了,陆总他就真疯了……”
    杨小扬最后使劲一擤鼻子:“最近好多人都辞职了,再这么下去,既明资本就完蛋了!阿檬啊,你有时间的话上楼来开导开导陆总吧,他也就能听一听你的话了!”
    宁檬第二天就上楼去看望了陆既明。
    最近她一直忙着尤琪的事,已经好久没有踏足既明资本了。眼下一上来她就发现公司里起了很大的变化,人少了不少,好多工位都空了,公司到处都漂浮着萧条的气息。三年前她在这里做秘书时过道里总是人来人往的欣欣向荣劲儿,彻底没有了。现在这里只透着一股死气沉沉。
    宁檬在去往总裁办的路上,吃惊地发现项目部顶梁柱任总任成功的办公室人走屋空了。
    她路过杨小扬的工位时问杨小扬:“任总呢?”
    杨小扬瘪着嘴答:“任总辞职了!”
    宁檬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啊?”
    杨小扬说:“我也不太清楚,我问任总,他就模棱两可地说,我要去能找着下家,我也辞职走人的好!”
    宁檬心里一片凄凉。陆既明已经让跟着他干的人没有信心了。
    她敲门进了陆既明的办公室。
    刚进了屋她就不由一愣。
    冬天都不肯开空调的陆既明,在四月天里居然开着暖风。宁檬鼻头一酸,差点从眼睛里冲出点水分来。
    坐在皮椅子里的陆既明,居然一下巴的铁青色。须茬从他下巴皮肤拱出来,肆无忌惮地野蛮生长,让他看起来像个住了一夜桥底的流浪汉。
    宁檬不忍心再看下去。他曾是那么注重仪容的人,上班前连根头发丝该向左偏好看还是向右偏更好看都要费好些心思的,现在却连这满脸的须茬都不在意了。
    宁檬从那流浪汉一般的下巴上挪开了眼,问陆既明:“挫折总会遇到的,可你怎么也不至于一蹶不振成这个样子吧?”
    陆既明扯动一下嘴角:“不至于吗?他可是我爸爸。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他说说话聊聊天,他就那么躺在那了。”
    宁檬听出了他心里的遗憾和疼痛,她跟着一起辛酸不已。
    她懂陆既明此刻的心情。他从小缺少父亲陪伴,长大后叫着劲地和父亲拉开界限,无论工作还是生活,都较劲儿地表现出一副你看我其实也不需要你陪伴的架势。可人都是缺什么就拼命掩饰什么的,他其实比任何一个人都盼着和父亲享受天伦之乐的日子。他以为那日子,不着急的,先较着劲解解气再说。可是谁能知道一夕之间他就再也没有得到那种快乐的机会了。
    宁檬不知道她该怎样劝导陆既明了。
    最后她只好说:如果你后悔,就使劲后悔使劲发泄吧,别憋着。可别后悔没完发泄太久,你的员工们还得靠着你吃饭。
    陆既明眼睛红了。他仰起头,把不想流出来的那东西倒流回身体里。他仰着头对宁檬说: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得克制,我是男人,我不能太放任自己难过。只有你不。谢谢!
    宁檬有点心疼这个三十岁才真正开始长大的男人。
    她能那样说,不是她比别人智慧,是因为她感同身受。假如难过,那就发泄,那就痛哭。克制只是为悲伤做了一个暂时盛放它的器皿。悲伤越积越多后,器皿终会不堪重负爆掉的。那时再也别想能自我克制什么了。那时人就走向绝境了。
    要么会疯掉、要么把会自己杀掉的绝境。
    “我走了,你痛快地哭一下吧,别憋着了,男人偶尔哭一哭,也不丢人的。”
    宁檬起身走了,把释放的空间留给了陆既明。
    进入四月中下旬,天气越来越暖和。宁檬的心情也随着天气一点点回暖起来。
    尤琪现在看起来挺好的,她走到每个地方都会让安中给她在自然景观前拍照,然后把照片发到宁檬手机上。
    宁檬看着一个个壮观瑰丽的自然景点,再看看尤琪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有点酸楚。
    那笑容再也不是一无所知的纯粹的笑,那笑容已经经历过人生的大悲大恸。
    宁檬看了会照片,退出对话框,点开财经新闻。
    一条新闻标题醒目地冲进她眼睛里,毫无征兆地撞了一下她的神经。
    “来来贷疑似资金链断裂,p2p平台再现兑付危机”。
    宁檬耳朵里嗡的一声。
    她想起几天前和陆既明在地铁相遇时的对话。
    ——你车呢?
    ——车开够了,卖了。对了,过两天我可能要搬家了。
    宁檬从耳朵里听到了自己一下快过一下、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所以,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缺钱到把车和房子都卖了吗?!
    第98章 快点找到他
    陆既明垮了, 垮得如一夕之间大厦骤倾。
    在宁檬看到陆既明的p2p平台出现兑付危机的新闻后,从那天开始,她就再没有看到过陆既明。
    此后她目睹了陆既明一手建立的既明资本如何轰然倾塌——
    人员散了, 公司空了, 一波波人来商讨债务未果后, 又一波波叹气地铩羽而归。
    看着满室狼藉,宁檬心如刀剜。这是她最初成长的地方, 曾经那么繁荣昌盛,那么实力强劲,如今却满目疮痍,一地破败。
    杨小扬是最后一个离开已经破败的既明资本。她站在满地的废文件里, 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哭。终于收拾好了,她哭得撕心裂肺地问宁檬:“阿檬,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会这样!陆总明明说这个难关我们可以挺过去的,只要他投的那两只定增股票的钱回来了,就可以的!可是为什么那两只股票那么不争气啊?我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在这里工作到退休养老的,我再也不用吃北漂的苦了, 可是怎么一下就变成这样了呢?我没办法相信啊阿檬!你走了, 任总走了, 人全都走了,现在连公司都垮了,就留下我接着北漂,人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啊!”
    宁檬鼻头酸得呛人。她告诉杨小扬别难过,实在没去处就来找她, 她会给她找份活干。
    公司垮了,员工们都很可怜,一下就这么失业了。可宁檬觉得现在更可怜的,是陆既明。他父亲病危,公司又垮了,这双重打击对他同时压下去,真不知道他扛不扛得住。
    别人是从北漂变回北漂,从零出发又回到零,不过是没输没赢,大不了重头再来。可陆既明却是从总裁跌成了穷光蛋,从一百跌到零、跌到负。在这样的落差里他跌没了所有,不知道还能不能挺得住。
    宁檬很担心一无所有从100的金字塔尖跌下来到0的塔底的陆既明,会不会想不开。
    她很想联系一下陆既明,看看他怎么样了,但无论她拨号等待了多么久,电话都无人接听。之后再打过去提示音干脆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而她发过去的信息也是同样的待遇,条条石沉大海般,杳无回音。
    宁檬对门的房子也已经易了主,易得悄无声息,让人无知无觉。等宁檬知道的时候,问来收拾房子的新主人,房子旧主去哪里了?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房主急需用钱,才把房子卖给了他们。
    宁檬最后给曾宇航打了通电话,终于从他那里听到了陆既明的消息。
    宁檬和曾宇航约在了曾宇航住处附近的咖啡厅见了个面。
    这是曾宇航提出的,他说希望能把最近发生的事和宁檬聊一聊,因为他觉得宁檬遇事冷静,脑子活络,他希望宁檬能帮他想一想后面该怎么安置陆既明,该怎么让他振作起来。曾宇航告诉宁檬,陆既明现在正由他看着,目前应该还不会有什么事。不过老陆倒了,公司又垮了,这两件事对他造成的打击真的是巨大的。
    曾宇航按照时间线,把陆既明陡然败落的前因后果,从头讲给宁檬听。
    “你知道明明亲自下场替他爸在二级市场吸了2%的筹码吧?”曾宇航以这样一个问题开启了所有事情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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