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泽做了一个“嘘”的动作,隔着衣袖拉住了于褚的半边手掌,带他绕了酒吧半圈,走到靠北的偏门里,然后掏出钥匙开始开门。
于褚愣了一下:“你怎么有钥匙?”
白越泽推开门,顺手再从里面反锁上,酒吧里空荡荡的,闸门没开,光线很暗,准备开店的几个服务生无聊地坐在吧台边打扑克。
白越泽按亮了酒吧里所有的灯。
几个服务生抬头,看到他们两,有两个叼着烟没反应过来,剩下那个站起身,把扑克丢回桌上,喊了一声:“老板。”
白越泽道:“你们继续,不用管我们。”
于褚记得那个人,除夕晚上,他曾经多送了他们一个果盘,然后拆了一包烟盒,让于褚在上面签字。
他笑道:“那多不好意思啊老板,你们要喝什么,我去帮你们调酒。”
“谢谢,”白越泽也笑,“先来两杯苏打。”
于褚转过头去看白越泽,他带着他从一楼走到二楼的吧台,挑了一个可以俯瞰全场的位置,道:“上次那个学音乐剧的男生,J戏大的,还记得吗?”
于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这个,点点头:“记得,很清秀的男孩子。”
白越泽看了他几秒。
“听说是这家店的老板介绍给你的,”他道,“我觉得不好,便出资买了半个酒吧,让他不要再给你介绍乱七八糟的人了。”
于褚:“……”
服务生上来送苏打水,这回没有多余的果盘了,小伙子识趣地放下杯子就走人,还拉着自己的两个同事一块溜了出去,把整个三层的酒吧都留给他们两个。
白越泽起身去吧台的那头挑酒,琳琅满目的酒柜能把眼睛都看花。于褚道:“喝点软的。”
白越泽便挑了梅子酒,偏又往里面兑上一点威士忌,再选了几个于褚不认识的瓶子,站在吧台有模有样地调起酒来。
于褚坐在对面,支着下巴看。
白越泽边调边道:“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去酒吧里打过工。”
于褚笑了一声,脸上挂着明晃晃的不相信,大学城了六十几块一顿的烧烤都能让白大少爷以为收错了钱,J市首富的儿子去酒吧打工,酒吧恐怕开不起工钱。
“打白工,”白越泽补充道,“我跟调酒师动手打架,把人打伤了,送去医院的途中又握手言和成了朋友。他说不能旷工,让我去顶他。”
于褚盯着他的动作:“你自学的?”
“嗯,”白越泽把酒倒进高脚杯里,加了一片薄荷叶,又加了一颗樱桃,“尝尝。”
浅层是琥珀色的,深层慢慢变成了深红。于褚低头轻轻抿了一口,入口即是软软的甜味,咽下去之后舌根里慢慢泛起酒精的涩意,涩中带了些酸,又恰到好处地不让人觉得反感。
白越泽微低着头,专注地望着他。
于褚抬头冲他笑:“还不错,叫什么?”
白越泽道:“一见钟情,我刚想的名字。”
陆二把白越泽骗上于褚的床,就是送出了一杯“一见钟情”。
于褚又低头去喝,两人一站一坐,隔着不到半米宽的长吧台,被笼罩在不怎么明亮的酒吧氛围灯里面,彼此的神色被掩盖在瞳孔之后,好似藏在林子里的猎手和猎物,对峙着,互相挑衅着,又像是要欲擒故纵,使出浑身的解数,一个似进不进,一个半退不退。
白越泽转身又去挑酒,右手刚拆的石膏,动作笨拙,调得却不慢,于褚喝了一杯,他已经调了一排,最后用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他在于褚身边重新坐下。
白越泽道:“我联系了一个国外的医生,等《化蝶》演完,想带你去见见。”
于褚道:“喝酒聊这些扫兴的。”
白越泽笑,伸手拉下了他的兜帽。
于褚的头发有些乱,一只手支在吧台上,看起来懒洋洋的兴致不高,白越泽道:“那聊些下酒的,你最近在忙些什么?”
于褚勾着嘴唇,右手百无聊赖地晃着杯子里颜色漂亮的酒精,在想那个刚才被绑在他客厅中央的中年男人。
他不说话,白越泽便安静地陪他,两人都喝得很慢,但酒是烈酒,虽不至于喝醉,却让他们的呼吸都染上了热意。
“最近不太高兴,”于褚沉沉地开口道,“不为什么,就是不太高兴。”
白越泽“嗯”了一声,本想问问是因为谁,却不愿在于褚嘴里听到杜明江的名字。
他只想让于褚好好地放松一下,喝个半醉,最好再睡一觉,或者朝着他发泄负面情绪。
“上次在舞台上,还是要谢谢你……柱子那么重,如果砸到我身上,化蝶那么多的心血,都不会顺利了。”
于褚混着酒在喝,眼睛喝得发亮。
白越泽又“嗯”了一声,只是听着。
于褚面对他的时候会非常有倾诉的欲望,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便是,身边的人身上总是带着难能可贵的气质,曾经让他失去全部的抵抗力,只想一头栽进去。
今天他喝了酒,却还保持着理智和冷静,依然与白越泽泾渭分明地隔着半个手臂的距离,喝到第四杯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开始喝苏打水。
“还有林静那事也是,唔,宋慧茜的事情也算上。”
白越泽道:“我在追求你,于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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