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诊
霍华德一高兴——就忍不住要下厨。
吃饱喝足一轮,众人最后举了个杯,侍者还在撤下空盘,而霍华德酒杯一放,餐布一扔,扬声道:“我先失陪一下,各位慢用甜点,希望等我回来的时候,诸位还能给我捧捧场。”
他这话说的实在含蓄,可在场的都是他多年的老友了,没一个不明白他这意思的。
其中一个甚至直白笑道:“去吧,放心,我们都留着肚子等着吃你做的甜点呢!”
霍华德从容地笑笑,转身消失在了用餐室。
这边的冬天实在是太适合窝在壁炉边上,一行人从用餐室拐了个弯出来,在宽敞温暖的客厅里落座,一些小零食和饮料没有断过供应,众人都是神色轻松。
弘卓带着弘灵玉在壁炉旁的沙发上坐下来,怕他冷,还问侍者要了条干净的毯子盖在他膝盖上,亲手铺好,然后低声问他想喝什么。
“白开水吧。”弘灵玉答。
于是弘卓亲自起身,拿起个干净的玻璃杯,到自助饮水机边上接了些热水,再兑了些冷水在里面,指腹感受着玻璃杯的温度,又兑了点冷水进去。
直到最后温度刚好,他才端着水杯回到弘灵玉身边,把杯子递给他,中途甚至还顺手拿了些切好的水果。
弘灵玉被他安排照顾的明明白白,连自己起身的机会都没有,心里略有些觉得好笑。
正在这时,房间另一边传来拨动琴弦的声音。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边。
坐在沙发中央的人名叫特西,当年和弘卓、霍华德念同一个班。
他低着头拨弄了两下琴弦,侧耳听了下,迅速调好音准,在短暂的准备之后,手指便灵活地在琴弦上跳跃挪动,弹出一首略有些俏皮欢快的民谣。
他弹着弹着,眼神逐渐地温柔下去,指尖忽然一变,弹出一段好听的变奏桥段,等到扬上去的桥段慢慢落下的时候,他忽然抬起视线,目光望向壁炉的方向,开口唱了起来。
“All the lights begin to gleam when I……”
特西有一副好嗓音,低沉又充满磁性,但他这么目光专注地看着某一处,嗓音微哑地唱着歌,就仿佛他正凝视着爱人,在为世上唯一的、他的爱人献唱。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唯独一人:弘卓。
他盯着弘灵玉捧着茶杯的修长手指,指尖轻捻,还在回味着刚刚递过去水杯时,碰到的柔软指腹。这会儿那手指正捏着个银叉,往嘴里送了一小块儿切好的水果。果肉鲜红,果汁丰沛,在青年嘴唇上留下一小片洇红的湿润,又被他伸出粉嫩的舌尖,轻轻一舔,卷入腹中。
弘卓眼神闪烁一下,心里忽然窜上了一把火。他把一双长腿交叠在一起,异常冷静地考虑着是否要向侍者再要条毯子挡一挡……
正在这时,弘灵玉咽下果肉,精致的喉结轻轻一滚,扭头朝弘卓投来茫然纯澈的眼神。
“……”弘卓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交叠的长腿一紧,两只手也交握在一起,轻轻遮在某个尴尬的地方,手腕微微下压,大腿肌肉绷的死紧,脸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了,乖宝?”
弘灵玉放叉子的动作忽然一顿。
怎么声音突然哑了?
弘灵玉决定把前一个疑惑暂时放一下,先挑近的解决:“你感冒了?”
弘卓冷静自若,淡定地说着瞎话:“可能有点。”
弘灵玉迟疑一下:“要么我们先回去?”
弘卓先是被他这个“我们”取悦了一下,手腕险些压不住,崩的头皮都发麻了,勉强用剩下没有多少的理智说:“不用。”
他看得出今天弘灵玉还是很放松自在的,显然是喜欢今天这样的氛围和聚会。他希望弘灵玉能开心。
“那你……”弘灵玉张了张嘴,还要再说什么,忽然被房间里此起彼伏的鼓掌声打断,于是也就先跟着轻轻鼓掌,看向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特西目光灼灼,只是里头带了些刚刚还没有的深意,仍然看着这边,他朝着为他鼓掌的好友们笑了笑,放下吉他,周旋一二之后,端了杯香槟,朝壁炉跟前坐着的两人走来。他一身凌人气势,身型方面又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就这么一步步走来的时候,轮廓立体的眼里隐隐透出些迫人的气势来。
他读书晚,中途又去参军两年,其实比弘卓要大三岁,如今已然是近四十的人。原本西方人就不如东方人瞧起来抗老,加上他去参军的两年上过战场,留下过暗伤,瞧上去比弘卓年长不少。
特西端着香槟径直坐在弘卓身边一臂之隔的位置,长臂伸展,在沙发背上舒缓展开,仿佛手臂所到之处皆是他的领域。
这个动作无形之中将弘卓也纳入了他的臂展范围。
弘卓心里的冲动刹那消散无形,上身一歪撞了下他肩膀,特西失去平衡,一只手撑在沙发上才没让香槟撒出来。正在这时,弘卓的手也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只轻轻拍了拍就收了回去,一触即离。
“我没想到你会来。”弘卓率先发话,坦诚地说。特西是俄罗斯意大利混血,如今继承父亲家业,平时主要在俄罗斯。
特西笑了一声:“听霍华德说你带人来了……我当然要过来看一眼。”他说完,目光轻轻落在弘灵玉身上,带着股俯视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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