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双目失焦盯着门板好一会儿,心脏还砰砰直跳,几乎要从喉咙口蹦出。
一年半了,自己终于对这个人渣恶言相待,狠狠地出了口气。
她捂着胸口喘息,心想还好家里只有自己,否则丢脸丢到外太空。
……等等,好像不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蹲坐在地,眼神茫然,这才想起房门大开,而视频没有断连。极度的不安再次上涌,她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回房间,并在和屏幕里那个同样懵逼的男人对视时只想找个马桶钻进去。
时光机,时光机呢!
谢闻虽然没有目睹,可他亲耳听见了全过程,期间还加大音量生怕听漏些什么。
他清清嗓子,对捂住脸孔不敢见人的邓芮茗说:“想不到你还是很有勇气的嘛,听得我都一愣一愣的,更别说陈睦。我想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再跟你有瓜葛了。”
“你想笑话我骂人难听就笑吧……我可是忍了好久,才没把更难听的话说出来。”邓芮茗放下手指,露出眼睛。
若真要论骂人,她怕是能骂得陈睦怀疑人生|雄|风不振,可她不想为这种人脏了自己的嘴。
“骂得好。”谢闻伸手戳了戳屏幕,笑得格外放肆,“真遗憾没录下来当警世格言。”
她瘪嘴,不再捂脸,“你是在嘲笑我吗……嗯?你在做什么,屏幕脏了?”
谢闻挑了挑眉,又用指头在屏幕上碰了几下,随意道:“你说这个吗?当然是戳你的额头了,看你这大脑门太蠢,忍不住想戳两下。”
某人不禁语塞。不可否认,隔着屏幕戳脑瓜这种事,有时也能戳到心里。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万一把他惹毛了,很有可能把形势变得危险?”半晌,他收起轻佻,正色道,“你是女孩子,体格上怎么都拼不过他。假设真的发生些什么,而我又来不及赶来,你该怎么办?”
怎么办?
关于这个问题,邓芮茗脑中一团白雾。别说预设方案,就连这种负面情形,她都没有想过。
不论回想多少次,事情经过都非常简单。因为陈睦辱骂谢闻,所以她就努力反击。并且不论重来多少次,她也将选择这条路,甚至会用更糟糕的语言报复嘲弄。
她假装拨弄手上的倒刺,胡诌道:“还能怎么办,当然猛踢他的小jj啦。让他尝尝失传已久的断子绝孙脚有多牛逼。”
谢闻没被逗乐,表情反而更加严肃,“所以你的确没有想过。”
邓芮茗像撒谎被揭穿的小孩,低眉讨罚,不敢出声辩驳。
前者垂下肩膀,嗓音低沉,“我没有瞧不起女孩子体格弱的意思。只是想说为了自我保护,再遇到这种情况尽量不要太咄咄逼人,提前在心里留好后路。”
本以为他会借此机会作出训诫,毕竟有过先前的经历,邓芮茗见到谢闻绷起脸孔还是挺怕的。岂料他话说得越多,态度变得越好,最后几近又是用那种熟悉的温柔语气说出让人无法抵抗的话语。
“我刚才听你们吵架的时候,真的很担心。实话说,比起陈睦如何骂我,我更关心你的安全。因此,以后给自己留个心眼,以防万一。”
这番言语加上他直视的眼神,宛如一股山间潺潺溪流,流过之处落英烂漫。
不过她还是故意嘟起嘴唱反调,“我冒着生命危险帮你挽回名誉,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翘起唇角,双眼因笑眯成弦月,“谢谢邓老师。”
“嗯——不够。”她晃了晃食指。
谢闻轻叹着坐正身子,语气神秘:“既然如此,那只能告诉你一个秘密当作回报了。”
邓芮茗一下来了兴致。
“还记得上次在咖啡厅,我们两个都淋成落汤鸡吗?事实上,那天张诗婷不光是在撩我,而且在你走了之后,还说了你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她横眉,一下唤出声,“我靠,她骂我什么了!”
“具体我不能告诉你,总之和陈睦半斤八两。”谢闻掰着指关节,活动手腕,“我当时反驳了几句,把她惹急了,所以……”
她接话:“所以你被她泼了一头饮料。”
他默认了,脸上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无谓得就像在谈论别人的事情一样。
那日他头发与衣服都被淋湿的窘态在邓芮茗脑海里留下了深刻印象,稍稍回想就能记起当时有多狼狈不堪。她脸皮薄害怕路人的眼光,却忘记了他也是会担心丢脸的普通人。可就在那样尴尬的情形之下,他还放下面子对她百般庇护,全然不把自己的难堪当回事。
尤其这份难堪从某程度上来说是因她而起。
如今才知道内|情,她自然是讶异不已。并且在讶异过后,感动紧接其上占据心房。如同事件发生之初她将头埋在他怀里嚎啕大哭,当下亦是感觉眼底温度在逐步上升。
她假装打了个大哈欠,迅速将分泌的液体拭去,口气轻松说:“行吧,这个回礼还算满意。”
谢闻知晓她嘴上不饶人,也不揭穿,就这样静静看她装逼。
“哦,对了,我也有事要跟你说。”邓芮茗咬着嘴唇上的死皮,声线低迷,“刚才不好意思啊,要不是我没看猫眼就开门,陈睦也不会闯进来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他这人嘴贱,说话不经大脑思考,你千万别理他乱说的那些。”
他大手一挥,“当然了,我才没空跟他斤斤计较。毕竟我可是被你亲自盖章表扬过的,这还不够吗?”
“喂,我好像也没说你什么好话吧。”她开始扮聋,不想承认自己是怎样感天动地地维护他。
“‘他的人品不知比你好多少’,如果我没记错,你刚才是这样说的吧?”谢某人嬉皮笑脸,故意逗弄她,“让我想想,还有什么来着……”
“天啊,求求你闭嘴吧,我真的很想打死你。”
这种羞耻的话他非要重提干嘛啦!现在再把陈睦叫回来还来得及吗!
或许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呐喊,借机让网络延迟,使得视频卡顿于此。
这么巧的吗,一言不合就延迟?
邓芮茗唤了两声,都得不到对方的回应,无论自己怎么动,也见不到画面出现变化。
屏幕里那个男人笑得正欢,而停格以后竟然发觉原本欠揍的涎皮赖脸,在此刻看上去一点都不讨厌,并且冉起了想要仔仔细细把他的眉眼观察清楚的念头。
快速探手像痴|汉般触碰屏幕,指头划过他的眉毛、眼睛、鼻梁。好似在感受真正的他,就连指腹都恍惚产生了特殊的触觉。
指尖一路下滑,最后停留在他好看的唇形上。
一个小心思油然而生。
她转了转眼珠,趁着网络还未通畅,把脑袋凑过去,对着画面中某人的嘴唇悄悄亲了一下。
几乎是做完这个举动的瞬间,视频恢复正常。
邓芮茗装作挖鼻孔,实际斜眼打量淡定的某人,希望他没有发现什么。好在谢闻始终镇静如初,还边说段子边提醒她快点看书。
他们之间一如既往地相处和谐。在诗人朋友的叮嘱之下,拖延症患者也能及时改正缺点,将心思投入复习。
时间过得很快,当钥匙开门声响起,他们也中止了视频通话。
邓芮茗手忙脚乱地跟他说再见,“我爸妈回来了,我先挂了啊。”
“别偷懒啊,我会抽查的。”谢闻吓唬道。
她敷衍点头,伸手按红色按键时却又被叫住。
“喂,邓芮茗。”他突然出声。
纳闷看去,视频里那人的眼神谜一般的悠远。
不详的预感。
“下次治疮可以当面治,隔着屏幕治不好。”
说完,挂断视频,留下傻子枯坐到清晨。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生日过后,她照旧在家闭关做题。无聊了就和谢闻视频, 其余时间都沉浸在书本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直到八月中下的某天, 她终于跨出家门, 沐浴在夏季毒辣的阳光里。
因为这天是谢闻关门大吉的好日子。
转租搬迁等事宜在前段时间就已经办妥, 只不过谢闻婉拒了她的帮忙,独自监督完成。唯有仪式感超重的这天, 他才邀请她参与, 见证一颗创业新星的陨落。
为了这等大事, 邓芮茗早做准备,不仅沐浴焚香化妆更衣,还特地带了几个炮仗前去祝贺。
谢闻也一早来到单位门口, 最后观望了遍确定没有东西遗落后,在她的目睹下关上了人生的第一扇大门。
用他的话来说,这不过是人生下一段旅程的开始, 又不是破产倒闭, 理应用欢声笑语相迎。
于是,邓芮茗拿着手机紧随其后帮忙录影, 声称要记录下他感动常在的每个瞬间。并在到达楼下时, 跟变戏法似的从包里掏出了一袋炮仗。
“道理我都懂, 可是你能不能告诉我, 你买飞毛腿干嘛?”他翻看红色袋子, 有点后悔让她感染上过于乐观的情绪。
她抽出一根飞毛腿,朝四周窥视一番,赶忙叫他用打火机点燃, “快点,这个不让放的,我好不容易才找人买来。”
谢闻瞅瞅她如此跃跃欲试,不忍推脱,只好对着某处无人空地打了下火。
只听一声响亮的“咻——”,细长柱体的炮仗载着陆地上二人对未来的美好期望,倾斜上天,然后在亮瞎狗眼的光天化日里绽放出屁都看不见的烟花。
滚烫的水泥地上散落着喜庆的红色纸片,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庆祝开业搬迁。
邓芮茗在他“你满意了吗”的眼神里,兴奋地捧起了第二个。
谢闻:“……”
基于浪费可耻的心理,他俩并排站立,手搭在额头上遮挡阳光,昂头看自己亲手制造pm2.5的过程。伴随一声又一声猥|琐紧凑的啪啪啪,炮仗们陆续升上天空,惊起周围车辆“哔哔哔——”的警报声。
所幸邓芮茗知道节制,没有购买太多。待最后一个炸完,谢闻收拾掉地上的残骸,总算将她带离。
“走吧,蠢货,春节结束了。”他一拍她的脑袋,催她不要再念着夏日里的炮仗。
后者听话地跟他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才想起关键问题:“所以你要拐我去哪?”
“宜家。”
“……”去干嘛?参加全能住宅改造王吗?
待混杂在工作日依旧人满为患的商场里,邓芮茗还有点迷惘。她扒拉着推车把手,张望来往的人群,面带迟疑没有迈步。
“你就这样把我骗来帮你改装屋子了?”
“愣着干嘛,走啊。”谢闻接过她的包,放进推车,“我也没指望你能找到什么好货色,就想让你替我拎东西。”
“要点脸行吗,你前不久还说我体格弱呢。”她把比他细一大圈的胳膊伸到他面前使劲晃。
他压下她的手,勾着她的脖子,好言好语说起另一桩事:“那会儿刚跟张诗婷闹掰,我也没心思装修,就随便买了点家具放进去。一直想找个机会好好布置,掐指一算发现今天宜动土入宅,所以你要不要帮我?”
邓芮茗毕竟心软,认命地垮下了肩。
他都这样说了,还能反驳个屁啊?
家居市场,尤其是这种几层楼装潢走|性|冷淡风的商场,总能吸引顾客谜之驻足挑选。
即使在不缺任何必备家具的情况下。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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