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长舒回答道:“带着家丁去山庄小住几日。”
这茶家便指着后面的大山,神色紧张,“公子莫不是要经过那条小路?”
仲长舒颔首,“公子最好莫要走这条路,前些日子来了一些奇怪的人,我琢磨着不是甚好人。”
皇帝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早朝,底下的大臣皇子们都蠢蠢欲动,看来是有人想借这次出游的机会取他性命。
仲长舒捏着杯子手紧了紧,他望着南戎安,或许这是一个好机会。
南戎安正低着头吃店主做的红薯干,没有听到店家的话。
茶水喝完,付了钱准备上车时,南戎安扯了扯他的衣袖,道:“这里的红薯干味道真好,咱们买一点带着路上吃。”
平安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要吃自己买去,别总缠着我家爷。”
南戎安可不管这些,拉着他的衣袖扭了扭。
“平安给他些铜板。”仲长舒正愁不知怎么当着他的面开口,让马夫继续原来的路线。
南戎安从平安手里接了钱,又兴冲冲的朝茶家走去。
仲长舒看着他的背影,眸子渐渐的暗了下来。
心中有愧,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等了他一刻钟也不见人回来,仲长舒有些担心,平安便道:“爷,咱们走吧!甭管这个小人。”
“我下去瞧瞧。”刚才听了店家的一些话,他忍不住担心起来,就怕贼人埋伏在这附近,南戎安受到什么伤害。
平安跟在他身后不满地小声嘀咕着,“爷,这人是个断袖。”
仲长舒平日里就听他唠叨,这会儿就有些受不了,心中又烦,语气重了些,回头看着他道:“正好,我也是。”
平安听到之后,着实被吓了大跳,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那爷,你……”
“正如你所想。”仲长舒快步朝店家走去,问道,“刚才同我一起来吃茶的那位公子你可有见着?”
“见着了,刚才一口气买走了我所有的红薯干,往林子后面去了。”说完便指着后面的竹林,仲长舒看了一眼,心中很是疑惑,却又不知他到底是在做甚。
便对旁边的平安道:“你先回去,我去后面林子看一看。”
平安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他那一番话,一直呆愣着没反应过来。
而茶家却看出来,道:“你也莫气了,这两位公子相配的很,那位会好好善待你家公子的。”
连旁人都看出来了,他居然现在才知道,心中不爽,理不清思路。
茶家拍了拍他的肩,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农家女子,长发垂腰,一袭粉色罗裙,衬的她脸颊粉红,如同从画中走出的俏人,一时间让他瞧入迷了。
“这是我闺女。”茶家介绍道,女子娇羞地朝他行了一礼,便挽起袖口,收拾桌子上的茶碗。
等他回过神来,仲长舒已经走到了后面的竹林,思忖片刻,他才回到马车上。
或许南戎安就是为了自家爷而来的,不得不承认,自从他来的这些日子,爷无论走到哪里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是他从未见过的喜悦。
仲长舒提着衣袍朝竹林走去,南戎安正靠在竹竿上悠闲地吃着红薯干,见他一来,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似乎等待已久。
“你在这儿做甚?”仲长舒看着他,语气虽重了些,却不曾带任何责骂意味。
“我不想他同咱们坐在一起。”那样我不能抱不能摸,心里很不舒服很难受。
至于是什么理由仲长舒当然知道,就是为了阻止他胡作非为,所以才把平安安排到和自己一个车。
南戎安做起来一点节制也没有,能让他好几天起不了床,说出来又怕他伤心误会。
他把装有红色的袋子递给仲长舒,从衣服暗兜里拿出一本书,模样认真低头看的入迷。
这让仲长舒背后一凉,心想早知道就应该让平安来寻他,自己只身一人来就是一个错误。
之前他看的那几本都让仲长舒给藏了起来,谁知道现在又能摸出一本,这样都要忍不住要表扬一下那股他勤奋好学的劲。
南戎安走了几步选一个合适的位置,竹林里落了一地的叶子,他蹲着下来拍了拍地面。
弄好之后便抬头看着他,似乎在邀请,仲长舒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种地方,免不得有些羞涩,道:“会有人过来。”
南戎安捡了一个石头朝路口扔去,石头被什么阻挡快速弹了回来,他解了扣带,将外衣扑在地上,说:“冤家玩一次好不好嘛~”
仲长舒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这一招,语气一软他就完全硬不下态度,这让他不由得想起那个强势的南戎安。
见他磨蹭,南戎安咬了咬唇,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天真无害的道:“你在不过来的话,待会子要是失效了,别人走进来会看到,我怕控制不了我自己。”
“你又胡闹。”他虽嘴上这样说,却迈开步子朝他走去。
南戎安躺在草地上,一副任君品尝的模样,方才马车上两人吻的都着了火,若不是平安突然出现,两人直接顺理成章了。
仲长舒走到他的身边,南戎安眯了眯眼睛,似乎在回味什么,道:“我很喜欢你那样,还想要。”
“只有一次。”仲长舒坐在他的旁边,看着周围的竹子。
他选择的地方很小,只能容下两个人的身体,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有时候他都会觉得,南戎安就是一张网,将他紧紧的包裹起来,不让任何人触碰。
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他为自己吃醋,喜欢他爱自己爱到发狂。
阴影笼罩,眼前是南戎安的的面容,离他很近,近到能共同呼吸。
南戎安摸着他的侧脸,“我真的好喜欢你。”
第60章 山庄嬉闹
天近黄昏,平安在马车里大概等了两个时辰,两人才从竹林里回来,身上都沾了枯黄的竹叶。
此时的仲长舒如同脱了水的鱼,走路轻飘飘的,将身体所有的重量都依托给南戎安。
南戎安一副魇足相,偏着头看着平安,宣誓自己的主权。
平安攢紧了拳头又松开,有些话想说,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掀开车帘道:“爷,咱们得早些走,待会儿就天黑了,找不到地儿休息。”
南戎安扶着他进了马车,道:“你去坐后面那一辆,我要同他聊会天。”
“聊天?”看着自家爷疲惫的眼睛都睁不开,不难猜想到两人究竟是做了甚事。
路是他自己选的,平安只能选择尊重,看着两人的背影道:“日后路途遥远,还有劳您照顾我家爷。”
说完便是拱手,如今这个局面,平安知道自家爷根本不可能安全抽身而出,而自己的使命便是护他周全,哪怕死无全尸。
南戎安知道两人的关系,虽日日都吃的他的醋,但对他终究是没有敌意,听了他这一番话,回答道:“我自然会好好待你家爷,这不必你提醒。”
说完便进到了马上,平安看着两人,想着茶家的话,多看两眼发现两人确实般配。
马车按照原来的路线一直向山顶出发,每行一里仲长舒的心就抽痛一次。
南戎安亲了亲他的额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拿着毯子盖他身上,握了握他的手道:“你先睡一会儿,到了地方我再喊你。”
仲长舒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一会儿即将面对的一场厮杀。
天色已晚,马车一路颠簸,马儿的一声嘶叫打破了夜的寂静。
陡然,仲长舒攢紧了手握住毛毯,南戎安在他耳边轻声的道:“我下去瞧一瞧,你在这别动。”
仲长舒点点头,耳朵虽进了他的话,却没有入在心里,想着会找准时机出去,时间已剩不多,绝对不能再拖。
纵使这里的日子再好,有他做伴。
南戎安掀开轿帘看了一眼,刀光剑影,这时平安退到了马车边,用剑击退敌人道:“你上去保护爷下来做甚?”
话音一落,平安眼前有黑影闪过,只是一瞬,地上便倒了一片人,他还来不及看清他使出的是什么招数。
南戎安一个眼神过去,示意他去保护马车里的人,不想里面的人出来看见他厮杀的样子。
瞬间黑衣杀手围攻上来,招式又准又狠,南戎安从腰间摸出骨扇,指腹用力一理,骨扇被撑开同时散发一种香味,比盾牌还坚硬。
脚尖轻点,便朝杀手飞去,骨扇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在空中旋转一番,如同一只夜蝶身上发着淡淡荧光。
挡在他面前的杀手纷纷倒下捂住胸口,再拿起双手一看便是满手鲜血。
一些怯弱的杀手不敢靠近,抛下几枚烟‖雾‖弹飞速离开,谁也想不到柔柔弱弱的二皇子,身边居然有这么一个高手。
见杀手离开他从空中落下,回眸一看那人正站在血泊之中,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眼中带着苦恼和疑惑。
几不可察的苦涩在他嘴角慢慢散开,道:“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想做甚,我只想咱们两人好好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原来这一切他都知道,只是没有戳破自己的谎言,说不愧疚是假的,他捏着着手中的帕子,慢慢朝他走去。
手落在他的脸上,仔细地擦拭着他脸颊的沾到的鲜血,忽地,南戎安用力捉住他的手腕,道:“我决不许你轻易离开我。”
凉风吹动他的乱发,这带着嗜血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平安也是头一回知道,他有这么好的功夫,心道,是自己低估了他。谁叫他都是一副吊郎当的模样。
“走。”仲长舒牵着他的手,朝马车走去,如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到了马车上,南戎安只是将地上毛毯捡了起来,道:“乏了吗?过来睡觉。”
马夫赶了一夜的山路,终于到达了山庄。
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着,下马车的时候南戎安扶着他,两人就如一对恩爱的夫妻。
山庄仲长舒是一次都没有去过的,里头的东西也是头一次见,却让他感到莫名的熟悉。
来之前他已经吩咐下人把所安排好了,南戎安进了房间直接脱了外衣,面色微冷,“说吧,你这样做的原因。”
仲长舒不知怎的回他的话,紧闭着双唇。
半晌,只听着杯子摔碎的声音。
“你是不是想着我没有心,所以不会心痛?”南戎安质问着,神情痛苦。
“我会。”南戎安捉住他的手放在胸前,“很痛,这里不会跳却会痛。”
“你听我说。”仲长舒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他知道他的痛,同样他自己也痛,“你知道的我是要回去的,我不想你死。”
“我不会死,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南戎安将他抱在怀里,用力的勒住他,想要将他融进血骨之中。
他只是乱世里的一把弓,没人教他情与爱,只知道我爱你,便要和你在一起,其他与我无关。
“这里只是一页你我都读过的书,你知道的以后还有好多事我要一起面对,所以我们要一起回去。”仲长舒用力的回握着他的手,向他传达自己的心意。
听到的他回答,南戎安才什么叫做真正的体会到手脚冰凉,胸口痛的让他窒息,“你在骗我。”
南戎安还是不相信他的话,摇着头冲苦涩的笑着,“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
第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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