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疑惑道:“臣妾做得如此明显?”复走上前去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腿上笑道:“臣妾喜欢皇上,愿意尽心伺候皇上,这便是臣妾的理由,皇上可信?”
苍岩心不受控制的猛跳,暗自唾弃自己,不就是一句喜欢吗?他道:“朕向来都是信你的,只你向来反复无常,朕不知你明日是否会再变回去。”
她亲了亲他泛青的下颚,道:“皇上可还记得家妹桃灼灼?她自小便说臣妾是没人疼爱的野种,臣妾听完一笑而过,然听了十来年的话怎么可能不在臣妾心中留下痕迹?家父继母都厌恶臣妾,臣妾自小便把自己冰封起来。这三年来,皇上不断温暖着臣妾,皇上亦解救臣妾与自我否定中出来。如今,那冰已全然化作了水,臣妾原原本本的暴露在皇上眼前,再不会冰封还原,还请皇上怜惜。”
皇上挑起她裙子道:“朕看看是不是真的有水。”
☆、第 76 章 结发夫妻
嘉勋八年七月初七, 养心殿。
美人身着紫色冰纱拽地长裙莲步款款来到正殿,美人纤腰楚楚,摇曳生姿, 青丝高绾望仙髻, 斜插一对凤凰展翅金簪,左边以红珊瑚步摇做衬。眉目浅淡如远山, 眉间点着梅花花细,红唇勾勒璀璨笑意, 似仙又似妖, 绝色尤物也。
只见她跪在殿中, 向主位上的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行三叩九拜之礼。
敏仪余光瞥见君主眼中浓情似能滴出蜜汁来,再看了看行礼的绝色佳人,苦笑一下。三十岁的女人便是没有生育也已经老了, 皇上有佳人体贴陪伴,就像用了琼浆仙露般神清气爽。她置于他们之间,就像是长姐,他们才是一对璧人, 可那又如何?玉妃……不,皇贵妃这辈子都得向她下跪,且百年后, 与皇上同穴的亦会是她。
待皇贵妃见礼后,敏仪笑着告退,皇上是皇贵妃的,后宫才是她的。夏日炎炎, 才步出养心殿脸上肌肤就被炙热的阳光灼伤,她胸口很闷,但也学会控制自己的心绪,拒绝小轿,一步步走回去,她必须适应才能免疫。
新晋的皇贵妃似对自己的新身份有些不适应,小媳妇样低头不停的偷看打量她的男人,他……可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的,只是爱妃如此盛装,如此的美,他光看着就移不开脚去处理烦闷的政事,只想陪着她到天荒地老,他拍拍大腿沉声道:“过来。”
桃夭夭忍着心悸向他走去,她离他越来越近,呼吸越发困难,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自然是溺于圣上给予的爱河里快要窒息。
他拥着她挑眉道:“朕怎么觉着爱妃呼吸不畅?”又上手去探索,摸着她鼓鼓的地方道:“勒得这么紧,是如何办到的?不说?那朕便自己查看了。”
见两人笑做一团,妖妃在皇上左右脸颊上都印上一个红唇印,夏询觉得自己眼睛都抽筋了,低着头把七皇子送到皇上手里,脚步虚浮离去。皇上,您是不是太好哄了?
苍熠见了便去摸索,见自己指腹红红,还想舔舔,桃夭夭忙给他拭去,便在儿子脸上也印上两个唇印。
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的敛眉嫌弃,看得桃夭夭捧腹大笑,还不过瘾,便取来笔墨纸砚,把二人模样画下来。
苍岩捏捏儿子鼻子,也不管他们母子,开始处理政务。
嘉勋九年上巳节,丽水街。
苍岩一手抱儿子,一手拉着爱妃,见爱妃的帷帽被风吹开些许露出俏丽下巴,便把碍眼的儿子丢给夏询,转身细细的掩上,又不住敛眉,这帷帽上太透了。
桃夭夭气笑了,这帷帽长度都超过她的膝盖,行动都不便,若是白纱再严实些,她如何看得见行走?这大半年来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便是养心殿的侍卫,都被他打发得远远的,这还不够,他还想把内侍都换成宫女。桃夭夭便不干了,这么多女人围绕皇上,她如何防备得过来?两人互不相让,又互相妥协。
今日她生辰,男人说要带她出宫过,现在看他模样似有反悔之意,柔声道:“皇上,你说今年咱们还会不会遇见恶霸呢?”
说起恶霸,苍岩便想起自己曾经救美之事,便轻飘飘道:“有件事朕还未与你言明,舍身护驾的敬妃便是在此与朕结下的缘分,然朕却害了她……”
桃夭夭暗自白眼,她早就弄清楚皇上与林若然之间所有牵扯,还曾唾弃自己白哭一场。此时见男人旧事重提,便顺着他道:“敬妃确实可敬,清明时,便让熠哥儿代替臣妾去给她上一柱香,皇上你说怎么样?”
怎么样?当然不怎么样!膈应人!
他清清嗓子道:“此事往后再言,今日是你生辰,别提晦气的事情。”
刚刚还在惋惜故人,下一刻便言晦气,若不是她很了解这个男人,她都要觉得他是虚情假意的一个人。
桃夭夭由着他在衣袖掩盖下拉着自己的手闲逛,余光见儿子泫然欲泣,偷笑一下,不给他撒娇机会。
这小子粘人得紧,便是时刻不离她身,他爹抱他出去玩一会子,也不住喊母妃,如此便惹怒了小心眼的男人,给他立下规矩,每日只能有两个时辰靠近母妃,不然就端端正正坐在御案旁陪他会见大臣、批阅奏折。一岁的小儿如何坐得住?但是哭泣也不能让父皇心软,自此也不敢不听父皇的话。
丽水街两任霸主都不带眼睛找皇上的茬,如今丽水街的恶霸已经全被官府清理,便是有些缺斤少两的摊贩也不敢弄虚作假。
没有恶霸找茬,闲逛也是无趣,里头卖的东西他们用不着,复几人朝着一品楼而去。
申时正是人们出来喝茶叙旧的时候,一品楼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夏询疾步上前递了一个玉牌给掌柜,掌柜俯首作揖,亲自上前引领贵人去到贵宾室,见贵人自带茶具,复笑着退出去。
一品楼开业九年,今儿个才有幸得见头顶贵宾,几人贵气十足,那白面无须的必是内侍,那里面的不正是……顷刻喜上眉梢,对着房门叩了三个头离去,三生有幸乃!
父子二人排坐着看美人斟茶,纤纤玉指三起三落,芽影水光间,茶香四溢。侍茶小娘子笑着执着一杯呈到客人面前:“官人,请用。”
客人连茶盏带玉指一起握住,挑眉道:“在下家中珍藏许多极品茶叶,小娘子深谙茶道,想必会愿意去瞧瞧?”
侍茶小娘子俏脸绯红,眼中欲拒欲还。还等什么?
客人正想香一口,就见怀中多了一个讨债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大眼好奇的望着爹娘,还笑着亲了他们一口,嘿嘿直笑。
桃夭夭脸更红,嗲怪了苍岩一眼,在孩子面前一点也不避讳,便是让熠哥儿全部学了去!
苍岩肃着脸训斥道:“往后没用朕的允许,再不许你亲你母妃。”
苍熠抓抓耳朵,在说什么呀?见父皇神色不对,懵懂的点点头。
喝完茶,苍岩并不急着回去,拥着爱妃爱子沉沉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华灯初上。
用过一品楼特色晚膳,苍岩领着桃夭夭去逛夜市,让侍卫先送苍熠回去。
今夜不是盛大节日,街上却是张灯结彩,灯火阑珊下的人们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笑容。也不知道是哪个冤大头去讨好姑娘,便每人发百个铜板邀请他们赏灯,就是没有赏钱,有热闹可看,谁不去?
冤大头余光瞥见爱妃眼中星河璀璨,有些心痒痒,复拉着她去到僻静角落,轻揭开她帷帽。桃夭夭心跳如雷,就在此时,天空盛开半边天的烟花,烟花下的他俊美似天神,年近三十的男人只一个眼神便能迷晕其人,他神情专注对她,似在揭开红盖头,她是他的新娘,只见他俯身凑过来,她自然地闭上眼睛,等待温柔炙热。
他把她的力气偷走了,拥着她不住微笑,复在她耳边低语:“夭夭,生辰快乐。”
她眼睛有些热,在他怀里把金豆豆抹去,笑道:“有皇上的每一天,臣妾都很快乐。”
她靠在他心口处道:“与皇上相伴的每一天都幸福得不真实,臣妾好怕哪日醒后发觉是在做梦。便是在做梦,待梦醒了,臣妾必定会去找皇上。这次不必你主动,臣妾必定厚着脸皮贴上去。”
“有皇上在,臣妾不惧怕往后的每一天。若是臣妾不能陪伴皇上到老,请皇上好好保重自己,若是皇上……臣妾必定追随皇上而去。皇后会与皇上同穴,臣妾依旧扮作宫女,便是要长长久久陪伴皇上。”
苍岩想着几十年后他们白发苍苍的模样,打趣道:“哪有那么老的宫女?”得到佳人抗议捶胸,他握着她的柔夷笑道:“话说出口便不能反悔,朕便命人给宫女夭夭在朕的墓穴留一处位置。”若是你走在朕的前头,朕不会立马追你而去,待安排妥当了,再去找你。念及此,他捧着她的脸道:“届时,你慢些走知道吗?没有朕护着,你必定让人欺负。”
她笑着颔首:“臣妾必定等候皇上一起喝孟婆汤,下辈子臣妾亦要与皇上在一起。”
苍岩亲亲她红唇笑道:“下辈子朕必定早早把你接到家来做朕的童养媳,便是半刻也不分离。”
她叉腰娇气道:“下辈子皇上只准有我一人。”
苍岩拥她在怀,应下承诺:“好。”
回到养心殿,转个身却不见了男人,正好奇却见绯意云雾拉着自己去穿衣打扮,红缎底用金丝银线绣成的凤冠霞帔不多时便穿戴完整。这惊喜来得还不够多,是要淹没她么?
由着诽意给自己盖上红盖头,心跳如雷等候他的夫君到来。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素手不禁纠结缠绕,她要嫁给他了。
她与他拜了天地,他挑起红盖头,长身玉立在她面前,面带微笑。她的新郎太过俊俏,她不由得落泪。
新郎爱怜吻去新娘的泪珠,取过合卺酒与她交杯,亦亲自剪下两人一段青丝妥善珍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不是正妻,胜似正妻。
嘉勋四十八年,皇上与皇贵妃同时寿终正寝。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就到此完结啦,第一次写文很糙,承蒙各位不弃,多谢。
☆、第 77 章 番外一
宫里最受宠的芯芯公主自认为与她母妃比起来自己一点也不受宠。
午膳时分。
桃夭夭道:“芯芯你已经三岁了, 不能再让你父皇喂,自己吃。”
芯芯回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母妃你今早还缠着父皇给你穿衣裳, 母妃你自己怎么不体谅父皇?”
八岁的苍熠如若未闻, 瞥了一眼乐在其中的父皇暗自叹气,又来了!大醋坛子生了小醋坛子, 便是便宜了父皇,最爱的两个女人每日都为了他争风吃醋, 可怜自己在妹妹出生后, 完全的失宠了。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说太子殿下最最得宠?明明没人关注他好么?不再看他们, 就着醋味用下一大碗饭。
桃夭夭不由得脸红,这等闺房趣事被女儿大大咧咧说出来,惹得周遭宫人低头闷笑, 她暗暗掐了掐男人大腿。
这点小力道苍岩自然不放在眼里,他把手覆在她手上揉了揉,凑在她耳边道:“可要再近距离接触看看?”
女子娇羞不依,男子趁机追击。
芯芯明明在告状, 为何结局却是父皇母妃贴的更近了?她怒喊:“父皇!”
“嗯,小公主怎么了?”苍岩抽空看了女儿一眼,见其泫然欲泣委屈得不行, 消了消旖旎心思,喂了一口杏仁豆腐给她,又喂了一口给小娇娇。嗯,不能厚此薄彼。
至于儿子, 余光都看不到的。
芯芯吃完口中的杏仁豆腐,娇声道:“父皇,喂。”
在小娇娇一个眼神甩来时,他立即没立场的正色道:“芯芯,你哥哥一岁就自己用膳了。”
芯芯看向埋头用膳的兄长,问道:“哥哥,是吗?”
苍熠抬头,见父皇眼带威胁的看着自己,母妃也像眼瞎了般没有看到他,她眼里只有她的皇上。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无奈道:“是的,芯芯乖乖自己吃。”
他几岁用膳的,他没有印象,他只记得他很小很小起,就陪着父皇批阅奏折,启蒙就是认奏折上的字,唯一的乐趣便是看奏折上大臣扯皮。
芯芯这才委委屈屈拿着勺子自己吃。午膳后,立即扑在父皇怀里霸占位置,得意的看了一眼母妃,没有你的位置了。
苍岩哄睡女儿后,大马金刀坐在龙床上,拍拍大腿:“朕怀里的位置永远为夭夭留着。”
桃夭夭笑着上前坐在他怀里,摸着他眼角出现的一条纹路,心痛地亲亲,不想累着他便要起身。
苍岩拥住不放,笑道:“夭夭一如既往的貌美绝伦,朕却老了。说,你是不是妖精变的,把朕的精气全部吸收韵养了自己?”
她搂着他脖子笑道:“正是,臣妾不保持美貌,如何做妖妃?”
这些年来,她一直住在养心殿,后宫全然虚设,三年一选的秀女也停了,原先的若是不愿困在后宫了残生,便可金蝉脱壳出宫去,自此天涯海角,任凭君飞。
原先朝臣还有异议,皇上一力压下,加之生育皇子的后妃以及皇后都没有反对,故而这些年声音渐渐消退,在熠哥儿成为太子后,这些声音便全然消失殆尽。
又想起几个皇子,暗自叹气,做皇上这么累,怎么都盯着这个位置不放?
似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他道:“不必担心,那几个小子成不了气候,朕绝不容许有兄弟相残事件发生。”
几个儿子都没有根基,朝臣有心想要从龙的,便被他移到清闲官职。立熠哥儿为太子后,朝臣再也没有生出异样心思,下一步便要把成家的儿子打发去封地。
芯芯午睡醒后,见父皇母妃抱在一团熟睡,小嘴一嘟,独自起身到殿外,由着宫人给自己穿上衣裳,在荷包里装了几个梅花香饼,不让宫人跟着,她要离家出走。
走走歇歇,觉得累了,便让远远跟着的宫人抱自己去崇文馆找哥哥。
太子正在听太傅讲课,伴读幕青见格子窗户下出现一个粉雕玉琢眼中全是懵懂好奇的小娃娃出来,他家中只有姐姐,一时对这个小不点很是好奇。
太傅见了训斥慕青罚站,慕青规规矩矩认错,复走到廊下罚站。
小不点觉得好玩,便站在慕青身旁一同站着,不大一会子便被飞舞的蝴蝶吸引,复使唤慕青去抓。
慕青见宫人都对小不点很恭敬,且小不点身上的衣裳异常华美,长相比同龄小孩美上一大截,心中了然,这必定是天子掌上明珠。瞧了瞧课堂,依言去抓蝴蝶,他是奉旨办事,不算有违太傅意思吧?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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