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不要岔开话题，你还有半张试卷没做完呢！”
    “这可以说是非常让人绝望了。”
    “再烦一句，多做一张。”
    “好了好了，我闭嘴了！”
    第30章 视频
    在山区拍摄, 吃穿住行这些方面的条件十分艰苦已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更加艰苦的是一些场景的拍摄。
    比如说，剧本中有一段是要池筱婉拉着板车把摔伤的“奶奶”拉进城里看医生。山路坡陡崎岖又狭窄, 一个人正常走都要当心再当心，别说是还拉着板车呢, 一分心就容易导致踩空摔倒，要不就是板车侧翻。
    这一幕拍了好多遍。
    “《老房子》第三十二场第七镜, action！”
    葱翠的树林小道中渐渐地冒出一抹淡青灰色的身影, 双双前倾着上身，肩头挂着的粗麻绳紧紧缠绕着板车的两根扶手，她咬着牙攥紧了麻绳，一步一步，吃力艰难地往前挺进。刚下过雨的泥地又湿又滑，小巧的脚印和板车轮痕深深地印在了泥地上。
    路上有几处悄悄地长出了一丛青苔, 双双没有察觉, 当那只磨得只剩一层的鞋底踩上去时, 她毫无防备地仰面滑倒。脸上流露的痛楚只停留了短暂的瞬间，双双咬着牙扶住板车扶手站起来, 湿哒哒的泥浆水沾得满裤子都是。
    她第一反应是赶紧回身去看奶奶。“奶奶, 您没事儿吧？”
    “奶奶没事。”此时躺在板车上的奶奶艰难地撑起身, 伸手就抓住了双双的手，一个劲儿地问：“双儿，摔疼了没？”
    关切的眼神落在手腕擦伤的红肿上，奶奶老泪纵横, 一边拽着袖子给她擦去伤口沾着的泥水，一边哽咽着说道。“奶奶没事，奶奶不用去医院了，好孩子，别受累了。”
    “不行，水根叔说您必须得上大医院去检查。”水根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平时大家有个小灾小病都找他看，这连他都说要上城里医院去看的病，对双双来说，已经是不得了的大毛病了。“您就躺着，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说着，又把板车给架起来了。
    湿滑崎岖的山路走起来异常的缓慢，时不时就脚下打滑，好几次双双几乎又要摔倒了，都万幸地稳住了重心。
    在奶奶连声地“双儿，你当心”的轻叹声中，镜头渐渐拉近，留下了一张充满坚定的青涩稚气的小脸特写。
    “好，卡！”
    导演满意地提着扩音喇叭喊道。
    话音刚落，扮演奶奶的钟海燕赶紧从板车上下来，上前嘘寒问暖。
    “这细皮嫩肉的，摔疼了吧？”
    “还好，就擦伤一点点。”
    “小姑娘不错。”
    “谢谢钟老师夸奖~”
    其实刚刚池筱婉踩青苔摔跤的那一幕是剧本中没有的，是她摔跤过后灵活应变而添出来的，跟她搭戏的“奶奶”是几十年老戏骨了，对于这种转变能自然而然地接茬，使得原本的剧情更加戳动人泪点。
    这一场拍完之后，有一段休息时间。
    导演助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个药箱，就给池筱婉送过来了。
    谭倩小心地用清水给池筱婉冲干净伤口，又从药箱里翻了棉签和碘酒出来，沾着涂抹在池筱婉的伤口上面。
    “嘶~”池筱婉吃痛地抽气，眉毛很抢戏地挑得老高。
    谭倩跟哄孩子似的，一面抹碘酒，一面还哄着她。“好啦好啦，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当谭倩将用过的棉签扔进垃圾桶时，池筱婉的目光扫了一下休息室吱哑摇摆的门。“倩倩，你把门关一下。”
    谭倩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门板将外面的光亮尽数隔绝，整个休息室里只剩下头顶那只老式白炽灯照着满室暖黄的光。
    池筱婉咬牙拉起自己的衣摆，将后背转向谭倩。“后面好像也划伤了。”
    果真，从左侧肩胛骨到腰际划了好长一道血痕，因为衣服吸了泥水，颜色变深了，所以也没有人注意到她后背也受伤了。
    池筱婉也不说，硬生生扛着演完了后面一段。
    “哎呦，我的妈！”谭倩看到这一长条伤痕，不由得冒出了一层鸡皮疙瘩，牙根也都酸软了。“池池姐，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凉凉的碘酒擦伤伤口，池筱婉又一次痛得呲牙咧嘴，含糊着说道。“刚刚摔跤的时候，撞上板车边上不知道什么尖起的东西了。”
    “这都能忍啊，多痛啊！”谭倩感慨道，要是她被划了这么长一条，肯定倒地罢工了。
    光看着就渗人，那还有力气演戏啊？
    池筱婉说道：“导演都不喊停，我怎么敢停下来，而且横竖都是痛，还不如先撑完了那一场，省得到时候还得多拍一回了。”
    对于池筱婉的想法，谭倩不可置否，只安静地帮她上药。
    下一场戏是池筱婉去山里挖野菜，被同村的几个调皮捣蛋的男孩子欺负的场景。
    池筱婉换了身衣服，由化妆师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发型，就坐着看剧本等导演的传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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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有一阶段成天成天地下雨，有时候雨下得大了，设备什么的没有办法扛上山，拍摄进程就耽搁下来了。
    开不了机，导演愁得能把自己的地中海都揉秃了，拖了编剧和两个副导演打几局麻将消消愁。
    池筱婉在房间里歇了半天，看剧本看得都头昏脑胀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把谭倩喊来。
    “倩倩，你去问问有人去镇上吗？”
    “干啥？”
    “上网去！”
    说去上网，池筱婉还真到了镇上就第一时间找网吧。这儿治安好不好也不晓得，谭倩不放心池筱婉一个人到网吧去，非得跟着在旁边要了一台机子。
    谭倩还以为池筱婉可能会手痒杀几局游戏，或者追两部电视剧。
    结果呢？
    结果呢？
    她就是去跟历让视频的！
    谭倩不经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刚刚脑子转过来，非得给自己找虐？
    池筱婉特意要了最最角落的位置，在沉迷游戏小青年暴躁的“我草你妈，会不会打”的怒吼声中，她欢天喜地地戳了历让，开视频。
    历小开：天哪，是盗号了？
    他连接受都没点，直接打了这么一排字过来，池筱婉也是很郁闷。
    老板，现在退机子还来得及吗？？
    池筱婉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给他回复——
    池小胖：如果你想变单身狗直说！
    历小开：别啊别啊，我这不是太惊讶了嘛~
    历小开：今天怎么有网了？
    池小胖：有打字的时间，你不开视频？说，是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历小开：太兴奋了，给忘了视频了[突然开心.jpg]
    没一会儿视频接通了，历让跟个上课认真听讲受表扬的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在电脑前，双眼死死锁住屏幕，等画面中显现出池筱婉的影像时，整个人宛若一个痴汉一样。
    “小胖，可算见到人了啊！”历让满足地双眼冒起小心心来。“咦，这是网吧吗？”
    “对啊，我住的地方根本没网啊，连4g都经常断。”池筱婉感叹道。“今天这边下大雨，没办法上山拍摄，导演给我们放一天假，真开心。”
    “最近挺累的吧，我看你好像瘦了点。”视频的画质不高，但历让还是隐约能看出池筱婉脸上的肉都少了。
    “真的啊，看来我回去以后不会被萌萌姐压着去健身中心了。”池筱婉闻言摸摸脸，好像是没什么肉感了。
    “你的关注点好像哪里出了偏差？”历让表示我在关心你呀，为什么你的关注点会跑到减肥上面去，这就让人很惆怅了呀！
    “有嘛有嘛？”池筱婉故意装傻，看着屏幕中历让崩溃撞头的模样，又说道。“拍戏什么的也没有很累，就是成天在山里跑来跑去运动量比较大！”
    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也是没谁了。
    历让正要说话，就听小周敲门进来报告：“小历总，胖爷吃饱喝足洗香香了，给您送回来了。”
    闻言，池筱婉两眼放光，握拳捶桌面。“好久没看到我胖爷了，让我看看它帅气的大肥脸！”
    池筱婉突然的热情让历让的心变得哇凉哇凉的，想他这么一个腿长腰细颜值高活还好的高富帅居然敌不过一只胖金毛有魅力？
    这不对的，这一定是不对的！
    恍神间，胖爷已经嗒嗒嗒跑过来，非常矫情地在他腿上蹭了一圈，前爪一搭，整个狗跳到了历让身上。
    刚刚还清晰的历让的脸，这会儿全被一大坨毛毛给挡住了。
    “胖爷胖爷！”
    池筱婉在视频中喊着胖爷的名字。
    突然听到铲屎哒的声音，胖爷迷茫地张望了一圈，拱着鼻子嗅，然而并没有捕捉到铲屎哒的痕迹。
    它回头时，才看到了视频中的铲屎哒。胖爷兴奋地凑上去舔了两口显示屏，这口感不对啊？
    “胖爷！”历让一声吼，抱着胖爷往后拖，架起它的前爪捂住大胖脸。“我媳妇儿，不给看！”
    历让的模样幼稚极了，池筱婉不禁失笑。“历让，你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谁叫你对它比对我热情，吃醋了！”历让傲娇地昂起下巴。
    为了哄好这个傲娇又幼稚的男票，池筱婉废了好大一顿功夫哄他，可算把人哄舒坦了。
    在旁边打游戏的谭倩每每抬头，都能看到池筱婉眉眼含笑地对着屏幕不知在说什么，每当这时，谭倩放技能的手速都快得惊人，简直释放了单身狗深藏得洪荒之力。
    第31章 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