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区域皆在黑暗中沉寂着,唯有中央的空间阵隐约散着莹白的光泽,能轻易的夺去人的瞩目,叫人忽视了旁边的景致。
角落的婆娑树下横呈着一方石台,有人卧在上头,背影纤细。
无声无息,连他也察觉不到的存在,除了沧笙还会是谁?
她……是在等他么?
那一刹,呼吸稍稍凝滞,灭顶的痛楚化成泼天的喜悦,从地狱到天堂,反差可以这样大。
……
沧笙睡着了,呼吸平稳。
他不想惊扰她的睡眠,所以刻意敛息匿形。走近后,在她身侧坐下来,细细凝望着她的眉眼,心跳的频率快到疼痛。
他从不曾这样肆无忌惮看过沧笙,偶尔一眼都要收敛起情绪,伪装做漠然的模样。
她不似戚玄、凤昱般艳名远播,因为帝君的光环太胜,传出去的只有凶悍的恶名。偏生她的气质是与凶名截然相反的灵动活泼,美得不够强势,叫人无从形容,不敢形容,传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从巅峰上走下来的人,撒起娇来毫无违和,她比他会示弱,虞淮常常会沦陷在她一次次的迁就中,体会到她究竟有多在乎自己。
于是,她最终可以利落的抽身离开,如今独剩了他深陷泥淖,走不出来了。
眸光停落在沧笙的唇角,她的唇仿佛天生上扬,总似含着浅浅的笑意。丰盈的唇,色泽像是雨后的樱花,浅浅的粉饱满着活力的稚气。
她的身侧有淡然清新的香,细细辨来,像是桃花香。
业玉是穷奇,对气味很生敏感。凤昱上回来十方镜寻他,恰好也是熏的桃花香,业玉偷偷同他道那香味惑人,不知是否有着迷幻勾魂的效果。他嗅不出异常来,告诉业玉,不过桃花香而已,除此之外,寡淡无味。
搁在沧笙身上,桃花香找不着一丝旖旎的气息,只有甜甜的、说道不出的□□。兴许桃花香真的有迷幻勾魂的效果,能叫他欲罢不能。
喜欢的人,无一处不是好的。
这样安静的凝望着她,既是欢喜也是痛楚。该怎么挽回一个人,他毫无头绪,最初因她的等待而激起的光明过后,只剩了满心绝望。
虞淮俯下身,手抚上她的面颊,没有欲/念,只有单纯的感情驱使着靠近。
唇碰上她的,浅浅一触。所有的神经都好像凝聚在了那一点,软软的短暂相贴,浑身都起了颤栗,她在他怀里,娇小柔软地惊人。
思绪一片茫然,他从不知道亲吻爱人是这样的滋味,寂静地惊心动魄。
虞淮在余韵中不可自拔,紧紧抱着她不肯撒手。
沧笙在茫然中睁开了眼,她瞧不见虞淮,只因为超乎寻常的敏锐,感知到一丝不对。
偏过头,清润的眸疑惑望去,似乎正好能和隐匿在空间内的虞淮四目相接。
虞淮也在看她,看她晶亮的眸底并没有自己的影,默然静着,稍稍起身,站远了些。
窃玉偷香,任谁也做不到面不改色。他耳根都红透了,不知自己如何像是魔怔了一般,做出这样的事。
沧笙左右望望,异样之感挥之不去,孤疑地坐起身:“虞淮,是你吗?”
“……”
虞淮亲自找来第二天的事,让沧笙踌躇了许久。
她本可以抛下他离开,但出乎意料看到他的偏执,不管是占有欲作祟还是如何,总归能够看到他朝她迈了一步。
沧笙早就无路可退,感情要割舍谈何容易。死不了心,所以怀抱着渺茫的希望留下,但愿这一次可以有真的转机,一等就是半月。
……
沧笙的眸光似乎都能追着虞淮所在的位置,可仙力不足,到底是看不透:“做什么不肯现身?我身侧布下了防护阵,就算是白帝来了也会显露形迹,被格挡在外。挡不住的人怕只有你了,这样明显,你还躲着我做什么?”她迷茫的眸转了转,想起些什么,随意道,“适才我感觉有人亲了我一下,总不会是你吧?”
“……”
仍旧是没有回应。
沧笙双手撑在石台的边缘,可以笃定刚刚带给她异样之感的必然是虞淮,但他不现身的理由却太宽泛了,沧笙从来就没弄明白过他的心思,无从猜想。
亲吻的事只是一句打趣,随手丢出去的激将法,沧笙刚刚是真睡着了,哪会有什么感觉,退一万步,虞淮怎么可能主动亲她呢?不过因为他是禁欲的流派,你若是拿这事诋毁他,人八成是要跳出来自证清白的。
一句不成,可以深挖。言语之中勾搭虞淮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惯性:“帝君怕是不知道吧,所谓亲吻,单方面的相触只是入门级,往深了走才销魂。这要想往深了走,就得双方有配合。不但有唇,舌也不能落下,一方攻,一方守。”她又没试过,也没亲眼见过,书里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看帝君是个强势的人,那我可以委屈一些,让你进来,你说如何?”
她自顾自地说,浑然未觉半步之遥的虞淮眸色渐次幽深,最后一字落下,尾调的笑音尚未结束,面前的虚空豁然显出一个人来,近在咫尺,几乎要触上她的鼻尖。
沧笙微微一怔,惊讶之下,下意识地想往后缩,结果一只修长的手覆上她的后脑,截断了她的退路,将她紧紧拉回怀里。
虞淮的动作甚至没有一息的停顿,一切在眨眼之间发生,沧笙说话时微微张开的嘴都没来得及合上,便被他垂眸吻上,一声不吭绕开了牙关,纠缠上她的舌。
沧笙脑中轰然一声炸了,她是敢撩,但从来都是嘴上说说,哪里敢真动手?
想都没想过有这样一天,如何不震惊?
虞淮的吻强硬而温柔,除了迫得她不能动弹之外,唇齿之间的缠绵都讨好般顺着她的节奏,她微一回应,他便欢欣鼓舞,从起初的笨拙到后来无师自通的游刃有余。
他的呼吸近在耳畔,不及平素的从容,微微凌乱着,传到心底有别样的滋味,挠得她心尖都是痒的。破天荒地面红耳赤起来,说道不清的热意从心口涌上来,烧得人理智全无,眼眶渐红,微有泪意。
两人都是第一次,没有太多的花样,全然由心的发展,情绪大于技巧,结果便是沧笙险些因为憋气而晕过去。
她自己不自知,还以为是爱情带来的幻觉,反正从一开始她就头晕目眩,不能视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
第97章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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