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柴氏喝道。
薛氏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哆嗦道:“不知臣妾做错了何事……”
“从前在邺都之时,你虽然心中有诸多不平,但也算安分守己,如今变成淑妃,就忘了自己是谁?皇上册封之时,本只给你个一般的位分。我念在你养育仲槐多年,劳苦功高,请皇上给了你淑妃之位,盼你能为后宫做个典范。却不想你还是这般不成器!”柴氏严厉地说道。
薛氏抿了抿嘴:“请皇后明示……”
“你让胡弘义的手下去救人,惹出了多大的乱子你不知道?你只知救薛涛,却不顾别人的死活,莫非你兄弟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而且这些人是在澶州出的事,茂先要因此承受多大的压力你知道吗!他的官声政绩,都会因此蒙上污点!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打算这么做的?若如此,其心当诛!”柴氏甚少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薛氏的身体瑟缩了一下,脑中想好的说辞全都排不上用场,慌忙说道:“臣妾怎么敢,怎么敢对太原郡侯不利啊,皇后娘娘……”
她说完,整个人趴在地上,冷汗直冒。纵然她对萧铎是有不满,但也不敢真存了陷害之心。她就是怕官府办事不力,想把薛涛好好救出来。哪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这许多的利害关系?
她又解释道:“皇后娘娘,臣妾只有这一个兄弟,他被劫持的这几日,臣妾吃不下也睡不好。臣妾承认的确是自作主张,让胡大人以前的部下前去救人。可那也是为了平安地救出兄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皇后,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说到后面,她已经哽咽起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柴氏。
这么多年,柴氏当然知道薛氏的为人,不过就是个没有主见的妇人,若身边没有人撺掇,或者背后什么人给她出谋划策,她也想不到那么深的地方去。这胡弘义的手下,当然是胡丽妍为其引荐的。胡丽妍倘若只是好心帮忙,便也罢了。可要是背后包藏祸心……柴氏也不得不防。
“别哭了,事已至此,你哭还有何用?我早就跟你说过,你的所言所行代表着皇室,也代表着仲槐的态度。你就不怕因此事让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生了嫌隙?我今日先跟你透个底,茂先在澶州只是暂时的,皇上早晚会把他调回京城的。因此在澶州的政绩,十分重要。”柴氏盯着薛氏的反应。果然见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
薛氏的心中直打鼓,萧铎是要回京的?回京的话,皇上难道也要封他个王?那不是又跟萧成璋平起平坐了吗?她原以为那个皇位,萧铎已经没什么机会了,毕竟从古至今,只有血缘才是至亲。萧铎再有能力,都不过是一个外姓人。
她胡乱地想着,又听柴氏说道:“你以为让别人出手,这件事就不会牵连到你身上?明日等这件事传开了,自然有人刨根问底,查出真相。如果他们闹到萧府来,向你讨说法,你准备如何应对?你虽是一时糊涂办了错事,但我也不能徇私。总要给死者还有他们的家眷一个说法。”
“这……还请皇后救救臣妾啊!”薛氏爬到柴氏的脚边,一下抱住她的脚踝。这些日子她身上养出的娇贵之气荡然无存,好像又变成了在邺都时那个安分守己的妾室。
柴氏叹了口气:“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你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卡,今天先更这么多,最近琐事多,所以更新时间不稳定。
这文没剩太多了,月底估计就会完结。我已经在构思新坑了。
还有,上一张要求开船的亲!女主刚刚咳血昏迷,就要开船,说好的人道主义呢!!
第114章 护犊之情
韦姌支着下巴看阳月在烛灯旁做衣服, 偶尔也搭把手。她知道今夜萧铎要去秋山, 必定凶险重重, 为了不胡思乱想, 便把阳月叫来作伴。在针线方面韦姌实在是不拿手,看着阳月的巧手穿针引线, 几片布料就很好地贴合在一起,变成一件精致的小衣。
“月娘, 我来试试看。”韦姌伸出手, 阳月却把衣服拿开, 笑道:“小姐还是要多休息, 而且做针线伤眼睛呢, 有奴婢在。”
“你也不能跟着我一辈子啊, 有些事我还是要学的。”韦姌认真地说道。
阳月忽然露出悲伤的神情,顿了顿才小声道:“小姐要赶奴婢走?奴婢哪儿也不去, 就跟着小姐。”
韦姌柔声道:“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赶你走,但是你不嫁人了?我已经耽误了你这么多年, 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吧?等澶州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我让郡侯给你找个妥当的人托付, 如何?”
阳月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身影,垂眸摇了摇头:“奴婢愿终身不嫁。”
“别说傻话了。你若是舍不得我,我就把你嫁在身边。你看李延思, 魏绪和章德威那三个人,怎么样?”韦姌试探地问道。这几个人都是萧铎的心腹,以后跟着萧铎必定也是飞黄腾达, 前途无量的。只要阳月肯点头,韦姌便试着让萧铎去说一说,做个正妻应该没有问题。
韦姌见阳月迟迟没有表态,又问道:“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阳月的手抖了一下,针尖刺进手指,溢出血珠来。她连忙将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说道:“奴婢怎么会有喜欢的人……小姐别拿奴婢打趣了。”
韦姌还要再说两句,忽然听到门外的侍女齐声喊道:“郡侯。”
她立刻站了起来,看到那道熟悉的影子从门外进来,立刻扑过去抱住他。萧铎只来得及抬手接住她,低头问道:“怎么了?”
他身上有夜露的湿意,身后是如水的月光。
阳月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地上的影子重合在一块儿,分不清谁是谁,像是烛影里交颈的鸳鸯。
“顺利吗?有没有受伤?”韦姌仰头问道。
“没有。”萧铎轻描淡写地掠过了秋山上的惊心动魄,试图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但是眼神却出卖了他。他已经可以想象,明日澶州的官衙会是怎样的一副掀翻天的光景。薛氏和胡丽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枉费了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谋划。
“是不是出事了?”韦姌拉着萧铎坐下,着急地问道。萧铎摸着她的耳朵,宽慰道:“的确出了些意外,但是我能解决,你不用担心。今日身体可有何异样?”
他不动声色地转开了话题,便是不愿多谈。韦姌点头道:“我好好的呢。医士也来看过了,没查出什么异样。秋山上的人,抓到了么?谁是主谋?”
萧铎的眼睛里露出一点迷惘的神色,自嘲道:“主谋跟我猜得差不多。我只是想不到,她竟如此处心积虑地要杀我。”
韦姌看着萧铎的样子,揣测他话里的意思。秋山上出现了一个萧铎意想不到的人,那这个人……她下意识地想到了远在北汉的周嘉敏。北汉败给大周,暂时无力再南下,所以明着不成,又改成暗地里耍手段了?这个女人还真是隐患不散。不过对方也别想那么轻易地得逞,以为她不会反击么?
“你怎么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萧铎回过神来,看到怀中的人恶狠狠的目光,像极了护崽子的母猫,不由得好笑。
韦姌摇了摇头,收起心思,女人之间的事,也不想说给他听。她低头打了个哈欠,脸上分明是掩藏不住的倦意。
萧铎立刻将她抱起来,放躺在床上,然后自己也脱了衣服躺上去,睡在她的身侧:“早说过不要等我,你的身子还虚得很。闭眼。”
韦姌很自然地贴过去,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没有你,我睡不好。”
他的身体夏天抱起来虽然有点热,但是韦姌本就体质虚寒,再加上闻惯了他身上的味道,也不知从何时他不在身边就无法睡得踏实。他身上干干净净的澡豆香味和一点点清爽的汗味,神奇般的好闻。
“我记得你以前是用熏香的,泰和山初见的时候,你身上有麝香的味道。你喜欢那个味道?”韦姌迷迷糊糊地问道。
萧铎弯了弯嘴角:“亏你娘还是个神医,不知麝香会让女人不孕么?从前是需要,但与你成亲之时,便换掉了。”不知何时心动,更不知从何时开始,便心心念念地想要她为自己生个孩子。
“萧铎……”韦姌仰头,露出浅浅的笑容,“这忘忧草是我们九黎的圣物,传说是祖神的精元所化。愿祖神能够保佑你,逢凶化吉。”
萧铎愣住,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重新套上了那个草结,似曾相识的话响起在耳畔。那是在泰和山,他昏迷的时候,她说的,当时还有一句,他不是坏人,实在让他忍俊不禁。他这一生很多人怕他,惧他,迎合他,臣服他,却第一次有个女孩认真地说,“你不是坏人。”
“今夜我真的很怕,怕你没戴着它会有什么意外……以后别摘下来了。”韦姌轻轻地说道。
萧铎的手轻拍着她的背,没有说话。不一会儿,怀里的人就睡着了。他轻靠在她的发顶,心中的滔天怒火在这样静谧的夜晚,随着她平稳的呼吸而渐渐熄灭。无论明日要面对什么,只要想着她和孩子在身后,便是天塌下来,他也能顶着。
第二日,韦姌醒来的时候,身边的枕席已经空了。她坐起来,失神片刻,想起他昨夜欲言又止的话,叫了阳月进来:“你帮我去打听一下,昨日郡侯从秋山上抓了什么人回来,还有那些富商到底怎么样了。”
阳月叹气道:“小姐不用打听了,今日一早整个澶州都传遍了。那些被劫持的富商总共死了三个,重伤四个,凌晨的时候重伤的人里头又死了一个,现在澶州官衙已经闹翻天了。”
“怎么会这样?”韦姌惊道。
阳月小声道:“听说是淑妃叫了胡大人原来的部下去救人,打草惊蛇,致使匪徒痛下杀手。李大人拼了性命,才把十个人完好无损地救出来。早上,澶州的官衙前就被富商的家眷,还有闻讯赶去的百姓围住了。恐怕此事不好平息。”
出了这么大的事,萧铎居然还想瞒着她?韦姌掀开被子下床,因为用力太猛,脑子里有一阵晕眩,险些没站住。阳月连忙扶着她坐下:“小姐,皇后都出面了,您就乖乖地呆在府里吧。别让郡侯担心了。”
韦姌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能够不添麻烦就是帮忙了。
她想了想,在阳月耳边说了一阵,阳月点头,立刻去办了。
***
澶州官衙外面人满为患,还有披麻戴孝的家眷哭天抢地,举着招魂幡,撒着漫天的纸钱。官衙前,官兵排成几行,严阵以待。有情绪激动的家眷冲上前,都被官兵伸臂拦截。但官兵得了萧铎的命令,也不敢动真格的。
官衙内,萧铎凝神听澶州的各级官员争论了很久,外面泼撒的纸钱有些飘到公堂前的地上,被风卷起,徐徐而行,像是亡灵的魂魄未曾散去一般。魏绪靠在堂外的墙上,回头看了看里面,重重地叹了口气。
一位官员说:“依下官看,此事当真难办。若是普通的百姓,官府发些抚恤金也就是了。但是这些人不缺钱,就是讨要个说法。我们劝也劝了,完全不顶事,能怎么办?”
另一位官员看了看萧铎的神色,小声道:“关键这些人每年都要给大周交三成的赋税。还是得推个人出来负责的。”
长吏道:“推谁出来?李大人?还是淑妃娘娘?”
他话说完,公堂上的众人都不言语了。在这个群情激奋的时候,谁站出来,谁就要成为众矢之的。
萧铎抬手示意他们别再争论了,站起身,对左右言道:“随我出去,总要给他们个说法,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办法。”
众人齐声应是,跟在萧铎后面往紧闭的府衙大门走去。里头的气氛凝重,外面则十分激烈,就算隔着一道大门,也能感受到百姓和家眷们的怨气。
试想想,家中一下子没了顶梁柱,他们没了丈夫、父亲,一时难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萧铎命官兵们把门打开,自己率先走了出去,还没走两步,就有菜叶和鸡蛋等飞了过来,差点砸在他身上。魏绪连忙上前挡在萧铎的面前,大声吼道:“反了你们!”
萧铎示意他让开,径自走到护卫的官兵前面,看着那刺眼的招魂幡,心中也很沉重:“诸位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只是你们堵在官衙前,也于事无补。”
“为何死了这么多人?我们要个说法过分吗?”之前跟萧铎在公堂上说话的妇人穿着孝服走上前来,她的丈夫就是死者之一。她双眼红肿,哭道:“郡侯可知我家老爷被人捅了十几刀,死相有多凄惨?他那个人,平日被割破了一点伤口都要叫痛半日。民妇看到……心就跟刀绞一般。那日民妇姓郡侯所言,所以从公堂离开,可为何最后结果变成这样?”
妇人身后的亲眷们都凄声哭了起来。想起家人的死状,悲愤不已。他们寄希望于官府,等着跟至亲重逢,可焦灼多日,却只等到一具伤痕累累的尸体,怎能安然接受?
那妇人擦干眼泪又说道:“郡侯今日不给我们个交代,我们便不走了!”
“对!给我们个说法!”
“告慰亡灵!”
“家父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妇人身后的人群振臂高呼,喊声震耳欲聋。在官府面前,他们只是平民百姓,但是他们这些人又恰恰掌着大周的经济命脉。于如今的大周来说,如何妥善处理这件事,至关重要。澶州在看着,京城在看着,甚至别的国家也都在看着。
萧铎几次欲开口安抚众人的情绪,但声音都湮灭在声浪之中。
这时,人群之外忽然有个人高喊道:“让一让!皇后娘娘来了。”
听说皇后亲自来了,百姓们纷纷下跪行礼。于平民百姓而言,能见到深宫中的皇后,是难得之事。
柴氏扶着秋芸走在前面,后面跟着耷拉着头脑的薛氏,李重进和薛锦宜则推着两个五花大绑的人到前面来。
柴氏特意换了身朝服,天家气象,端庄美丽,雍容华贵。她立于萧铎之前,抬手道:“不用多礼,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不复之前的喧闹,都好奇地望着她。
萧铎欲上前说话,柴氏回头递了个眼神给他,示意由她来处理。
萧铎望着柴氏的背影,忽然间想起儿时柴氏去邢州寻他的时候,把他推到身后,义正言辞地跟那几个欺负他的小孩说理。他怯弱地抓着柴氏的裙子,看见那些欺负他的孩子愤愤然地离去,而那个护着他的女人转眼之间,都没有他高了。鬓旁还有了几缕银发。
柴氏环看众人,缓缓问道:“我听说了几位痛失亲人的消息,感同身受。我今日来,不以皇后的身份,仅仅是一个母亲,一个妇人。昨夜,你们有谁听到城外秋山的响动了?”
“我听到了。据说有很多火药,山头瞬间就被炸平了。”
“对,我也听到了,动静可朕不小。”百姓么七嘴八舌地说着。
柴氏点了下头:“那你们可知,昨夜在你们家家户户安睡之时,是谁不顾性命安全,把这次劫案的主谋捉拿归案?”虽没有人回答,但众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萧铎。
“我为逝者表示遗憾。但作为一个母亲,我也能说我的儿子已经尽力了。那炸药的威力足够把人炸得连尸骨都不剩。可他没有畏惧,甚至为了不牵连无辜的人,只带了两个人上山。昨夜我同你们这些家眷一样,心中忐忑,牵挂他的安危。好在他平安回来了,没有少胳膊少腿。我请问诸位,如果他不是澶州的父母官,不是为了给大家一个妥善的交代,为何要只身犯险?作为母亲,有谁愿意让自己的孩子冒着生命的危险去做这样的事?可他不能退缩,我没有让他退缩,你们还要他给你们怎样的交代?”
站在柴氏对面的人群忽然之间寂静无声。他们看向萧铎的目光不再像之前一样充满敌意和质问,而是带了几分敬佩和理解。这个人为了他们的事奔走多日,昨夜还与死亡擦肩而过。他们纵然心头余怒未消,却也知道萧铎是个兢兢业业为民的好官,很多人忽然之间就没有那么理直气壮了。
柴氏又她伸手指着前面两个人,说道:“这里头的一个,是此次劫案的主谋,前朝的归德节度使余超。另外一个,是在营救过程中打乱官府计划的熊怀。我今日特意把他们带来,就是给你们一个说法的。”
那些家眷和百姓们听了,连忙把臭鸡蛋和烂菜叶往他们身上扔,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有人还要上前动手推搡,只要不是太过分,官兵都不拦着。
余超自被抓开始,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任由百姓推搡着。而熊怀被薛氏推出来,知道救人一事,只能由他来承担。薛氏是祁王的生母,就算命令是她下的,他不过是听命而已,又能如何?连胡丽妍都让他将罪名顶了。好在薛氏和胡家许给他不少的好处,为了家人也就忍了。
柴氏看向身旁缩着身子的薛氏,低声道:“你现在可知鲁莽的下场了?”
薛氏惶惶然地点了点头,不敢看身前被砸得满身脏污的二人。要不是柴氏给她出主意,又推了熊怀出来顶罪,恐怕她的下场便是如此。想想就一阵后怕。
萧铎看砸得差不多了,怕又闹出人命,就让官兵把两人都押下去了。
他对百姓和商人的家眷说道:“诸位请放心,我已经上书朝廷,此次的逝者和伤者,皇上都会酌情颁给爵位。逝者按照相应的爵位规格下葬,全由官府来操办。除此之外,死者家中的私田可免七年的田赋,嫡系子孙可两代免除兵役。伤者家中可免五年的田赋,生者家中免三年的田赋。这是朝廷对诸位做出的补偿,如还有不满的,也可以到官衙里头申诉。”
爵位对平民百姓来说,哪怕家财万贯,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荣耀。而且这些富商手里都有不少的私田,每年田赋的税额也是十分可观的。重要的是死者家中免了两代嫡系子孙的兵役,在乱世之中,这已经算是相当大的恩典了。
这一下,没有人再说半句不好,那些逝者的家眷纷纷招呼各自的人马,从官衙之前散去。
等人都散了差不多,柴氏的脚下虚晃两步,萧铎连忙扶抱住她:“母亲!”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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