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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节

    不得不说,韩妈胆子挺大的,嘴皮子也挺溜的。
    靠着她这一张嘴,在场那么多媒体从业者们,两三个月内都不缺话题了。
    一周前还庆幸自己没被牵扯进去的夏家众人,在次日上午看到媒体们的报道时,差点没气吐血了。
    饶是他们再想置身事外,这会也不行了,人家都已经把炮火对准了自家,他们还怎么视若无睹?
    可真要是对上这些媒体,夏家的威慑力已经不够用了,又不能用他们夏家以前的那一套手段威胁媒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釜底抽薪。
    夏家动不了这些媒体们,可他们能动得了在外面上蹿下跳、败坏夏家名誉的韩妈,不是吗?
    别忘了,韩妈还顶着个“精神病”的光环呢。
    自己亲妈是个“精神病”,亲儿子作为监护人,送自己妈进精神病院,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至于说母子决裂、断绝关系的事情,那是他们自己的纷争,真拿到法律上来讲,这种单方面的宣布,是根本不成立的,只要韩妈被确认为精神病,韩齐这个做儿子的,就有权利将自己母亲送进精神病院,并替她拒绝一切外界媒体们的骚扰。
    没有了韩妈,看这些媒体们还怎么蹦跶。
    有夏家出面,韩齐以韩妈监护人的身份,找人将她鉴定为精神病,直接送进了本市的青山疗养院里,并拒绝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探望。
    夏家虽然摆布不了这些媒体们,可是给她昨个精神鉴定,然后送去精神病院,还是能做得到的。
    没有了韩妈的爆料,媒体们自然没什么可继续炒的了,只能将视线投向了韩妈被送进精神病院这件事情,不仅对此保持怀疑态度,更是将采访的话筒对准了青山医院的院长,怀疑韩妈是否是无辜受到牵连。
    有夏家撑腰,青山医院反而还乐得有媒体炒作自家医院的名气,哪怕绝大多数的人都怀疑韩妈是否真的有精神病。
    媒体们的汹涌而至,反而将青山医院的名气炒了起来,不少人都把家中似是而非的“精神病人们”往这里送,比如说出轨的丈夫把妻子送到精神病院,入赘的上门女婿把岳父母送进精神病院,继母把前任留下来的儿女送进精神病院……
    一朝从天堂跌入地狱,韩妈求救无门,没有了好看的衣服首饰,没有了刺眼的镁光灯和万众瞩目,甚至连个正常说话的人都没有了,终日被囚禁在那片几平方米的小病房里,钢铸的门终日锁着,正四方形的窗子尺寸只有二十厘米,上面还焊着大拇指粗细的铁栏杆,寂静的走廊里只传来临近病房病人们歇斯底里、怪声怪气的叫喊声,每天还要打一针镇定剂,吃三顿精神类药物,没有人说话,也不能出去……
    就算是正常的人,都快被逼疯了。
    尤其是那些精神类药物,吃下去会产生一定幻觉,长期服用的话,正常人也会被镇定剂和药物摧残成了疯子。
    才进来一个星期的时间,韩妈只觉得度日如年,脑子终日昏昏沉沉的,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呆滞……
    她是睡梦中毫无反抗能力之下,被儿子大半夜的带着夏家保镖闯入家中,连家门钥匙都是以前儿子给的,身上只穿着最单薄的内衣内裤,就直接被几个人用枕巾堵上了嘴,手脚用绳子捆好,悄然抬了出去。
    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想过,儿子居然会这么狠,指责她是精神病还不够,现在居然还把自己这个亲妈送进精神病院!
    她之前跟媒体们说的那些,明明只是气急败坏之下,才说出来,故意刺激儿子和夏家的啊!她恨夏家夺去了自己儿子的心,恨夏家的逼人太甚,又怨儿子的凉薄狠辣,恨他对自己亲妹妹的无情冷酷……可不管怎么说,韩齐始终是她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啊,疼了二十多年,哪能因为那么点事,就恨他入骨了?
    可如今,她算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不敢再对这个凉薄冷酷的儿子,抱有任何的奢念和期盼,心里甚至还有些怀疑——这真的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吗?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六亲不认了?为了地位和权势,他已经连自己亲妈都不要了?
    一天天的在这里生不如死的煎熬着,一天天的变得绝望无助,也一天天的对儿子和夏家恨得撕心裂肺、锥心入骨……
    “好久不见了,韩姨。”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出日落,一个她做梦都想象不到的人,居然出现在钢门之外,笑语盈盈的如是道。
    日复一日的浑浑噩噩,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韩妈的眸底蓦然升腾起一抹清明,嘶哑着嗓子,“你……”
    “一晃眼,距离您刚进精神病院,已经过去半年多了啊。”站在门外的年轻女性笑容柔和中带着点少女式的娇美和清澈,身上却带着几分不容忽略的气势,很明显是常年养尊处优、高居人上才能养出来的气度。
    “真是狠心的儿子呢,”对方摇头惋惜,“把自己亲妈送进精神病院里日夜折磨着,不就是当着媒体的面,说了他点坏话吗?至于记恨自己亲妈到这种地步吗?别说是尽孝了,这么长时间里,他在外面过的风光无限、锦衣华服,居然连看都没来看你一眼……啧啧,简直枉为人子;赵胜峰也怪狠心的,好歹跟你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又跟你生了个儿子,多年的情分了,明儿就结婚了,也不知道来看看你过得如何。”
    韩妈终于从浑浑噩噩中解脱出来,一把拽住钢门窗口的栏杆,沙哑着嗓音,不敢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夏翎——告诉我,谁要结婚了?”
    “赵胜峰啊,还是你儿子给牵的红线呢,”夏翎抱着胳膊,通身的干练职业套装,眉眼含笑,“你怕是不知道吧?在你进了精神病院之后,你儿子踩着你上位,夏老头看中了韩齐连自己亲生母亲都可以舍弃的那股子狠劲,提拔他做了冬夏集团副总,更是准备将他立为夏家未来继承人,如今他在夏家可是如日中天呢,连他几个叔伯都得避其锋芒……这次,赵胜峰的婚事,就是你儿子亲自牵线搭桥,给他找的一个寡妇。”
    韩妈确实看不上赵胜峰,可她看不上的男人现在居然另娶他人,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曾一度将赵胜峰视作自己囊中之物的韩妈,怎么可能会接受这样的结果?尤其……将人介绍给赵胜峰的,居然还是自己的儿子!
    “你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韩妈几近崩溃,歇斯底里般的叫嚷了出来,“就赵胜峰那个蠢样,除了我之外,怎么可能有女人看上他?!”
    夏翎嗤笑出了声音,无辜的摊开双手,“我骗你有什么用?外面的媒体们,已经快将这事炒疯了……赵胜峰虽然蠢了点,可谁让他有个好儿子呢?外面多少女人都想扑到他怀里,哭着喊着想借给他!你还当他是以前那个庄稼汉呐,别逗了,人家现在在外面,每个月五万块钱的包养了两个小嫩模,日子过得相当潇洒,连我都自叹弗如。”
    韩妈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怎么也想不出来,赵胜峰这么个憨货,居然会包养女人!?
    “你也别太伤心了,”夏翎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模样的道,“他即将迎娶的那个寡妇,也并非什么省油的灯,人家可是西凉省有名的地主婆,名下承包的土地比我的还多,养了五万头奶牛,资产数亿,愿意嫁进夏家,也是因为她要跟冬夏集团做生意的缘故……冬夏集团在蒙元省承包的那大那两片牧场,眼看着承包期马上就要到了,蒙元省要将这片地皮的价格抬高,冬夏集团竞价又竞争不过其他同行,只能将目光瞄准了那位奶牛寡妇,对方也正愁着数万头奶牛每日产奶的销路……双方优势互补,满足彼此需求,自然一拍即合,在你儿子的牵线搭桥之下,两边决定用联姻的手段,巩固这项合作。”
    ------题外话------
    额……又晚了,一脸无辜的看着乃们~
    ☆、第100章
    说到这里,夏翎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强行压抑着笑意,抿唇浅笑道,“对了,这事其实挺有意思的,我得跟你好好说说……要知道,当初你儿子为了在冬夏集团立足,跟夏老头下了军令状,肯定能将这场合作谈下来,谁曾想,两边谈了好几个月,最后你儿子实在没有办法了,居然为了合作跟那个寡妇上了床……她的年纪,可没比你小几岁。”
    回忆起儿子的狠心和凉薄,韩妈心里复杂到了极点,悄然垂下眼睑,恨恨的咬牙道,“他早就不是我儿子了。”
    “唔,我不管这个,你听我把这事说完的……”
    夏翎笑眯眯的继续侃起了这则八卦,“睡了一宿,人家寡妇看上你儿子的年轻力壮了,直接去找夏老头说,她嫁进夏家的门,就同意这场合作,可你儿子那么精明的人,能同意吗?他还要当上夏家家主,迎娶名门淑媛呢,哪里看得上一个四十多岁的寡妇?然后啊,你儿子干脆给赵胜峰买了一瓶短期内增强男人能力的药,又把赵胜峰这个亲爹送到了那女人的床上,打起了偷天换日的主意,父子俩伺候着同一个女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玩起了三人行,外面媒体们天天报道这事,甚至有一位知名狗仔,把他们当时的照片都贴上来了……啧啧,那个寡妇的满身肥肉,身材那叫个敦实有力,真实难为他们父子俩了!”
    韩妈面色铁青,一个是自己的老相好,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俩人居然为了一个合作案,如此厚颜无耻、悖逆人伦的做出这种事情……
    简直恶心至极!
    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得到,这肯定是韩齐的主意,就算是她这个当妈的最放浪的时候,也玩过疯狂的三人行,但从来都没有跟一对父子……想想都觉得令人作呕!
    “——行了!”韩妈实在听不下去了,合上双眼,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和对儿子的恨意,没好生气的呵斥道,“夏翎,你今天过来做什么,不如直接明说,别跟我拐弯抹角了,听着都难受!”
    夏翎脸上笑容玩味,眨了眨眼,感慨般的摇头道,“韩姨还是这么心急啊……不过,好吧,既然你问了,我不如明说好了。”
    韩妈抬起眼皮,冷笑不已。
    “不要这么反感嘛!其实,你可以给我那么一点点的信任……毕竟,此时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不是吗?”
    说着,夏翎莞尔的眨了眨眼,举起右手,将食指和大拇指捻了捻,做出“一丢丢”的手势,另外一只手却将一枚金属钥匙顺着铁窗的栏杆缝隙,“我已经安排好了人,今晚十二点查房过后,你可以拿着钥匙自己出去,到时候值班的医生护士们会被我找人临时调开,你只要打开铁门,出去就可以了,当然了——这件事情,信不信由你。”
    韩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地面上的钥匙,“你有这么好心?!”
    “——我当然没有那么好心啊!”
    夏翎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膀,“只是,对于我而言,我不希望他们的联姻和合作达成,有你出现搅局,那不是一件挺令人期待的事情吗?只要搅合黄了这桩婚事,让那个地主婆无法嫁入夏家,两边的合作自然不攻自破,夏家也将面临着原材料枯竭、牧草奶牛不足的窘境,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了足够数量的原材料,产业链势必因此而陷入停滞状态,无法实现既定的产能,更加不能满足各大供销商的需求,单就是那些订单的违约金,就已经足够他们崩溃的了,再加上奶制品行业那些竞争激烈的对手们……”
    夏翎忽然露出一抹无比邪恶的笑容,亮晶晶的看向韩妈,“达成我的目的之后,我允诺给你冬夏集团百分之五的永久股权,价值数亿,可以让你一辈子锦衣华服,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怎么样?”
    韩妈皱眉,警惕的看向夏翎,沉默了半天,这才冷笑着问道,“我记得,我们之间可是敌人,对吧?明明是你害了我们家小悦,现在还想让我帮你?嗤,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小悦可是我的心肝肉!你让我害得,还是我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
    “就你们家韩悦那种货色,不拖你后腿,不在家啃老,那就不错了,你还能指望她有什么大出息?”夏翎不屑的撇了撇嘴,抱着胳膊继续道,“至于韩齐,呵~这可真是亲妈啊,儿子先是坏了你的姻缘,然后又把你送进精神院关了半年多,你还没死心,还指望着他给你养老呢?要我说,你指望着这种猪狗不如的儿子养老,还不如现在趁着有机会,多捞点钱呢!钱可比儿子可靠多了。”
    韩妈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下来。
    “仔细想想吧,到底是背叛抛弃了你的儿子重要,还是你未来的数亿身家、锦衣华服更加重要一些?”夏翎低声蛊惑道,“不用着急,现在才下午两点多,距离后半夜还有十多个小时,你还有很多时间想想整件事情的利弊……我期待你的答案,记得,明天上午十点,省城凯莉大酒店五楼宴会厅。”
    说罢,夏翎不再理会韩妈的表情,洒然而笑,转身离去。
    韩妈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那枚金属钥匙,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唇角……溢出一抹森冷诡谲的微笑:鱼儿上钩了。
    她不知道的是,当夏翎转身离开的一刹那,眸色潋滟幽深,同样勾勒起唇角,笑容笃定、洒脱而无比理智,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棋局而已,就看谁技高一筹?
    从精神病院出来时,陆锦年正坐在黑色的轿车里,手捧着平板电脑翻看着不知道是什么的图纸,瞧见夏翎出来了,这才将手上的平板电脑收起来,主动招呼的问道,“出来得倒是够快的,还想做点什么?反正时间还早。”
    夏翎坐到了陆锦年身边,一把将手包丢在了一旁,摇头道,“好像没什么可做的了,上午去西曼那边开的集团会议,历经了那么长时间的停业整顿和装修,现在集团上下乖得跟猫似的,有白忆芳和曾未凡那对夫妻坐镇,再加上林萌,除了偶尔批阅一下文件之外,不需要我操心太多,仙园集团那边更是被海伦娜把持得死死的,桃溪产业园刚补了一笔追加的投资过去,江晨和云生也把那边管得好好的……就目前来说,我好像除了批阅那些文件和报表之外,真的无所事事了。”
    陆锦年无奈浅笑,示意让她坐得近一些,“你最好别让他们听见你说这话,不然非得集体罢工不可……他们一个个都累成狗了,你还敢嚷嚷着说自己无所事事?”
    “这才是好老板嘛!”夏翎笑眯眯的摊开双手,无耻的道,“说明我信任他们。”
    “说明你懒。”陆锦年斜睨了一眼夏翎,摆了摆手,“你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正好陪我去趟省府那里,今儿下午有一场会议,你跟我去看看也好。”
    “什么会议啊?”夏翎心生好奇。
    “国家准备修建一条南北贯通的高铁,正好东林省是北方重要的枢纽之一,自然得开会解决一下征地和工段的问题,省里对这件事情很重视,准备公开招标,”一边说着,陆锦年一边将平板电脑里的图纸递了过去,“陆氏集团正好也要参与这次竞标,我带你去凑凑热闹,顺便……也给陆氏的现任总裁撑撑腰,不然的话,某些人总以为我陆锦年不理事,拿陆氏当软柿子捏,你这个陆家主母,如今也差不多该去跟这些人见见面了。”
    这还是陆锦年第一次张罗着要带夏翎出席这样的场合,参与这么重要的标案,也算是正式将她这个陆家主母推到台前。
    以前之所以不带夏翎出席这些场合,一则是他自己不爱去,二则是夏翎羽翼未丰、尚显稚嫩,去了难免被人当花瓶小觑了,这几年来,夏翎算是自己闯出了名声和地位,也磨练了不少经验,再加上陆锦年的提点和教导,她好歹也算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人物,就算是资产没有那么庞大,可出席这样的场合,也不会有人会真的拿这位陆夫人当成花瓶看待。
    明摆着陆锦年是要带她去见世面、抬升地位的,傻子才不愿意去呢。
    屁颠颠的跟着陆锦年直接去了会议现场,偌大的会议室里,几十号人挤在这里,居然也并不显得拥挤,氛围倒是极其严肃,两张陌生面孔的突然到来,倒是引得会议室里传来细碎的声响……
    夏翎一身笔挺干练的职业套装,并肩站在同样西装革履的陆锦年身边,两人俱都是如出一辙的清冷淡漠,倒是看起来极有夫妻相。
    夫妻俩的出现,起先还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一直到陆氏集团的现任总裁看见了自家老板,偷偷过来攀谈时,这才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深居简出多年的陆氏现任家主……
    今天也就是开个会,又不是招标现场,陆家深居简出的幕后boss跑来干什么?以前就算是再大的工程,也没见他现身替自家站台啊,今儿怎么就突然过来了?莫不是,这次的工程……出了什么问题?也就只有这么个答案,才能解释得了,为什么深居简出的陆家现任掌权人,会出现在这里了……
    在场的都是常年在商场里厮杀惯了的人中精英,嗅觉相当之灵敏,据说,最传奇的是,当年有一位同行业者去某个国家,跟多个外国同行竞争一个工程时,根据该国总统露出的袜子颜色和质地,分析出对方换了情妇,主动出击,公关该情妇,赢得了这场工程的胜利……事后,这件事被行业内戏称为袜子的战争,足见行业内部的激烈竞争和灵敏嗅觉。
    很少出席这些场合的业界新贵,以其眼光精准和生活上的低调著称,居然突然出现在这种并不重要的会议上……由不得他们不多想。
    夏翎完全想象不出,在场的这么多人到底脑补出了什么东西,跟在陆锦年身边,每经过一道身影,作为丈夫的陆锦年,就会低声向她介绍出这个人的背景、职位、身价以及所属集团的大致信息……
    夏翎也彻底明白过来,为什么以前陆锦年不带她过来了。
    实在是她这点身价,在这些人面前,有些不够看的。
    这些从事重工和工程行业的人,身价最低的,也都上百亿的资产,更有几个看着不起眼,但绝对是隐形巨富中的一员,有一两个甚至比起陆锦年来,也不匡多让。
    陆锦年来得悄无声息,走的时候同样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实在是他这几年太过低调了,以前就算是身体不好,也会陪同陆老爷子,或是代表陆氏,偶尔出席这样的场合……反倒是结婚之后,他彻底从这种场合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每次就算是接到请帖,也只会派遣助手或者代言人过来,几年下来,被某些人遗忘也属正常。
    正从省府出来,往停车场走去时,迎面忽然走过来一道略显眼熟的身影,起先夏翎还没认出来,还是对方礼貌的打了声招呼,夏翎这才认出对方到底是谁……
    “好久不见了。”傅惊寒站定,俊逸非凡的面容上,现出一如既往的斯文笑容,冲着两人点了点头,“真巧,居然在这里碰见二位……我听说今天有一场关于新建高铁的会议,想必两位是来参加的?”
    “对啊,”夏翎点了点头,打量了一眼傅惊寒,视线最后落到他中指上的那枚戒指上,诧异笑问,“确实好久没见到傅教授了,你这是……订婚了?”
    傅惊寒眸底闪过一抹晦暗,抬起戴着戒指的那只手,故意在面前晃了晃,“是啊,我订婚了。”
    不等夏翎开口打听,一旁的陆锦年却露出一抹浓重的笑意来,“那真是恭喜了,谁不知道傅教授可是学术界权威,天之骄子,也不知道是哪家名媛能这么好命的与傅教授订婚?”
    傅惊寒微微翘起唇角,神色平静,仿佛没有听懂陆锦年言辞之下的讽刺般,彬彬有礼的回复道,“陆先生说笑了,不过是个穷酸的读书人罢了,放古代也是个酸秀才,哪比得上陆先生财大气粗?”
    话虽然这么说,可真按照他的思路走下去,放古代,他就是个穷酸秀才,那陆锦年呢?铜臭商人吗?古代士农工商,阶级明确,商人处于社会的最底层,哪怕他成为了巨贾,也还是最底层的商人,牢牢的被士子阶层踩在脚底下……
    他这是用学者的姿态,来藐视陆锦年商人般的市侩和不择手段。
    “傅教授真是有趣,果然不愧是傅家天骄之名,这么缅怀夏国古典文化……想必,与您订婚的那位名媛佳丽,不会如我们家小翎这样,是个铜臭商人,而应该是个世族出身的书香才女,对不对?”陆锦年扬唇,不漏声色的反嘲了回去。
    哼哼,你清高,你是读书人,那还惦记我媳妇干什么?我媳妇也是铜臭商人,我们俩天生一对,你就跟你的书香门第未婚妻两看两相厌吧!
    傅惊寒脸色微沉,显然又被陆锦年戳到了痛处。
    双方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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