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名字都取不好,就知道在你妈屁股后面摇尾乞怜,连点儿骨气都没有,要你何用,赶快去一边凉快去!”孙晓红举起拳头轻轻地砸了下去,可拳头刚举起来,还没等落到任浩轩的头上,一句刺耳的咒骂声,很快从东屋传了过了:“现在都混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笑呢,咋不快点儿瘟死你呢,少个祸害!”可能是说完后悔了,紧接着东屋就鸦雀无声了。
在孙晓红看来,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给她听的,不管有何居心,都把她给得罪了。她可能是听听什么反应,如果反应强烈的话,她准有可能还扔第二颗这样的炮弹,来冲击孙晓红的道德底线。看来婆婆那张脸皮也不值多少钱,她白天耍刁,黑天耍刁,吃饭耍刁,说话还耍刁,凡是她看不顺眼的地方,都要大发雷霆的谩骂,她这样无休无止地跟孙晓红过不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她这样为老不尊,孙晓红恨得用不知廉耻来形容她,也不足为过。不过,再不好,她也是家中的老人。是老人,就得敬畏三分。孙晓红不跟她吵架,也是看在任浩轩在外面工作的份上,已经给了她足够的面子。若是不然,谁愿意看她那副德行。
“这话从哪说起,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家的祸害了。连这样的话都敢说,我跟你到底有多少深仇大恨啊!”这话说得也太厌恶了,孙晓红支棱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心里非常不舒服。这不是在骂自己吗!就是脑子再笨的人,也能听得出来,她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这几个脏字,怀着多么歹毒的心机啊。这句话带着腐臭的味道,实在是太臭了。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是从人嘴里说出来的。
屋子里面也没有外人,她不是骂自己又是骂谁?任铁嘴喝得烂醉如泥,这会儿正做着春秋大梦,可能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别说骂他两句,就是把他抬出去卖了,他未必知道。任浩轩,她亲生的宝贝儿子,天天长在嘴巴上炫耀,她怎么能舍得张嘴骂这么绝情绝意的话来呢!
婆婆天天在炕头上抽风,她把家中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自己,还不是身后有几个姑娘给她撑腰吗,不然她也没这么猖狂。如果从一件小事上,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机,那么她这个人也真就不可救药了。说是吃饱饭撑的,再就是因妒成恨,总之是坏了心肝肺,不然也不能有这么大的怨气。
孙晓红就是想不明白,他们天天这么矫情,到底为何。一想他们这样变本加厉地欺负自己,早晚都得有撕破脸皮的那天,孙晓红就感到后背发凉。刚才听到婆婆的咒骂声,她恨不能一下子冲到她的面前,痛痛快快地指责一番,然后愤然离开。可是,这样的事情她又做不出来,只能用无声的抵抗,来对付这个横行霸道的恶婆婆。
没错,她就是一个很难被自己原谅的恶婆婆。尽管这个帽子戴得有些恶劣,却也实至名归。她对自己不好,还要打个冠冕堂皇的幌子遮掩她的凶悍与自私。跟外人谈论家事的时候,她像一个笑面虎一样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回到家里她就变卦,她那张为老不尊的嘴巴上就口舌生疮,然后流脓淌血地往出冒坏水。这是她一惯的做法,孙晓红也懒得理她。
总之,孙晓红算是亲身领教过了她的得寸进尺。她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什么样的文学作品没有见过,就是没见过这么毒辣的管家婆子。一想到那双跟死鱼一样的眼睛,阴魂不散地在自己的身上游走,她就感到恶心。
现在, 她的手捂着肚子,想到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她的心又软了。孩子有什么错,想到他的将来,孙晓红把刚才那些幼稚的想法,全都否掉了,也许有了这个孩子以后,她们的家庭矛盾,或多或少能缓和一些,尽管她已经对这个家不抱任何幻想。但,孩子是他们的后代,她们总不该连儿子的亲生骨肉都排斥到底吧。
“我不能生气,生气对肚子里的胎儿不好。她能骂就骂吧,反正骂啥都不能长在身上。只要不动手打我,她骂得再难听,就当唱歌了!”孙晓红不停地安慰着自己。想到婆婆整天跟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斤斤计较,她这个人也确实太矫情了。她竟然把孙晓红的沉默和忍让当成了对她的惧怕,她厚颜无耻的程度都能镇宅了,似乎鬼见了,都绕着她走。
可能孙晓红的心还没有那么狠,还没有达到六亲不认,刀枪不入的功力。婚姻就是一场赌博,在还没有全盘皆输的状况下,就要看自己能不能痛下血本,去反败为胜了。
孙晓红觉得自己也没有可顾虑的,一面是自己相濡以沫的老公,另一面是咄咄逼人的婆婆,她在这场既战不败,也打不胜的婚姻里,孙晓红总是充当炮灰的角色,连她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悲哀。物极必反,她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她要反抗,她要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自尊。
于是,她指着任浩轩的鼻子说:“你妈又在骂我了,你听见了吗?她要是再骂一声,我就过去问问,那么多打老骂少的人都瘟不死,为什么你偏偏咒我死。我没有虐待老人,我又没泼米洒面,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儿嘴损呀。你老姑娘站在胡同里,叉着腰大口婆婆,跟她比,我哪一点儿做得不好,惹你这样骂我……”孙晓红喋喋不休地埋怨着。
她说着说着不说了,她发现自己竟然像个怨妇。如果再这么发展下去的话,自己一定发疯不可。她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胳臂,还好,自己身上还有知觉。
“岁数大的人都这样,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明白,想说啥就说啥,说完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你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不就得了,跟她较什么真儿。”一听说自己的妈不好,任浩轩立刻为她打掩盖。
“她糊涂?她糊涂咋不骂自己呢?她咋不骂你爸和你呢。还不是看我娘家离得远,村子里面还没有至近的亲人,欺负我也就是小菜一碟。你老替她说话,咋就没想到我的感受呢?我算是看好了,你们家的人都欺软怕硬,见老实人不欺负都有罪。不是我吓唬你,今天的这笔账咱先记着,如果她再对我出言不逊,你可别怪我对她不气。”孙晓红用眼睛的余光,鄙夷不屑地朝门口瞟了一眼。她说话的声音很大,就算是隔着门缝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里面的人听到这句后,故意咳嗽了一声,“呸”的一声吐在地上,接着又没了动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孙晓红的这句话无非就是敲个警钟。此时,她都想象得出,那个傲慢无比的婆婆,可能正气急败坏地在炕头上打磨呢!今天她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孙晓红在心里一阵窃笑。
第二天早晨起来做饭的时候,婆婆没有起炕跟她一起忙活。她赖在被窝里,直到孙晓红把碗筷都端上来的时候,她才怏怏不快地从被窝里面爬出来,见到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孙晓红心里一阵好笑。这就是所谓会过日子的婆婆,看来也不过如此。
早饭后,孙晓红拾掇完碗筷后,就去了学校。她怕再闹出找不到家的笑话,特意在来回的胡同里查看了一下地形。然后还把几个特别显眼的地方,都牢牢记在心里,在不出任何差错的情况下,她匆匆忙忙地去了学校。操场里面很安静,一股股炊烟的味道从村子里面飘过来,很快被冷风吹散。
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学校里那些大叔级别的老师们都还没有来上班。她一进门,就坐在自己的桌子旁边,开始低头写教案。打更的老头,拎着一壶刚刚烧好的开水,走了进来。
“上班的时间还没到呢,你咋来这么早呢?你看看现在才六点多钟,你瞅瞅,你比他们早来了一个多小时。这里的老师们每天都踩着挂钟的大针来上班呢,没有一个来得这么早的!”他把暖壶轻轻地放在窗台上,回身朝她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在孙晓红的眼里,他是一位特别和善的老人。
“我都习惯了,手里还有几本教案要写。要是来晚了,就没有时间写了。现在快点儿把它写出来,连熟悉熟悉教材都有了!”孙晓红朝他笑了笑,继续埋头写她的教案。
“听校长说,你原来是教中学的,咋还跑到这破破烂烂的小学校里来教小学,这里的条件这么差,工资也不高,学生们的成绩也不怎么好,你就不怕后悔吗?”打更的老头又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那有啥办法,中学那边都办交接了,人也都调过来了,后悔也回不去了。大爷儿,您今天多大岁数了?家里都有啥人啊?”孙晓红不想提及那些伤心的事儿,马上转移了话题。
“我呀!我今年五十四岁,家里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儿子。我一个人也没啥牵挂,就常年住在学校里,吃饭自己做,喝水自己烧,出来进去都是我一个人,都已经二十多年了!”打更的大爷笑呵呵地说。从他饱经沧桑的皱纹里,孙晓红看到了一个老人的知足常乐。
从言谈之中,孙晓红还了解到,这位老人姓何,中年丧偶。他在这个小学里面当校工已经有二三十年了。这么多年,他一年四季吃住都在学校,就像学校的守护神一样,把学校里的事当做他自己的事儿。很多老师都尊敬他,都把他叫做何大爷儿,他也心安理得地乐观接受。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时位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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