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没说完,她已经伸出手,堵住了他的薄唇。眨眨眼,轻声道:“你先别说话,你先听我说!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想让我做女王,想让我站到至高的位置,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想成为一个能和你比肩的人,想站在至高巅峰,成为王者,但是如今,我不这样想了!”
说完这话,她收回了捂着他唇畔的手。
轻轻咬了咬下唇,脸色有些赫然,似还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如今呢,比起成为女王,我更想做你的王后,眼下也只期待这么一个身份,至于这些繁琐的政务,你还是自己操心吧!”
她这话一出,他紧锁的眉头,刹时便散开。
而洛子夜也很快地将上官御传给她的信件展开,给凤无俦看:“哪,看看我帮你把事情处理得多好,你送我的那块土地,如今已经彻底归顺,眼看便要发展得比龙昭帝拓都好了,这么看来,论起母仪天下的本事,有谁比得过我?所以你以后要好好珍惜你的王后知道吗,我可是一个为了你放弃做女王的人啊!”
洛子夜说着这话,自己也是有些好笑。
她这絮絮叨叨的说完,他魔瞳凝锁着她,神色动容,这是她第一次说出来这样动听的情话,无关她是不是做女王,而是她在告诉他,她的爱意。她在告诉他,比起成为王,她更想做他的妻子。
看他一副感动到眼眶都泛红的样子,洛子夜不禁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太没心没肺了,所以这一正儿八经地表白自己一次,就能将他感动成如此模样。
话都说到这里了,她索性便忍不住更肉麻一些:“凤无俦,我是个心比天高的人,我曾弯弓射雕更甚男儿,我曾游刃朝堂愚弄君王,我曾驰骋疆场狙杀敌将。我曾想要天下人都看见我,想要繁华浮世在我足下,想要四海苍生都听我说话。可如今,比起这些,我更想要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一世相守,不离不弃。”
她这话说完,整个人便凌空而起。
被他的内力扯动,落入他怀中。方才说完肉麻话的嘴,也被他用唇堵住,她笑着环抱住他的脖子,回应他。
她永远不会放弃追求自己的强大,只是这些外在的东西,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真的去做一个女王,便常常要去那一块领地上朝,处理政务,他们或许经常要因此分开,这般算来,至少在洛子夜看来,是并不划算的。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好不容易才开始幸福,为何一定要为什么女王的身份,让他们失去相守的时光?
她在宫中研究一下武器,好好训练龙啸营的士兵,也可以扩张一下军队什么的,然后带着自己的大炮,看不顺眼谁就轰了谁,想要出去打谁家的国王就出去打谁家的,比做着女王每天处理政务,不是轻松自在多了?论起气派也不比做女王差不是?
这一吻作罢。
他深情的眸光凝视着她,霸凛的语气却是有几分叹意:“可,洛子夜,若是这般,孤就真的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能令你开心了!”
她什么都不稀罕,什么都不想要,如此洒脱,给她女王都不想做,送她土地也不想要,那么他还能给她什么?
他还能用什么来讨她的欢心?
他当真是不知道了。
洛子夜掰着手指头,数着告诉他:“这还不简单吗?顺从我,关心我,爱护我,体谅我,夸奖我,捧着我,崇拜我……这都是能让我开心的事!至于你的玉玺,你还是早点收回去吧,你知道吗,你每回下个圣旨,阎烈就要将圣旨送来,让我看一遍,看看是否认同再考虑是否盖章,你知道我有多累吗,每天都是你的那些政务,盖章盖得手痛!”
她都不知道为啥会有人喜欢当皇帝,只是为他盖了几个月的章,她就已经不想干了。
她这话一出,他沉声而笑:“好!孤顺从你,关心你,爱护你,体谅你,夸奖你,捧着你,崇拜你。只是这玉玺你可以送回来,政务不再拿去烦你。但虎符和国库的钥匙,你无论如何也要收着。军队是一个国家的命脉,国库是你的丈夫所拥有的财产。孤必须要你掌控着这些,叫你时刻安心放心,叫你明白即便是孤,也不能动摇你在帝拓的地位!”
拿着大军的虎符和国库的钥匙,可不是即便他这个做皇帝的人,都动摇不得她么?
洛子夜一听他这话,捧着脸思索了一下:“你说得也很有道理,那虎符和钥匙我就不还你了,以后要出兵拨款什么的,你就来请示你的夫人我!”
她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南息辞在门口听着,便只觉得王这样的男人,从来便是一句话出来,便要天地都听从他的号令,岂可能同意出兵去请示洛子夜呢,这怕是……
却没想到,他心中永远高高在上,不容人置喙的凤无俦。
听完洛子夜的话,却是笑了,吻在她的额头上:“好,家中若是有大事,原就是应当请示夫人的!”
作为王和王后,国也是家。
洛子夜原本也就是那么一说,心里头觉得这货霸道的性格,怕是不会同意什么请示不请示,却是没想到他这么爽快地就同意了,还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当即也是心花怒放,心情也特别好,抱着他的脖子就咬了一口他的唇畔。
南息辞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倒也算是明白,一直以来自己都是痴心妄想了。他原本不止一次,想过若是有一天,王和洛子夜之间又出了什么变数,她如当初初来帝拓时的那晚那般,哭着出现在他面前,他定会鼓起自己毕生的勇气,去抱住她。
而后,或许他们之间,就会有些可能,哪怕自己因此被王杀了,他也是甘心的。
只是今日,看着他们两个人。
看着从来高高在上,霸凛不容人质疑的他,会因为不知当如何讨她欢心苦恼,会理所应当的表示自己出兵要请示她。
看着一向要强,好面子,喜欢装逼的她,会对做女王这种事情都毫无兴趣,只想做他的王后,跟他好好相守。
这样的两个人,凑在一起了,谁能分得开他们呢?
他这时候扯唇笑了笑,这笑容里面有几分苦涩,是为他们开心,也是为自己难过。这二十多年来,唯一动心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嫂子,这也当真是讽刺。可看着自己最敬重的表兄,和自己喜欢的女人,都能幸福,他又如何能不开心呢?
却到底还是觉得他们这样子,看着有些扎眼。
他将手放到唇边,很不是识相地咳嗽了两声:“咳!咳!”
一看见他,洛子夜登时就知道他是有正事禀报了,否则决计不会在这种时候不识相地打扰,她二话不说便翻身从凤无俦身上起来了,有些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子,将盒子里头的虎符和钥匙拿出来之后,便往外走:“我先出去了,你们聊!”
南息辞进来行了礼,方才道:“王后您也不必走,这件事情是与您有关的,婚礼的事情,我们已经筹备得差不多了,龙昭负责婚礼的是武青城,他表示他那边也准备好了,按理说,眼下便是可以举行婚礼了,只要挑选一个黄道吉日便可,但是……”
说到但是,坐在王座的上的凤无俦,便沉眸扫了过去。
南息辞接着道:“但是王后,您的父皇出海已经三个月了,至今未曾归来,婚礼上他是必须要出席的,奇怪的是他声称自己一定会提前回来,如今这么久了都不归……这婚礼的事情……”
这就是为什么不需要洛子夜出去,因为这件事情就跟洛子夜的父皇有关。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洛子夜皱了皱眉。
凤无俦沉眸,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应当不会,武神纵横天下,少有敌手。人脉雄厚,怕是难有人能在他手中讨到便宜!”
纵然帝拓的皇帝陛下,事前对自己的岳父有诸多不满,但武修篁的实力,他还是看得到的。
便自当能说出这些话来。
他这话一出,洛子夜放下心来,她也不想刚刚认完的老爹,还没捂热呢,就出事了。
正想着,忽地阎烈便大步流星地进来了,进门之后便跪下禀报:“王,龙昭传来的消息,说是今日煌墷大陆出了些事情,百里瑾宸重伤在前,龙昭皇帝的至交好友,无忧老人故去在后,眼下龙昭皇帝正在缅怀无忧老人,得一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希望帝拓能谅解,待他回来之后再定婚期!”
无忧老人?
这个人洛子夜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只是百里瑾宸重伤,有谁能让他重伤?
凤无俦倒是敛眸,无忧老人与武修篁之间的交情,这是天下人都清楚的事情,眼下对方出事了,武修篁需要缅怀之后再回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尤其对方在这种时候还传信回来,向帝拓解释,也足见重视,示意帝拓的皇帝陛下虽然对婚期延后有些不快,但到底也没有什么成见。
阎烈说完之后,又继续道:“百里瑾宸重伤的事情,倒是有些复杂,听说是为了救自己妹婿的弟弟损耗了真气,以至于毫无还击之力,后被修罗门的偷袭,落入河中险些丧命!”
说到这里,阎烈皱眉继续道:“百里瑾宸的背景最为复杂,且不说他是夜幕山庄的少主,天下第一公子,也是神医,他的父亲是前南岳皇帝,义兄是煊御大陆的掌权人北冥皇太子君惊澜,妹婿乃是翸鄀大陆掌权人楚玉璃的亲弟弟,大楚的战神楚长风,师父是纵横天下的前魔教教主天下冷子寒,更是我煊御武神大人的徒孙,正常情况下,按照这位的身份背景,怕是除了王,谁都不会轻易得罪他,也不知道这修罗门又是发了什么疯!”
“修罗门?”洛子夜心头一跳,“其他的大陆也有修罗门吗?”
心里也是惊叹,百里瑾宸这完全随便捞个亲属都是大人物,怕她认识的人里头,论实力是没有人凤无俦更强大,但是论后台没有谁比百里瑾宸更硬了。
阎烈摇了摇头:“没有,所以这就是问题的结症所在,修罗门在我们煊御大陆,倘若北冥的皇太子君惊澜插手这件事情,或许会引起几块大陆之间的动荡,就是开战都不是不可能,好在百里瑾宸获救之后,表示这件事情不必其他人插手,看样子他是打算自己处理!随后便听说北冥出了些事情,无忧老人丧生,就是如此了……”
这样的话,大陆之间的动荡就可以避免了,纵然他们也不怕谁,若是真的几块大陆交战,第一个要操心的也应该是墨天子,但是有些麻烦能避免还是避免不是,毕竟他们王一向是懒得理会这些事情的人。
洛子夜听完这些之后,表情很有些复杂:“如今修罗门在武青城的手中,我觉得武青城没事不会去找百里瑾宸的麻烦,毕竟这对武青城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那要是这样的话……”
难不成是跟之前的事情有关?城墙倒塌砸死了人的事情,一直到今日都没有被查出来一个所以然,而那件事情也的确是离开了修罗门的那群人,与神秘人干的。
所以百里瑾宸遇袭的事情,怕也是那群人的手笔?只是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想到这里,她又继续道:“之前武琉月也说了,暗中还有一个主公在控制着她,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想搞什么事情!”
说到这里,门口忽然传来凤天翰不以为然的声线:“他们若是有能耐,让他们来便是,本王已经在王府闲了多年了,如今身手已经是生疏了,他们若是愿意来,给本王练练手,再好不过!左右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必杞人忧天!”
他这么一说,阎烈当即笑了:“老王爷说得是!”
洛子夜也笑着耸了耸肩:“好像除了这样,也没别的办法,他们藏得太好,武青城的人也早就联系不上他们了,只能等他们冒出头来了!”
凤天翰这话说完,便往边上一坐。
给自己倒茶,扫了一眼凤无俦和洛子夜:“等武修篁回来,这婚事便是要办了,只是你们两个是否打算让父王知道,父王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
他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是愣了愣。
洛子夜更是表情一僵,她身体若是没出问题,凤天翰这时候问起这些,她或许还觉得这个公公非常讨人嫌,这还没成婚呢,就开始催生了。但是眼下她身体出了这样的问题,她便只觉得心虚了。
凤天翰说着这话的时候,倒是满面的笑意。
那是一幅十分期待的样子,眼神看了看凤无俦,又看了看洛子夜,见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他面色慢慢沉了下来:“怎么了?”
正给凤无俦断了化解寒毒的药进来的,也正听见了凤天翰的话,一时间也是不敢开口了。
自己的医术是老王爷一手教出来的,多年来老王爷最信任的人也是自己,寻常自己有什么事情,都是不曾瞒着老王爷的,但是唯独这件事情,王交代了不要对任何人说,包括老王爷,所以自己也是没有禀报。
眼下看着老王爷问起,他依旧是没打算多话,毕竟老王爷知道了这件事情,对王也好,对洛子夜也罢,都并不是什么好事,老王爷或许还会因此心情不佳。
洛子夜犹豫了几秒钟,原是打算说真话。
凤无俦却先她一步,魔瞳微沉,缓缓地开了口:“洛子夜本身便是个孩子,孤觉得如今谈子嗣还太早,毕竟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对孤来说,也的确是累了些!”
这话中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眼神却落在洛子夜身上,显得极为宠溺。
洛子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心知他这是不打算对凤天翰说实话了,倒也好,省的麻烦,只是他这样的说词,却是成功地令她开始琢磨着,到底是应该感谢他这么将她撇出去,还是应当郁闷他这么说她。
什么叫做她本身就是个孩子啊?什么叫做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他既然觉得她是个孩子,那怎么每次抱着她困觉的时候,他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呢?
好像打人啊!
凤天翰听了这说法,嘴角也是微抽,却是忍不住道:“王儿,子嗣还有宫人来照顾,实在不行父王也是可以帮忙的。你莫要与父皇打马虎眼,你如今已经二十八岁了,寻常男子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有十岁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再不上心,父王便真的要动怒了!”
洛子夜在边上坐着也不吭气,在古代,男子的确是成婚很早,生孩子也很早。不过凤无俦二十八岁都没有小孩,也不完全是自己的问题不是,毕竟自己才认识他一年呢,只是他二十八到三十也没有孩子,那就是自己的锅没有错了……
而眼下,他倒是一力把所有的问题,都担到他身上去了,凤天翰完全就不晓得,问题出在她身上。
凤无俦听了凤天翰的话,也不多说什么,便就是一副不肖子的样子,不甚上心地模样,应了一句:“知道了!”
凤天翰看着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便有些来气。
阎烈立即在边上劝了一句:“老王爷,子嗣的事情还是随缘吧,毕竟您这么年轻,太早做了爷爷,实在是与您年轻英俊的容貌不搭,属下认为您实在不必太忧心!”
凤天翰摸着胡子道:“你说的也是!”
洛子夜:“……”看来阎烈真的是凤无俦身边第一高情商。
……
三日之后。
洛子夜有些烦闷地将手中的秘籍抛了抛,也不知道是不是见了鬼,还是日了狗,就是没办法找到内功第十重的突破口。
这恼火之间,凤天翰正从门口经过。
见她一脸不悦,便问了一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父王!”洛子夜先规规矩矩地打了招呼,才回话,“是不太顺心,这个心法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不论如何都无法突破最后一重,若不是先前的九重修炼都很是顺利,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修炼了假秘籍!”
凤天翰站在门口默了片刻,盯着洛子夜道:“据闻今日无忧老人的师弟,莫邪正在海上。天机门的人倒是知道不少奇事,或许你可以考虑出海去问问他,他也许会有解决之道!”
“奇事?”洛子夜扬了扬眉。
凤天翰继续道:“不错,是奇事!据闻煌墷大陆还有人,是从异世而来,这些奇事,莫邪都知道,我看你近日闲着也是无聊,去寻些事情做也好!”
第62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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