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刃应是,崔延孝一把抵着门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二夫人拉着他,道:“我说了不要来自取其辱,她若有这个好心,那太阳就要从西面出来了。”
“你闭嘴。”崔延孝冷喝一声,二夫人就没有再说话,顾若离被气笑了回头看着他们,道:“二夫人说的没错,我没这个好心,所以请二位早点离开的好。”
“好,好,我不说了。县主我只问一件事……你见到容儿没有,她有没有去找你?”崔延孝眼巴巴的看着她,不等顾若离回答,就听到二夫人道:“你还惦记着她做什么,她就算没死又怎么样,你指望她能救你,走!”
“她死了。”顾若离走到门口看着二夫人,赌气的道:“在那边等你们呢。”
二夫人气的指着她,“你!”
“关门!”顾若离转身便走,孙刃啪的一声关了门,白世英都忍不住蹙眉,道:“她的父母怎么会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心疼。”
顾若离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说这件事。”韩苗苗拉着顾若离问道:“县主,我要不要送他一个礼物以表心意呢。”
顾若离也不再想二夫人的事,笑着点头,白世英就在一边打趣,“把你自己送给他,想必这是他最想要的。”
“县主您看,白姐姐又拿我逗闷了。”韩苗苗不依,瞪着白世英皱鼻子,“想必白先生也是这么想的。”
白世英听着一愣。
☆、291 更迭
好几天后顾若离才知道,二夫人求了杨文雍和杨清辉,还逼着崔岩去找了颜显疏通。
但是第二日,崔延孝和二夫人还是进了顺天府。
这些顾若离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正惊讶的看着孙刃,问道:“……他去了法华寺,落发了吗?”
“还不知道。”孙刃也没有去看过,只是今天顾若离想到了赵堇问他一下,没有想到得到了这样的答案,“贞王府被削了爵查封了,他要回来也没有地方可去了。”
顾若离想说什么,可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去讨论,那个少年那么清透,想必是觉得出家是他最好的出路了吧。
“七爷怎么说的。”顾若离问道。
孙刃想了想,回道:“当日爷去过贞王府,也劝过他,说他要真有心做方外人,不如做几年居士,他当时没有应,想必是觉得不想做居士吧。”
“知道了。”顾若离在大堂里坐下来,来来往往的张丙中找来的木匠走动着,后院的伤兵都走了,她也没什么事索性起身往外走,慢慢的逛着也不知道为的什么,只是觉得很失落。
她长常常说人的一生都是选择,从你很小的时候面对的第一个选择开始,你将来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可是这个事情在赵堇身上是例外的,他选择了他心中的正义,可还是得到该有的回报。
能怪谁呢,她忽然很想去看看赵堇……总觉得从赵堇的身上,她看到了一股熟悉的样子,执拗的少年,对未来看似无所畏惧计划清晰,可心底里却又是迷茫和无所适从。
他一定常常站在山顶上偷偷看着京城,一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哭,心里一定懊悔过,可懊悔过后又更加的坚定。
他这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向天下人赎罪,向他的家人赎罪。
她转过身来想和孙刃说去法华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她要是去了,估摸着还可能会吓着他了,还以为她代替赵勋去说什么做什么。
反而让他惴惴不安。
“我先回去,你去找七爷吧。”顾若离回头和孙刃打了招呼,在路上买了一包热乎乎的糖炒栗子,捧在手里暖着,将兜帽拉的更低,顶着风往三牌楼去。
刚到巷子口,就看到隔壁的巷子里有人往外搬东西,她停在巷子口,家里的婆子迎出来扶着她,“县主快进去吧,外头冷。”
“那边有人搬家吗?”顾若离指了指隔壁巷子,婆子就回道:“哦,那是以前霍大人的家,这会儿把宅子里的东西清出来,听说赏给别人了。”
霍繁篓的家吗,原来他们住的这么近吗。顾若离一愣将栗子塞给婆子往那边去,婆子喊道:“县主,奴婢陪您去吧。”
婆子又喊了两个人跟在后面。
顾若离去了巷子,好些差役往外搬略旧的桌椅还有用过的棉被,她穿过人来人往的巷子,停在了洞开的院门前。
院子里很寥落,有小厮在院子里洒扫,看见她来愣了愣也不敢多问,垂着头继续扫地。
是间前后两进的四合院,前面是起居后院是卧室,她穿过前面去了后院,后院三间房她的视线就落在西面的房间,房门关着的她过去推开,里面被人收拾过了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为将来住进来的人做准备。
他走过去站在床边,忽然脚下踢到一个东西,咕噜噜的滚动着,她弯腰捡起来才发现是个小人的头,水晶做的,有一点光线便折射成五彩缤纷的样子。
是个小男孩的头,因为脑袋上光秃秃的,也不是中原的人的样子,大概是他从西域或者舶来品。
她想到她成亲时,他送来的那一箱子东西,和这个是一样的,似乎也有一个这样的小人,好像是个小姑娘!
她吐出口气,将小男孩的头收起来,又房间里找了找,并未看到身体,想必是夹在什么地方一起丢了。
她又待了一会儿才转身出了门,门外站着好几个小厮,见她容貌生的好看,气质也不寻常,就不敢贸贸然进来,要知道三牌楼这里住非富即贵。
“打扰了。”顾若离和众人点头,问道:“劳驾,这里是要住谁的?”
几个小厮摇摇头,也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大概是只是想要把这里清理出来吧,顾若离出了门径直回了自己的家,欢颜在门口拢着手等她,见她回来笑眯眯的道:“婆子说您去隔壁了,那边不是都搬走了吗。”
“嗯。”顾若离将小人的头递给她,“帮我一起收到那个装着水晶的箱子里去。”
欢颜接过来随即咦了一声,道:“好像和您那个是一对唉,不过这个小人的身体呢,没有了吗。”
“嗯,没有了。”顾若离走在前面穿过了如意门去了正院,赵勋不在家里面太安静了,韩妈妈给她上了茶笑着道:“七爷也说今晚回来,那奴婢让厨房多做点菜吧?”
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好。”顾若离回神笑着道:“再帮我烧点水,我想洗澡。”
韩妈妈应是忙带着人去准备,顾若离脱了衣服泡在浴桶里,拿湿湿的热热的帕子盖在脸上,忽然肩膀上搭了一只手,她一愣笑着道:“不是晚上才回来吗。”
“猜你在家,所以就提前回来了。”赵勋也开始脱衣服,把自己脱光了进了浴桶里,顾若离笑着让一边让了让被他抱在怀里,在她耳边问道:“去隔壁看过了?”
“嗯。捡了一个水晶做的小人头回来,好像是霍繁篓以前送我那箱子中的一对,我让欢颜收起来了。”顾若离昂头看他,问道:“我才知道他住的离我们家这么近。”
“他故意选的。”赵勋负气,那小子也不亏了,让他媳妇儿为他牵肠挂肚的,“户部那边销了籍,所以就将几处宅子都清理出来,将来也还要用。”
顾若离哦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哎呀一声推着他道:“你肩头的伤还没有好透呢,你不能沾水。”
“都好了。”他拉着她的手,“这么多天了,再一处伤也能好透了。”
她不相信趴在他肩膀上看着,这才松了口气,伤口已经长了新肉,她要下来却被他拍了屁股,胸口也随即被握住,她一愣就被他拉着坐下来,他含笑道:“媳妇,今晚我们早点睡觉。”
“流氓。”她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再忍两天,这几日有些危险。”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想了想道:“那也早点睡,我们说说话。”
她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披着头发在暖阁里吃了饭,等吃完了头发也干的差不多了,顾若离窝在炕上舒服的靠着,道:“要是两个儿子在就好了,我们就不会这么无聊了。”
“怎么会无聊。”赵勋道:“他们不在正好,我们清净清净。”
她拿脚踢了他一下,道:“生前天天惦记着要生儿子,现在又是一副嫌弃的样子。”话落在炕头翻了本诗经出来,“来,正好闲着我们给儿子取名字吧。”
他摇头,“肯定有人已经取好了,你不用白费功夫。”
顾若离就想到了荣王,这么长时间他肯定为了名字的事和方朝阳闹了很多次了吧。
“那等他们到京城再说吧。”她说着又开始想儿子,心里空落落的,就趴在赵勋的肩头叹气道:“要不……我先回去庆阳吧。”
他侧头看着她,拿了栗子出来一颗一颗的剥着摆在盘子里,又喂了一颗在她的嘴里,柔声道:“再等等,马上就要过年了,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那可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就只想管儿子。”她笑着道:“我在京城,咱们也是忙的见不着彼此。”
他摇着头丢了手里的栗子,板着脸道:“叫你儿子来给你剥。”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捧着他的脸,“儿子还小,先叫夫君剥。”
他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见她唇瓣上还沾着栗子末就索性拉着她过来埋头亲了下去,吃了碎末后意犹未尽的抱着一通密密的吻,顾若离回应着软软的靠在他怀里,过了好久他松开她蹙眉道:“要等几天?”
“三天吧。”她摆着手指算算,“三天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抓着凉茶喝了一口,她看着心头不忍自己也被他撩的一身的难受,便贴着他耳朵道:“那……我们小心一点。”
“好!”几乎她话落他就应了,立刻抓着她扛在肩膀上往卧室去,韩妈妈等几个丫头都在外面看着一阵惊呼,他就侧目一扫,道:“时辰不早了,都去睡觉去。”
这才什么时辰,她们晚饭都还没吃呢,韩妈妈笑着赶着众人,“留着瑞珠守着,大家都去吃饭吧。”
事后,顾若离心里有些不踏实追着问道:“你确定啊,我要是现在怀了,就罚你一年都不准睡床上。”
他本来很确定的,但是被她这么一问又不确定了,蹙眉道:“要不,你开个方子我来吃药?”
“你就算吃也来不及啊。”顾若离哪舍得让他吃药,再说,孩子是缘分若真的有了,她还是很高兴的,“算了。应该不会这么凑巧。”
他搂着她在怀里亲了亲,道:“要是真有了,那这次生个女儿吧。”
“别!”她摆着手,“我现在没空啊,最好是等到明年再有,让我把手上的事做完了。”
他微笑,爱怜的亲着她的脸,却觉得怎么都亲不够。
此刻的宫中,赵凌摔了一个花瓶,看着来服侍他的一个不认识的小內侍,眯着眼睛问道:“我让你将太子请来,他人呢。”
“奴婢请了,太子……太子说他等会儿就来。”小內侍叫椿子,是提拔上来的,人很机灵年纪也不大,“您……您先用晚膳吧。”
赵凌看着椿子冷笑的眯了眼睛,盯着他道:“我请了他两天,他都在忙?还是你这个狗东西,根本就没有去。”
“奴婢不敢。”椿子跪下来磕头,“奴婢真的去了。”
赵凌一脚踹开椿子,他气的扶着床沿,头一阵阵的发晕……赵远山回京十多天了,他就在第一天见到他了,之后再没有见过,至于赵安申也就见过两次,客客气气满口孝道,可是他就是感觉到,他的长子变了。
“他在忙什么?”赵凌沉下来,问道。
椿子哪里敢和他说半句外面的事,“奴婢不知道。”
“那朕亲自去问。”他是皇帝,朝廷那么乱他们居然就让他在这里养病,那么谁在外面做他该做的事?
如果是赵勋也就罢了,要是赵安申呢?!
他大步出了门,椿子一把抱住他的腿,求道:“您……您不能出去。”
赵凌一愣低头看着椿子,“你是在说,朕不能出去?朕被关起来了?”
椿子只抱住他的腿,不说话。
赵凌一瞬间浑身冰凉,他试着去拉开门,原以为是锁着的,却没有想到很轻易的就打开了,但是……门外头守着许多人,他一动那些侍卫就回头过来看着他,面无表情却一脸的正肃。
他觉得,只要他从这里出去,他们一定会对他毫不留情。
“他们是谁派来的?”赵凌后知后觉,这十来天他一直养病的,前面的半年他身体亏损的太厉害了,现在他才终于发觉,他生活的中的安逸和宁静实在处处透着诡异,“赵远山还是太子?”
椿子摇着头,“奴婢不知道。”
他唯一能说的话就是奴婢不知道,他现在就盼着太皇太后早点到京城,等她老人一家一到事情定了,他们就能搬到西苑去了,到时候赵凌就是闹翻了天,他也不怕被人知道了。
“朕明白了。”赵凌失魂落魄的回了房间里,坐在床边上直直的看着桌子上的茶盅发呆……他们这是不准备让他做皇帝了。
难怪赵勋说他回来不是救他,而是救大周江山。
第4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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