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笙微微颔首:“之前只是猜测,今日亲来,才发现确实如此,不过根据你背上的图来看……。”
他眯起眸子看向那一片毫无异常的大海:“这是一处随着月缺月圆,每个月十五的夜晚,才会浮出水面。”
楚瑜闻言,有些失望:“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
这原本是她的一桩心事,后半生的命运都系在这个上面。
“算不得白来,总要走一趟亲自看看的。”琴笙又继续去吩咐金羽安排人在这里附近看守。
楚瑜想想也是,随后大眼微亮道:“好,咱们下个月十五再来。”
这个月十五已经过了,机会总有的,就算要开掘宝藏,也不是一日之功。
回程的路上,风浪似又大了点,晃得楚瑜这个从来不头晕的人都有点忍不住恶心,不太想吃饭。
“小鱼,喝点热汤,缓缓不舒服罢!”红袖端来了热汤。
楚瑜抱着碗,正要喝,却在闻见那一碗汤的鱼香时候,瞬间恶心,转头吐得稀里哗啦。
“哎呀,这也晕得太厉害了!”红袖忍不住蹙眉,以前小鱼出海,从来没有见过反应这般厉害的。
楚瑜揉了揉胸口,摆摆手:“没事,给我点热水,可能昨夜没有睡好。”
“好。”红袖立刻去端了热水来。
只一边在看航海图的琴笙,目光却在楚瑜身上定住了,好一会,都不曾移开目光。
……
但这一次,楚瑜没有想到自己晕船,会如此厉害,直到上了岸,还脚步虚浮。
在闻到了岛上晒干虾时的咸腥时,她又吐了个稀里哗啦。
虽然,她说着没什么,红袖到底还是给她请来了大夫——水曜。
水曜这一次,摸着楚瑜脉搏,直摸了足足两刻钟,一脸诡异,仿佛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表情。
楚瑜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想说这是喜脉?”
水曜干笑,没有说话。
而在场众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沉默,而不是如当初第一次那般喜悦。
所有人都记得当初那——‘喜脉’,导致了楚瑜和琴笙的分离。
两人之间大吵一架。
楚瑜看向琴笙,无所谓的模样笑了笑:“没关系,估计还是吃坏了肚子。”
琴笙手里拿着奏报,看着她片刻,却忽然道:“让瑟瑟,也来给你诊一诊罢。”
楚瑜想要收回手,却被唐瑟瑟一把捏在了手里。
好半晌,唐瑟瑟看着楚瑜,认认真真地道:“掌门,这是喜脉。”
楚瑜苦笑:“难道还要再诊?”
琴笙却低头继续看着奏折,淡淡地道:“把岛上会诊妇人脉的全部都叫过来。”
楚瑜:“……。”
她看向琴笙,忍不住叹气:“不必了罢?”
琴笙没有搭理她。
于是楚瑜花了足足一个时辰让所有人都诊脉诊了一遍。
“恭喜小夫人,这是喜脉啊!”所有不知情的人都忍不住齐声恭喜。
楚瑜怔然好一会:“多谢。”
随后,她没什么真实感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又看向琴笙:“你……。”
她下半句——你可真镇定,在看见琴笙手里那本拿反了的折子后,给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同时,她也注意到了琴笙两个时辰一直保持一个姿势不曾变过。
楚瑜忍不住失笑,忽然发现自家男人,真是够——可爱的。
……
一直到一个月后,楚瑜再次被确诊,还是喜脉,所有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忍不住露出笑颜来。
整个海冥岛上一片欢腾。
……*……*……
“爹爹,小鱼有孕了,这是老夫人接到的消息,特地派人暗中通知我们!”秋念灵兴奋地冲进书房,将手里的小条子交给了廉亲王。
廉亲王闻言,握住画笔的手微微一颤,随后他抬起头,接过秋念灵递来的条子,看着上面的字条,眼底闪过一丝令人读不懂的神色。
但放下字条的时候,他唇角露出慈和的微笑来:“这可真是好消息。”
秋念灵笑眯眯地道:“姐姐终于怀上了,我可要去观音庙给她上香!”
说罢,秋念灵立刻提着裙子一起飞奔出去。
廉亲王看着秋念灵蝴蝶一般飞走的身影,他微微眯起眸子,沉稳俊逸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古怪冰冷的笑容:“啊,居然有了啊。”
一边伺候他多年的哑巴老太监沉默地将他折断的画笔捡了起来。
廉亲王轻叹了一声:“啧,真是的,本来不想这么快的,既然如此,那也没法子了啊,是该让他们父女团聚了。”
随后,他面色淡漠地道:“去准备一下,我们该启程了。”
哑巴老太监恭恭敬敬地对着廉亲王磕了个头,退了出去。
廉亲王神色莫测地看着窗外的雪,轻笑了一下,闭上眼,轻轻哼起有些婉转的小曲儿。
“灵娘啊,灵娘……你看那山水相依,你看那姑苏晓月,风无边,花丛俏,少年多情,女儿柔……怎能料得他日,断肠妄自愁,杀得百花落,恨存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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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27号,还有一更哟,么么哒!
☆、 龙王令 大结局 中
上京
“今年这雪可真大的啊。”秋念灵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飒飒洋洋的雪景忍不住叹了一声。
“灵儿,天冷,不要在窗边看雪了,仔细着凉。”廉亲王抬头看着秋念灵,慈爱地笑了笑。
六匹马的马车很是宽大,足以容纳一个人站起来行走,秋念灵走到了廉亲王身边坐下,一边优雅地调整了下鎏金炭炉的位置,一边嘀咕“难得出一趟府放放风,少了家里那人的唠叨,倒是换了您来唠叨!”
“郡王也是为了你好,你能遇到那样的夫君,也是有福气。”廉亲王看着自己女儿,轻笑着摇头。
“您就帮着他说话吧,我才是你女儿呢!”秋念灵朝着自己的父亲翻了个白眼。
廉亲王抬手像幼年时那样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叹了一声:“正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所以当父亲的才希望你能与夫君和睦幸福,毕竟能父王能陪你的日子还有多久呢。”
秋念灵闻言,看着廉亲王干瘦的手背,鼻尖一酸,忍不住拉住廉亲王的手道:“父王,您可别瞎说,您还要看着您外孙儿长大娶妻呢,有小鱼在,小鱼和三爷身边那么多能人异士,你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廉亲王闻言,轻叹了一声,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只是眼中闪过一丝莫测而复杂的光。
“你这个孩子最像我……。”
秋念灵一愣,不知廉亲王怎么忽然说这么一句,可是再看廉亲王也没有见他继续说下去,神色有些悠远。
她就只以为廉亲王心中忧伤,又在想念自己的母亲,便想岔开了话题:“是了,父王,我们这次去给母亲上香,就走了,外婆那边可有通知到呢?”
他们这一次以养病为名南下,其实就是为了带着苏老夫人去见一见楚瑜。
“外婆上次被南国公软禁之后,又听得小鱼被困云州,心急如焚,如今忧出一身病来,听着潘嬷嬷的意思,只怕是过不得这个冬日了,小鱼知道了,不定得怎样伤心,南国公真是造孽啊!”秋念灵忍不住蹙起精致的秀眉,凤眼里闪过恼恨无奈的泪光。
苏老夫人早年虽然疼爱苏千城更甚于她,但是却对她这个亲外孙也从不曾亏待过的,她现在还记得老夫人抱着她讲床头故事,讲她娘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的模样。
想到上次自己看见苏老夫人那削瘦的病容,她眼底就忍不住掉泪。
“外婆最后的心愿,就是看到小鱼她们平安。”
上次,她去探望外婆时,御医就说苏老夫人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而苏老夫人这一辈子巾帼英雄,到了生命尾声,想看的也无非是亲人平安团圆,牵挂着被套了‘逆贼’头衔的孙女儿。
廉亲王叹了一声:“你放心,你外婆那边已做好了安排,她身子不好,南太后都允了她上秋山温泉山庄避寒调养,短时间内不会有人打扰她,南国公那边也不会知道她和咱们一起南下的。”
秋念灵点点头:“嗯。”
半个时辰后,大雪纷飞中,他们的马车到了一处京城郊外的墓园里。
“父亲,小心。”秋念灵指挥着侍卫们将自家父亲小心地扶下马车,自己在一边为廉亲王撑着伞。
两个高大的侍卫将廉亲王搀上了轮椅,又扛着轮椅向墓园深处走去,秋念灵则一边撑伞,一边领着提着祭品香烛的婢女嬷嬷们跟在廉亲王身后。
不一会,一行人就到了墓深处,那里有一处精致的红亭,亭子边是一处同样精致的香坟。
不过,似乎有人早了他们一步来。
“谁在那里!”秋念灵有些怔然,眯起凤眼看过去,待得看清楚那高大的人影之后,她不禁愣住了:“是……。”
“南国公。”廉亲王与秋念灵相似的凤眸里闪过一丝寒意,随后又恢复了平常模样,只是声音没了那种平和,冷得如这二月寒雪。
“他来做什么,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真讨厌!”秋念灵警惕地看着南国公,但还是陪着自己父亲一行人向前继续行,心中却开始担忧南国公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已经知道了他们南下探望楚瑜的计划。
廉亲王似乎察觉秋念心中的隐忧,只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肩膀,讥诮地道:“不必担心,他只是每年快过年时,都会来给你娘上一炷香罢了,未必就是察觉了什么。”
秋念灵倒是知道南国公自幼和自己父亲、母亲、姨妈、南后等人都是青梅竹马一齐长大的,甚至都在宸王之劫时,坚定不移地守着同一个太女阵营,竭尽全力对抗邪恶的宸王。
可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宸王死了,可是他们之间的情分仿佛也崩分离析,如今廉亲王府更合南国公府势同水火。
也不得不说,这是造化弄人。
虽然廉亲王要秋念灵放心,但是她还是很警惕地暗中让护卫们都戒备了起来。
不一会,他们就走到了那坟前。
秋念灵留意到坟前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连冬日里常见的枯枝落叶都不见,墓碑前除了常见的各色香烛纸钱元宝、灵幡,还有不少书册,她细细看去,竟然都是时下许多时兴的游记和话本,甚至还有冬日里少见的鲜花,一副准备焚烧的样子。
“你倒是还记得灵娘喜欢这些东西。”廉亲王看着那些游记和话本,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冷冷笑意。
南国公也看见了他们过来,竟也没有打算走的样子,就在香坟前负手而立,看着小厮们烧纸钱纸人,待得廉亲王与他说话的时候,他才淡淡地道:“花与书,都是她的最爱,我不光记得她喜欢的东西,我也记得你喜欢宫大家的字画,以前你每年生辰,不都给你送了一些么,今年的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去了,没收到么?”
廉亲王忽然看了眼秋念灵:“灵儿,你先带着人在祠堂里坐一坐,烤烤火,三刻钟之后再来接父王。”
第50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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