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然啦,公家的人又不是做生意,想什么都会直接写在脸上。”
“但您还是申请了吧?”
“申请了啊。我自己开的制纸工厂倒了,走投无路了。我当时已经五十多了,到处都找不到工作,就这么耗着,存款也花完了,又欠缴税金,真的束手无策。事务所的人个个给人感觉都很差,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想着,要是我说明了自己的实际状况,他们应该会帮忙吧。我那时候还相信国家政府机构是为了国民而存在的。”
郡司家和前两个人的住处相比还算好些,没看到太大的破损。但那栋屋龄很长的木造平房有一丝腐叶土般的味道。过了一阵子,笘篠才想到,那就是生物腐烂时的臭味。
“我到现在还记得窗口那个叫三云的负责人。讲起话来客气过头,脸色却一点也不客气。眼神就是瞧不起人,而且也不想掩饰。怎么说呢,他的眼神就是很冷,看得我自惭形秽起来,心想:啊啊,我已经落魄到被这种人用这种眼神看待了。可是我没别的办法,就默默听他说明。他的说明很仔细,所以很好懂,但我越听越觉得他说的实在太强人所难了。说什么,在完成所有的资产调查之前,连申请都不能申请。”
“我觉得他说得没错啊?”
“刑警先生,你要知道,他们说的资产调查是刨根问底,就差没问到你祖宗八代了。叫你把所有存款
都列出来,口袋里的零钱也拿出来。”
郡司自嘲地说。
“我以前是开公司的,为了区分公司的钱和私人的钱开了好几个户头。孩子的学费和付薪水又是另一个户头。多的时候,同时有十几个银行账户。福利保健事务所呢,会一个一个去问。可是银行会有其他优先的业务,不会马上就回答。帮忙查这个一块钱都赚不到嘛。不,银行连有户头这件事都不想让你知道。因为要是一个没弄好,客户会把户头注销掉。虽然里头没多少钱,银行还是不愿意少一个户头啊。所以调查起来当然很花时间。像我,都半年了还查不完,事务所那边竟然以‘得不到金融机关的协助,难以继续调查’就驳回了我的申请。你不觉得岂有此理吗?我可是因为经营困难把公司收掉的。无论我有多少户头,里面怎么可能有钱?这种道理连小学生都懂。三云却一味坚持这是规定。我个性算是温和的,却也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这辈子从来没那么恨过一个人。”
听着听着,笘篠觉得三云这个人的正反两面不由分说地呈现在他面前。一个在职场和朋友间被视为大好人的男人,站在某些立场的人却对他畏如蛇蝎。假如是生活保护的工作促使他成为一个双面人,就代表福利保健事务所的方针便是如此不符合人性。
“虽然气不过,但又不是打了窗口职员就能解决的。
只好强忍着火气一再申请,结果三云亲口跟我说,申请多少次都没有用,叫我不要再申请了。我心想,既然在盐釜福利保健事务所没有着落,就又跑到仙台去,结果还是一样。于是我死了心,拿这块土地去担保借钱。只不过每坪单价很低,借不了多少钱,也没什么从业者肯借。”
笘篠向他确认不在场证明时,郡司一脸凄惨地笑了。
“我那时候在住院,不可能是我。”
“您生病了?”
“营养失调加支气管炎。我是突然昏倒被送进医院的,可是付不起住院费,又被撵出来。其实现在还欠医院钱。”
笘篠和莲田最后拜访的是高松秀子的次子高松义男家。
他住在福岛市内,一家四口。高松义男说他本人和妻子都出去赚钱才能勉强维持生计。
“说来惭愧,八年前正好两个孩子都要升学,我实在没有能力照顾母亲。真的不是开玩笑的,那时候的生活每个月都要动用存款。就连五千元的孝亲费都拿不出来。”
高松懊恼地低下头。字里行间听得出亲生母亲生活穷困,自己却伸不出援手的懊悔。
“您也有您的家人啊。”
“实在是没出息啊。所以我也很想帮忙,至少让母亲能得到生活保护。我们也收到了所谓的扶养照会书,我填了我和我老婆的收入、支出和资产明细,申告了以我们的家境无法扶养母亲。母亲也体弱多病,既无法工作,也没
有存款,再加上三等亲以内的亲人都没有能力援助,申请应该一下子就过了。”
“听您的语气,看来是没有一下子就通过?”
“是啊,盐釜保健事务所极尽刁难之能事。”
“刁难?”
“我有个大我三岁的哥哥。这个哥哥当然有扶养义务,所以他们说拿不到他的照会就无法受理申请。”
“那么,只要请令兄帮忙就好了。”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哥哥十多年前去了东京就音信全无了。我们不知道他在哪里做些什么,也不知道他是死了还是活着。”
“那么就无从照会了。”
“按理说,哥哥就应该不算在内了,不是吗?可是福利保健事务所的道理和我们一般民众的理解差了十万八千里。照公家的说法,就算音信全无,只要没有证明那个亲人没有经济能力,申请就不会通过。你说,是不是很奇怪?竟然故意用相反的道理来解释不确定要素。他们是铁了心不想让人申请。”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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