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成为另一种恐怖的怪物
    秦河的手握成拳，手臂上爆出一条条青色血管，整个人如愤怒的公狮，仿佛下一刻张口就会咬断猎物的喉管。
    秦素素从没见过爸爸生这么大气，在她印象里，秦河一直是个温柔且爱笑的男人。
    他经营超市时，人缘很好，经常有很多周围老顾客来买东西，作为老板，他总是笑意盈盈坐在收银台后面，和顾客们闲聊两句。
    那时秦素素偶尔放假回来，很少有机会和秦河这样，近距离了解他，观察他。
    秦素素盯着那张愤怒的脸，心里忍不住闪过一个念头，也许，爸爸和善的面容只是一张面具，真正的他，到底是什么样呢？
    她很好奇，好奇得要命。
    越是了解这个男人，越是想要知道，他的过去，他面具下的样子，他真实的想法。
    秦素素一把抓住秦河手腕：“他……虽然弄伤了我，但他没有真的……我……”
    话还没说，秦河就用力抱住她，火热唇瓣贴在她耳边，低沉嗓音充满磁性道：“不用说了，爸爸知道，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爸爸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秦素素声音微微发颤：“你……你想怎么办？”
    秦河话题一变：“先喝粥，爸爸给你煮的蔬菜粥，来，吃饱了，才有力气对吗？”
    秦素素被哄着吃了一大碗粥，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吃完后困意上来，居然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秦河等她睡熟后，才悄然关上门，下了楼。
    两天了，那小子还捆在楼下，即便这样，也无法让秦河心中的怒火释怀。
    刚推开老穆房门，就看到老穆正扶着床头想要起来。
    秦河立马过去搭了把手道：“你好好躺着起来干什么？”
    老穆伸手要了杯水，叁两口咽了下去感叹：“真是……不服老都不行……现在身体，恢复太慢了。”
    秦河忍不住冷笑一声，语气都变得有些刻薄：“老穆啊，就你这样的伤，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死一百次了，你这是一醒过来就想活蹦乱跳？”
    老穆无奈一笑：“躺着不动……咳……我不行，话说，那小子呢？”
    秦河脸上蒙上一层冷霜，他握紧的拳头骨骼咔咔作响，语气冷冷：“杂物室捆着呢，幸亏我当时来的及时，不然我家素素……我想想真的后怕！”
    老穆也很内疚，他伸手捏了捏秦河肩头：“老战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那小子会对素素那样……这末日之下，人……真的都疯了，当时我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带着他过来。”
    秦河点了点头。
    老穆捂住疼痛的伤口，艰难道：“你守着这小超市，一时半会儿确实没问题，可一旦被人盯上……”
    老穆的意思，秦河又怎么不懂。
    当初他们交易时候，秦河就算计过了，自己家这小超市，在太平盛世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店，如今外面丧尸肆虐，人类赖以生存的供给都停止了，唯有物资，是最重要的。
    被盯上，也是自然的事。
    “所以我找你囤了武器，你放心，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能守住这里。”秦河语气坚定。
    老穆慢慢摇头：“我……知道你能守住，可这不是长远之计，你得带着女儿出去，外面还是有幸存者基地的，只有人多，才有力量壮大，我始终相信，这病毒，是能攻克的。”
    两人说多了话，气氛也没有刚才那么僵硬了，秦河叹了口气：“咳……这病毒的事，你我都无能为力。”
    “那……弟妹呢，她总该知道点什么吧？”老穆忍不住去看秦河的表情，他知道，杨莉是个优秀的医务人员，而且工作也是和病毒打交道。
    不知怎么，这话一问出来，秦河脸上的冷霜比刚才还要多，他垂眸眼神盯着别处道：“她什么都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起身就要走。
    老穆蹙眉，想要挪动身体，疼痛瞬间蔓延全身，他痛苦道：“你……要去哪？”
    秦河站在门口，没有扭头道：“去收拾那小子。”
    老穆不放心，努力站起来问：“你……要怎么……”
    秦河慢慢转头，盯着老穆：“你是想说，让我不要杀他？”
    老穆心里咯噔一下，他脸上血色瞬间消失殆尽，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的确不合适，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老穆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深吸一口气道：“老秦，你和我都没有干预别人生死的权利，就算……就算现在是末日，你也不能随便杀人，你别失了本心！”
    秦河的脸一半藏在阴影中，灰蒙蒙光亮落在他侧脸上，显得下颌线条极为锋利，老穆都暗暗吃惊，这些年平淡的生活果然没有捻平秦河的棱角，他依旧像少年时一样锋利，嫉恶如仇。
    可他担心，怕他放大了心中怒火，一发不可收拾，最终会失控，像外面那些怪物一样，成为另一种恐怖的怪物。
    作为多年的朋友，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变成那样。
    果然，自己那句话激怒了秦河，他慢慢转身，走到老穆身边，一把抓住他领口，危险靠近他咬牙切齿道：“他差点碰了我女儿，我不杀他？老穆，现在外面早就没了王法，连人类赖以生存的世界都没了，你还要我遵循什么虚无的道德？别太自以为是了！”
    老穆浑身疼得像是要散架，他涨红了脸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杀他！老秦，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你今天只要开枪杀了他，你就再也回不去了！你说的没错……咳咳……外面的世界，确实已经崩坏，可还有人啊！有人！我们不能放弃希望，更不能放弃作为一个人类应该有的理智和道德，只要我们不放弃，早晚……早晚有一天，世界能恢复的！”
    秦河不想再听他将大道理，手臂用力一推，老穆摇摇欲坠的身体便倒在了床上，他冷冷道：“我不杀他，老穆，是看在你我多年朋友的面子上。”
    老穆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可秦河有句话还没说完，你也知道，外面到处都是丧尸，他是怎么死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