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分钟。”
    要是平时，他这么说余岭早就吐槽他了，但这会儿余岭只是看了他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看手机。
    看来余岭真被打击到了。
    空气再次陷入寂静。
    时予盯着屏幕上的四条信息，第一次犯了难。
    前几次发短信都是敷衍过去的，没细想，现在作为一个红方思考要把短信发给谁，实在太难。
    若作为前任而言，他是一个都不想发。
    分了就分了，自己向来不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可要说重新开始，他和他们有那样一段不愉快的过去横在那，怎么可能做得到真的重新开始。
    他看过太多的人复合后重新争吵，并且吵得比之前更厉害，最后分开时比第一次分手闹得更为难看。
    何必呢？
    如果两人真的合适是不会分手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工作人员也来催促。
    时予烦躁地挠头，忽然就想起第一次约会时席淮说的话。
    不得不说，席淮很清楚他要什么。
    如果是席淮的话，不会让他那么难堪。
    -
    发完短信，一行人上交手机后回房休息。
    发信息前霍思淼已经洗了澡，回房换了身睡衣直接爬床头坐着。
    “时予，我能借你的笔记本用用么？”
    “可以啊。”
    时予拿出笔记本给他，然后拿着睡衣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听到笔记本里有余岭的声音，时予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霍思淼竟然在看《心动瞬间》第三季第一期。
    他顿时惊讶道：“已经开播了？”
    “是啊。”霍思淼往旁边挪了挪，让出空位给他，“看么？”
    “看。”
    时予坐过去，霍思淼就把进度拉到最开始跟他一起从头开始看。
    在综艺节目里看到自己的样子很怪异。
    特别是看到一些自己都没发觉的表情和习惯。
    就像是在监控里看到学生时期的自己在上课偷吃零食一样的怪异和尴尬。
    比起其他节目，这档恋综的时长算挺长的。
    但他们的日常和关系被浓缩成不到一个小时，还是感觉很仓促。
    尤其是第一期的他各种尴尬和诡异的修罗场。
    第一期截止到第一次发短信，想到之后发生的事情，时予沉默地下床，回到自己床上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才开口。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播放《心动瞬间》折磨我！”
    霍思淼哈哈大笑。
    “这才第一期呢，后面更尴尬。”
    时予把被角抽进来一压，捂的更严实了。
    “我不听！”
    霍思淼又是一顿笑。
    时予听见他收拾笔记本电脑下床关灯的声音，以为是要睡觉了，便探出头来躺好。
    闭眼没一会儿，黑暗中传来霍思淼试探的声音。
    “我能问你个问题么？”
    “嗯？”时予道，“什么问题。”
    那头寂静了一会儿，才问。
    “你觉得温哥怎么样？”
    闻言，时予默了一会儿。
    他不是不明白霍思淼在问什么，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你……”
    时予犹豫了会儿才说。
    “是不是温哥对你说了什么，比如让你问问我对他的印象？”
    那头又静了，没过一会儿突然有被子摩擦的声音。
    时予转头一看，微弱的月光隐约照亮霍思淼坐直的上半身。
    “没有没有！”
    霍思淼直摆手。
    “是我想问问你觉得温哥怎么样，温哥没有让我问你。”
    见他这么着急，一副怕自己误会的模样，时予道。
    “温哥啊，不挺好的么。体贴温柔，还会做饭，很有安全感。”
    落地窗在房间正中间，微弱的月光只能照到时予的下半张床，照不到床头。
    霍思淼坐着看过去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看不清床头的风景。
    “那你……”霍思淼咬了咬下唇，“你讨厌他么？”
    “啊？”时予顿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霍思淼答道。
    “因为我看你对他有点抵触，虽然你对其他人也是淡淡的，但不会像对温哥那样有点躲着。”
    时予：“……”
    到底是他太明显，还是这群人观察力太逆天？
    怎么一个个都能看出点东西来？
    “不讨厌。”时予说，“只是我跟温哥的频道不太对，该怎么说呢，我不太喜欢别人对我太好，这对我来说是种压力。”
    “压力？”
    霍思淼没听明白。
    “对你好怎么会是压力？”
    “唔，就好比说。”
    时予翻身面向他。
    “有些事，有些苦，我觉得是我应该经历的。但有人会觉得，既然他有能力不让这个人去经历这些不好，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
    “站在他的角度，他只是想保护我，对我好。但对于我来说，这个人对我再好，给我再多，那些东西那些好都不是来源于我自己。一旦脱离这个人，我就什么都不是，所以我需要自己创造属于我的能力。而他这样的好，只会让我一辈子都躲在温室里，我不需要这样的好。”
    “噢。”这下霍思淼听明白了，“你是说保护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