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是景阳宫里的小宫女。
前些日子清洗后宫时,她这里的水芸和小林子、小定子被查出来有问题,再加上之前出事了的辛夷,一下子空出来四个缺。
于是,司礼监那边儿又送了宫人来让她挑选,蝉衣就是那时候被选进来的。
江诗荧眉头皱起:“去找过了吗?”
阿圆道:“昨晚下钥之前,小轩子去浣衣局问过,那边儿说不曾见过蝉衣的身影。”
这便更奇怪了。
从景阳宫到浣衣局,走得再慢,小半个时辰也该走到了。
蝉衣申时从景阳宫出去,怎么可能下钥前都还没到浣衣局?
要么,是浣衣局的宫人说了谎。要么,就是蝉衣根本没走到浣衣局,人就被困住了。
江诗荧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好端端的人,突然就这么在宫里丢了,只怕是凶多吉少。
她看向陆昭霖,说道:“陛下,蝉衣一向是个稳重的,绝不可能是她自己在外面贪玩误了事。”
陆昭霖的眉毛也拧在一起。
江诗荧又道:“陛下,阿荧想请陛下派人,在宫里找一找蝉衣的下落。”陆昭霖沉吟片刻,高声唤了姚兴德进来。
姚兴德原本就守在门口处,刚刚东暖阁里,江诗荧和阿圆一问一答的声音,他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此时,听到陆昭霖唤他,赶紧就进了门。
“奴才参见陛下,参见纯昭仪。”
“起吧。”陆昭霖道:“刚刚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姚兴德道:“奴才都听到了。”
陆昭霖道:“你派人去搜,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姚兴德领命下去。
东暖阁里,江诗荧眼见着就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陆昭霖见状,想要逗她开心。江诗荧不愿拂了他的意,也强做出一副欢喜的样子。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有宫人来报,说是在一处假山后面,发现了蝉衣的尸体。
闻言,江诗荧急急地起身,看向他道:“陛下。”
陆昭霖拉住她的手,安抚道:“不要急。”
然后吩咐:“让慎刑司那边儿派人过来。”
慎刑司那边派了仵作过来,细细验过尸身后来了人回禀:“启禀陛下,启禀娘娘,蝉衣姑娘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尸体剖开后,在咽喉部有明显出血,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蝉衣姑娘的指缝里,发现了勾断的丝线。蝉衣姑娘的手里,发现了一颗红玛瑙,可能与行凶者有关联。”
陆昭霖道:“严查。”
这一查,就是大半日时光过去。
丝线和玛瑙,虽说可以当做线索,但是要沿着这线索往下寻摸,可着实是个细致的活儿。
宫里是何等富贵繁华之处,这满后宫的主子们,用过的衣服料子,少说也得有上百种。
要凭借指甲缝儿里那么几根丝线,去判断到底是从什么料子上勾下来的,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有红玛瑙,这东西虽说也算是珠宝,但是并不是顶顶名贵的。陆昭霖赏人的时候,都是一匣子一匣子地赏下去。想要寻根溯源,实在是难。
江诗荧暗自在心里祈求,希望蝉衣手中发现的丝线和红玛瑙,都有一些特殊之处。
第108章 吉服
也不知是不是江诗荧的祈求有了作用,晚膳时分,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
“启禀陛下,启禀娘娘。奴才们对蝉衣姑娘指缝里的丝线进行了比对,发现是织金云翎绸的残线。
织金云翎绸平日里并不会用到,唯有主位娘娘们的吉服,都是用这种绸缎所制。
沿着吉服的方向去查,奴才们发现,嫔位、贵嫔位、以及九嫔位的娘娘们的吉服下摆处,都缀有红玛瑙,尺寸和蝉衣姑娘手中的玛瑙相同。”
如此说来,害死蝉衣的,很可能是这宫里的某个主位娘娘。只需查验这些主位们的吉服,便可知道究竟是谁。
陆昭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敲击。
江诗荧心里有些发紧,他会为了景阳宫的一个小宫女,兴师动众地去查这宫里的主位娘娘吗?
还是,会直接给蝉衣扣个冲撞主子的帽子,把此事掩下不提?
下一刻,就听陆昭霖道:“此事,便到此为止。”
江诗荧心想果然如此。
就见陆昭霖转过头来,对她道:“朕知道阿荧心善,但是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而已。犯不着为了她,扰的这宫里的高位嫔妃们不得安宁。”
江诗荧叹了口气,眼睛里水光盈盈:“阿荧就是害怕。”
陆昭霖眉头挑起:“哦?阿荧害怕什么?”
江诗荧道:“这宫里,犯了错的宫人,被打被罚丢了性命都是常事。但是,到底蝉衣是景阳宫的人,怎么也该让人来跟阿荧说一声。
这样悄无声息地,亲自下手捂死了她,把尸体藏在假山后头。阿荧担心,这后面,恐怕还藏了事儿。”
陆昭霖闻言,眉头皱起。
江诗荧知道,他这是听进去了。
于是,她又开口道:“蝉衣究竟是犯了错,还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才被灭了口呢?”
陆昭霖的大拇指和食指,轻轻地来回摩挲着。
江诗荧知道,他这是在思量,这不该看的、不该听的事究竟是什么?
索性再添一把火:“当初四皇子的事,还有福宁公主的事,都没有查出个究竟,今日又出了蝉衣的事。
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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