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果园卖了之后,家里也不是没活做,陈要琦还是去别人的地里做些帮工,清闲不下来。她弟弟有工作,也不能说常在这边。她晓得他打算还是要多攒些钱,可想到他为什么攒钱,心里又有些迷失,她不知道自己去南方能做什么,有什么非她不可的事能干吗?
她不愿和陈舜原分享这种念头,她毕竟是姐姐。从小到大,照顾家里的植物和动物,很多环节她觉得都是非她不可,旁人没她在乎。去过的人说南方的地更好种,可她在那里也没地啊。
最近村子里又回来个人,和往常不一样,这人是单独回来的,他出去得很早,陈要琦都有点忘了这号人。村里人说他应该是赚到了钱,看起来像是赚到了笔大钱。
这人最近也偶尔上她家来,很有礼貌,也总是事出有因,比如有什么事要请教,或是有个小忙能不能帮,再给她些合理的报酬,几个新下的鸡蛋,聊些没用的天。
她弟弟没有理由喜欢这家伙,可以说非常讨厌。回家也回得更频繁了些,可恨那人还没直接问,谁也不能直接拒绝,他实在烦得要命。
陈要琦也对那人没有很大兴趣,原先可能还不好说,现在看着那人瘦弱了些,讲话也含吞,教人提不起劲。
不过没有兴趣和全然反对差得可大了,陈舜原对这点明显不太满意。他又在一个周五坐晚班车回家,到了就阴沉沉地看着她不说话,如同上周末的气还没过一样。
她懒得和小孩子置气,普普通通的问了他些事。陈舜原不至于看不出来,变得更加不高兴,又和她吵了几句,转身就想走。走到一半还是气不过来,反身过来从后头搂住她。这下确实是没办法,她拗不过他,最后还是被他摁到炕上去。陈舜原弄她弄得可狠了,完了事还要拿她说嘴,说别人想不到她是个这么会要的,也给不了这么多。她被讲得有些发臊,但也和他计较不起来,说自己累了得睡了,就真收拾收拾睡了。到了半夜她竟突然醒了,少有的事。窗外也没有鸟儿在叫,是她梦里梦到的,她梦见比镇上更窄的巷子,更干净的地,她骑着车,有鸟儿在叫。
陈舜原也醒了,他这夜睡得很浅,似是有心事。他看见陈要琦脸蛋红红的,不晓得做了什么梦,有些不乐意,把她揽过来要她看着他。陈要琦看见他就笑,脸上的笑意明快。和他说南方也挺好的,自己说不定也想去。
这话说得他很不高兴,不止是很不高兴,他嫉妒得发疯。他只想到自己说了那么久,陈要琦也没点反应,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姐姐是不是嫌弃自己畏手畏脚的,嫌弃自己总说没有找到好的机会,没有合适的引荐人。但就是这样的啊,多少人去南方没赚到钱还被骗了个干净,天天上门来的那家伙也不怎么样,年纪也那么大了,赚到点钱也只能算是正常积累,没什么好炫耀。
他坐起来,掐紧了姐姐的腰,有点想暴力地让她认清现实。但在又一次注视她那纯洁的面孔的时候,不禁后悔地松手。只是做还是要做的,她也很情愿的样子。她环上他的肩吻他的脖子,就这么贴过来,无比确定他能把她照顾得很好。只是这样的态度更加教他不安,他问她想要怎样,她说从后头他最使得上力,这话并不让他开心。
他搂着从她的后腰往前靠,直到把她的胸部托在手里,已经为此着迷过很多次了,他还是忍不住重复这个动作,来完全感触她腰侧到胸廓的弧度。他要她屈起腿,好把上半身抬高一点,让他颇显强硬的吻变得自然起来。
陈要琦已经开始习惯了他的粗暴,他至少有在努力控制。如果有他这样一副身体,她大概会更坏,全面地利用自己已有的东西总是让她很快乐。好在现在这也算是她已有的东西,她妥当地利用着。
她说不清这种事到底哪里快活了,还和他用手摸的那种快活不一样,可能她就是喜欢这种被涨满的感觉,比别的感觉要喜欢得多。他能把她摸得晕晕乎乎的,但那种不受控制的体验总让她不太安全。她不晓得别人是不是这样,人们喜欢的东西都不太一样。
无论自己怎么尽心尽力,对方的声音多么甘甜,陈舜原都会发现,她的心思好像在别处。不过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不是因为她在想着其他任何人,而是她自己就好像仍在梦中。他莫名想起自己描摹过的插画,精灵抱着双腿,坐在花冠里,闭着眼睛,在夜里静坐。也许它才是花朵本身,它消失后这一页的花朵都会枯萎。他很想更温柔地对待姐姐身体柔软的地方,可是很难。她几乎诱惑他摧毁她,诱惑他做他根本不能完成的事情。要知道她比他瘦弱了这么多,当他在她体内的时候,他却感觉自己的全部都寄居在她里头,而她操控着他身体的主导权。
也许这是他在给自己找借口,因为他不受控制地射精了,以往他会注意。他有些狼狈地想要挽救一下,可没有用,淫靡的液体只要他一抽出来就会漫到被单上。陈要琦说没关系,没事,她说她总是运气很好,她觉得没事那就应该没事。
她吻了他一下,这却让他疑惑,她仿佛依然在一个遥远的梦里,从那出现吻了他一下。
白日到了,陈舜原坐在自家院子外画画,村里人老问他回家这么勤做什么,他说回家画画。城里不是更好画吗?那些人又问,他回答现在画城里的人很多,所以画村里的作品少,物以稀为贵。
“可是也没谁买村里的画啊。”南方回来的讨厌鬼试图给他建议,“还是画城里的风景有销路。”
“你买过画吗?” 陈舜原没好气地说,“如果你自己没买过画,就不要假设那些会买画挂在家里的人怎么想。”
那家伙也不是个硬气的,听了他这话也不想和他对上了,悻悻地退回路边去了。
这次他选的画幅很小,因为就画这么一天,周日陈要琦说要和他进城去,问他有没有钱,她要买些东西。他听了,感觉心脏强烈地跳了跳,有种奇怪的预感。
陈要琦其实没去过省城,她以前不太感兴趣,总觉得和县里也差不太多。到了之后多少还是有点局促,说好确实也没那么好,陌生感还会让人惧怕。不过在公交上坐了一会儿,她就习惯了,也对自己有了信心,说到底没什么大不了的,依旧是这片天,依旧是这片地。
两人在商场逛了逛,她很是快乐地牵着他的手,带他往自己想去的地方走。他问她要不要买衣服,他有攒布票,她摇摇头,说自己想去看首饰。
首饰店没什么人,毕竟也没人天天上这来。陈要琦说她想看戒指,售货员瞅了她一眼,又瞧了眼她弟弟,拿出些对戒给她挑。陈舜原有些脸红了,不过谁也没看出来,他自己也没说话。
“买吗?”她问,”这个银的就很漂亮,像掐丝的一样。”
“这个也太小了,”他压低声音,“如果,你想要,我们以后应该买个更漂亮的,贵得多的,金子做的。”
“我看这个就挺好,买太好了遭人惦记。”她不太在意。
结账的时候她说不要包装盒,现在就戴。她弟弟不愿意,觉得没必要这点钱都省,她说没关系。
“主要是,戴着这个,我就可以和别人说我结婚了。”很好玩一样,她晃着手上的戒指给他看。
他其实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只低低头笑了,心里多少还是开心的。
晚上他说要不要出去吃,她偏要他做饭,他只好在宿舍开火弄好带给她。他住的地方没厨房,平时吃得也比较随便,这会儿也只能找同事借些食材,人家哄笑地问他是不是带女人来了,他说是姐姐来看他。他们厂子小,他又有许多画和别的手工,宿舍是不够的,因此在外面租了地方。其实也小,没什么奢侈的,不过他收纳得很好。
陈要琦翻看她弟弟的画,惊叹他确实一年比一年好,也许真是能成的。可惜了是她们家的孩子,不然现在也在上大学了。
晚上歇息了会儿,她到处再看看,和他聊会儿天,不知不觉在他的小床上靠得很亲密。她想今天他大概是不能行了,前两天那样荒唐,他却说还可以。又把她抱到床上亲她,或许是从没在这弄过的缘故,他这下子格外卖力,全部的连带他没有的都想要给她似的。她看着陈舜原的样子也心跳不已,她弟弟轮廓分明的脸庞和深色的肌肤,他手掌抚上她身体时的温度,他那玩意在她身体里捣弄的力度。如果他能跟上她就好了,她一瞬间这么想,她有点太习惯和他不停地做爱,不清楚自己能没有他多久。
白天又到了,虽然只是第一缕阳光,陈舜原醒来,想着要送姐姐去车站,却发现她已经不见了。他下楼看了看也没见到人,慌乱地回来找,才注意到她留了信给他。他一开始不敢打开,怕是姐姐决定离开他。等到他鼓起勇气打开,发现姐姐确实离开了他,但也离开了所有人。
她写到,自己收拾好了家里的东西,值钱的她都带上了,不过没拿他的,给他留着了,除了银戒指。她说自己打算一个人去南方,她会找个地方先做活看看,会说自己结婚了,她说她经常听村里的已婚妇女讲话,学得可像了,大家会信她。她说不要担心,她不是那种会受骗的,她骗别人还差不多。如果他真的担心,就来找她吧,但她还没确定自己会留在哪里,好几个地方她都想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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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倒的杏树(乡土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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