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寒川回的是“马上”两个字,看起来好象没什么问题,但宾哥还是假笑了下,等跟着瓜哥出车的两个小年轻都进来了,他才快步走到墙边,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
不等路寒川反应过来,一道卷帘门已快速落了下来,不过一分钟,就将几个人全都困在了库房里。
路寒川瞳孔微缩,盯着老板宾哥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并没有特别的举动,似乎只是被宾哥的做法惊到了,心里很气恼。
瓜哥却是混过江湖的,也认识些练家子。所以他一看路寒川的动作,就知道这小子已摆出了防御的姿态。这种反应,一个普通人是做不来的。
这个叫“大良子”的小青年要真是普通人,在这种场景下,怎么可能会一点都不害怕?
所以瓜哥越发信了自己刚才的直觉,确认这个年轻人有问题,怕不是警方派过来的人吧?
这一想,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个时间街上有好几辆警车,消防也在,还有不少路人。他要是在此时选择携带货物逃走,也不是时候,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
越想他就越气恼,忙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把这条线趟出来,居然在这时让这个小青年给破坏了,这是挡他的财路啊!
挡他财路,无异于杀他父母!
所以瓜哥在很短的时间里,对于路寒川的恨意骤长。
在场的人很快把路寒川围了起来,另一个搬货的人不会武功,但他力气很大,冲上去就抱住路寒川下盘的腿,让路寒川动弹不得。
瓜哥的手下却是带着砍刀进来的,两个人在瓜哥和宾哥配合下,第一时间把路寒川围起来,手臂一举,就向着路寒川身上没头没脸地劈过去。
刀光雪亮,劈下去的时候夹着风声,由此可见这俩人膂力不一般。
吴诚带着人用破门锤撞开了货站大门,破门声虽然不是很大,但还是惊动了库房里的人。
听到那声音,瓜哥的眼睛里露出恨意,他恶狠狠地瞪了眼货站老板,恨这人识人不清,给他找了这么大的麻烦。
看样子,他这次是真的让人给盯上了,对方的人眼看着就要进来了,就凭他们这几个人,哪怕有卷帘门拦着,也挡不了多久的。
但他最恨的还是路寒川,他也是个狠人,既然跑不掉了,他就想在警方的人闯进来时,先把这个化名为“大良子”的小子给宰了,也算是拉了个垫背的了。
…………
林落一直没回宾馆,柳支队已经打听清楚了,林落跟那位卧底的缉私对长是未婚夫妻,所以她难免会为对方担心。
柳支队也留了下来,还不时联系手下,问问那边有什么进展。
林落收到姚星信息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知道吴诚他们已经开始了行动,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她便站起来,挪到窗边,看着窗外路灯下的街道,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免得在柳支队等人面前失态。
过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姚星终于再次联系她,这次他是直接打的电话。不等林落说话,姚星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对方一共有五个人,有两把砍刀。路队被他们关在卷帘门里,一对五。”
林落:……
“师父放心,路队没大事,破了点皮,没有大的伤口,人都抓到了。”
林落心里一松,感觉身上潮潮的,大概是刚才紧张时冒出来的虚汗。
柳支队也得到了手下的报告,看上去情绪不错,走过来就跟林落说:“那伙人都抓住了,一次抓着五个人,这个功劳可不小啊。”
“我听说你未婚夫没大事,划破了皮。没事了,小林你放心好了。”
林落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路寒川那边一收网,就不用再继续单人匹马地留在那种地方卧底了。
此时已经过了零点,这么晚了,柳支队还在这儿陪着她熬,林落就道:“柳支,他那边一时半会忙不完。我先去宾馆了,你也早点回家。明早八点半前,我准时来支队。”
柳支队明白他的意思,林落答应他留下来几天办案,明天来自然也是为了案子。
他就道:“咱们的人在朱沙二饭店老板租的一个房子里发现了异常。用鲁米诺试剂一打,墙上一片蓝光,周围也有喷溅状蓝色光点,估计那地方应该就是杀死章金鹏的做案现场。我已经让人取了样,送到dna中心鉴定去了,估计明天就能出结果,如果是章金鹏的,那这个案子就好办了。”
林落点头,她本打算过去现场看看的,但那是基于她有时间的条件下。如果柳支队次日如果给她找来更重要的案子的话,她就先不去现场了。
现在这个案子证据已收集了不少,剩下的事,就算没有他,柳支队他们也能处理好。
她就道:“这样的话,这个案子就快破了。不过还是要多收集一些证据,让证据链扎实些。案子审理的时候,咱们也不会被动。”
柳支队说:“那当然,这个案子性质恶劣,饭店的人先用暴力手段杀人,接着又在村路上抛尸,企图制造出车祸现场。证据链要是完整了,我估摸着能给主谋定个死刑立即执行。”
“不过这事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章金鹏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他又被饭店老板给收拾了,这真是应了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说法。”
“是啊,好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收一样。”林落说完,就回了宾馆休息。这一晚她睡得不错,早上醒来的时候,便收到了路寒川的短信:我没事,别担心,还在忙,忙完去见你,等我!
林落心知路寒川那边接下来还有很多后续工作要做,得审讯,得送几个嫌疑人去体检,还得清点赃物……
她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吃过了早饭,就去了余庆市局支队。
柳支队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晚上睡的时间虽然不长,再见到林落时,还是很精神。
看到林落进了他办公室,他连忙站起来,笑着请林落坐下。
俩人聊了几句,林落就问起来接下来要办的案子。
柳支队就道:“你还别说,真有个棘手的案子,事关咱们市的一家煤矿。”
煤矿?林落敏锐地想到了这种企业的一个特征,那就是矿井下容易死人。
“这家煤矿规模很大的,是我省第二大煤矿,比较正规。矿内经过几次整顿,设施相比于全国同行,是比较先进的。”
林落点头,要是这样的话,这个矿出事的概率就要比一般的私人小煤窑要低多了。
她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柳支队说起这件案子。
“是这样,前天这家煤矿的副总亲自报了警,说他们煤矿前两天有个矿工在矿井里被坍塌的煤给埋底下了,人救上来的时候,早就没气了。”
“现在死者的同乡正带头闹着要矿里赔偿。估计这两天,死者家属也该到了。”
煤矿出事赔钱的事,现在已不鲜见,很多煤矿都赔过,所以林落并不意外。
“副总既然报警,那他是不是怀疑这个矿工的死有问题?”
林落果然问到了点子上,柳支队重重点头:“没错,副总是这么说的。近两年,他们矿上已发生三起类似事件,头一次案发时,他们赔钱还算痛快,因为他们这种大企业,比较重视企业声誉,跟私人小煤窑不一样。”
“去年又发生一起,当时矿上就觉得不对劲,报警了。但法医去验尸,没发生他杀的证据,最后还是被定性为意外死亡,矿上再次赔了钱。”
“但这次又发生了这种案子,煤矿领导层就不想再放任下去了,坚决要报警处理。”
“小林,你应该听说了吧?现在有些人,专门找一些老实人跟着他们一起下井,再找机会在井下把老实人害死,然后嫁祸于企业,让企业赔钱。”
“煤矿领导层也是这么怀疑的,所以他们这次又报警了。副总还跟我说,如果咱们查不出来,他就打算联系省厅,请厅里派专家过去帮忙查。”
“矿上主要是想遏制这种诈骗案,他们主要是担心,这次再处理不好,又赔了,还得有人照葫芦画瓢跟着学。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这些死者都是家里的顶梁柱,人死了,家里老的小的要怎么办?太难了……”
林落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她知道,随着国家对矿企的监管趋严,一些正规采矿企业一旦出事,该赔就会赔,金额动辄高达几十万。这就给一些不法之徒找到了一条血腥的致富之路。
这种案件,已经不是个例了,现在她既然碰上了,那她肯定要看看,死者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于意外。
这家煤矿叫金阳煤矿,柳支跟煤矿那边沟通过后,亲自陪着林落驱车去了矿上。
“咱们矿里有先进的瓦斯监控系统,矿道里也经过多次加固和修葺,矿道内相对于其他煤矿,安全性还是比较高的。”接待他们的是金阳煤矿的张副总,他领着柳支队和林落往办公室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着煤矿的情况。
煤矿面积很大,矿里在距离矿井不远的地方建了一排钢板房,便于领导和技术人员在这边办公,也方便一些换班上来的矿工休息。
所以林落他们过来的时候,张副总直接把他们往这边领。
林落在距离钢板房不远的空地上,看到了一个拿着大包行李的中年妇女,那妇女身上衣服挺旧的,袖口磨损明显,衣服样式也老气。她的发质不好,头发干燥毛糙,眼角有细纹,气色就更差了。
看到有人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两步,眼神闪烁躲闪着,似乎不敢跟人直视。
她两手边还各牵着一个孩子,大一点的是个女孩,大概有五六岁。小一点的,大概有三岁左右,是个男孩。两个孩子都躲在妈妈身后,露出小脑袋,警惕地盯着过来的一伙人。
张副总也是才看到这母子三人,当时就怔住了。片刻之后他缓过神来,暗叹一口气,心想这几个人一来,不闹事还好,要是真闹起来,在这边又哭又喊的,矿里也很难办。
林落看着这一家三口,心里一时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这一家人浑身上下似乎都透着“老实”俩字,这难免让林落想到了一种可能。案子与谋杀无关的话,那还好。
如果这个案子真的涉及到谋杀骗取赔偿金,那这家人说不定是特意被人选中的。
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这家人老实,好欺负,好骗。
她甚至会想,如果矿上真赔钱了,那些钱真的就能到这个妇女手上吗?这妇女可能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她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出远门,真的能保住那么大一笔钱吗?
想到这儿,林落难免有了几分警惕,打算一会儿好好观察下跟死者在一个矿坑里干活的矿工。
张副总示意柳支队和林落等人稍等,他自己则走上前去,问那妇女:“你是曹季平的爱人吧?这俩是你孩子?”
妇女脸上露出怯怯的神情,眼周还肿着,眼里有红血丝,看样子应该狠狠地哭过。她说:“我是,春妮和石头都是我孩子。领导,我想问问,他爸的事,矿上…想…怎么办?”
该来的还是来了,张副总看了眼周围观望的人群,拉开了办公室的门,跟那妇女说:“先进来说吧,这个事,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妇女大概是没想到这位大领导态度还不错,她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带着孩子,跟在张副总身后,进了办公室。
林落等人都进去后,张副总就把门关上了,免得门外的闲杂人等都探头控脑地往这边看。
那妇女却有些怕了,她自己一个人不敢跟领导说话,总觉得没主心骨。犹豫了片刻,她才道:“领导,能不能让焦大哥进来一下?有些事我怕我听不懂,有什么不懂的,焦大哥应该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张副总却皱了皱眉,因为妇女嘴里的焦大哥就是他们煤矿领导层的重点怀疑对象。
死者曹季平就是这位焦大哥领到矿上干活的,俩人干活时,也总在一个组。这次曹季平身死时,姓焦的也在那个塌了的矿坑里,但最终死掉的人却只有曹季平……
林落想了下,走到妇女面前,和气地道:“大姐,你不用害怕,有不懂的我可以帮你解释。现在有些事,可能需要先跟你单独聊聊。”
妇女感觉这女孩很亲切,有这个女孩在,她确实没那么紧张无措了,她就点了下头:“那…行吧。”
第147章 强力支援
谁找的记者
这位妇女叫安慧, 据她说,她丈夫以前在离家不远的小煤窑干过两年。后来国家整顿,很多小煤矿由于安全隐患过大, 被关停了。她丈夫就不能在煤窑里干活了。
他们家有点地, 赚得不算多, 农闲时再打点零工的话,还是可以维持生计的。死者曹季平考虑家里有俩孩子, 老人又都去世了,他老婆一个人在家带俩小孩太难, 就不打算再出去打工。
但曹季平以前认识的工友焦万祥年前来过他家, 说金阳煤矿不错,赚得多, 待遇好,能按时开资。在那儿干上三年五年就能攒到钱,可以回家盖个大房子了。他这一说, 曹季平就心动了。
安慧本人并不想让丈夫出门, 她一个人在家既要带孩子, 又要做农活, 太难了。但她丈夫说干几年再回来, 好把家里房子翻盖了。说了好几回, 焦万祥也帮忙劝说, 她这才同意。
“你是说,焦万祥在你家住了三天, 直到你丈夫同意, 并且收拾行李跟他走, 他才离开你们村?”柳支队问道。
刚刚林落问起安慧丈夫来金阳煤矿打工的情况时,柳支队也不时问一句。听明白整个经过后, 他特意又强调了一下焦万祥在曹家停留的情况。
安慧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问得这么细,但她还是如实说道:“是,焦大哥是好人,他怕俺家破费,来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吃的喝的都有,还给俺家孩子都买了衣服。”
林落和柳支队对视一眼,都感觉焦万祥的做法挺可疑的。
尤其是柳支队,他干刑警时间长了,难免有些职业病,遇上反常一点的事,就会琢磨背后的动机。
“你这次过来,是矿上通知你来的吗?”柳支队又问道。刚才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张副总看到安慧时也挺惊讶的,估计张副总也没料到安慧会在这时候过来。
九零跨界女法医 第2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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