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嗯,是真的没错。”
“我看着跟清音那张一样,造不了假。”当初清音的录取通知书,大家是传阅观摩过的。
清慧慧:“……”
“妈,你不是说没收到什么通知书吗,怎么会跟你的钱在一起?”一脸震惊。
“妈,那天不是让志强去学校问录取情况吗,学校为什么会说名单里没有我?”难以置信。
“妈……”泫然欲泣。
清慧慧就是再蠢,真相已经如光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所谓的她没被考上,其实都是骗她的!他们故意把她的通知书藏起来,故意不想让她上大学!
“慧慧,妈也是为你好……”
清慧慧不听,她疯了!但凡早几天拿出来,她都能去报到了,现在哪怕最迟的大学都开学一个星期了,她怎么去报到?看通知书上的日期,她的学校属于开学最早的,已经半个多月了……哦不,不是她的学校,她没入学。
清慧慧整个人疯了,直接冲上去对着柳老太撕打起来,“黑心肝的你就是不想让我上学,不想让我过好日子,反正我的前途也没了,我今天就跟你同归于尽。”
大家本来想劝架的,一看这架势,算了吧,就让她们狗咬狗吧,柳老太做的事实在是太缺德了!
上大学意味着什么,她居然硬生生毁了儿媳妇的前程,这样的老太婆,活该!
大家不拉,柳老头忙着数钱,也顾不上这边,清慧慧可是下了死劲必须要让老太婆付出代价的,状况之惨烈……没多久,地上就多了两颗黄牙,还飘着几缕凌乱的头发,也不知道是谁的,全程只听见清慧慧的怒骂和老太婆的哀求。
清音想蒙住小鱼儿的眼睛,她却偷偷从指缝里看,一点不害怕,还看得津津有味。
好吧,看了一会儿,始作俑者柳志强还是没出来,清音就懒得看了,不知道清慧慧这次能不能清醒一点。
她现在除了每天上课,有空的时候就在琢磨美白面膜、洁牙粉和去毛粉的事。一开始她也不收钱,免费用自己的药粉和蜂蜜帮她们敷面膜,但效果传出去之后,连附近几条胡同的女人们也闻风而来,林莉就让她多少收点费用,意思一下。
毕竟,这么多人来卫生室,坐的,站的,喝的都是厂里的,厂里也要成本。
征询过大家意见后,清音就按照每人每次三毛五分钱收取费用,也就是半斤肉钱。
乍一听好像很贵,可效果好啊,最多十次,就能看出效果,也就是三块五毛钱,这点钱其实也干不了什么大事,但却能让你变得美美的,这谁拒绝得了?
清音想到自己未来的计划,就跟林莉商量,能不能把玉应春招到所里来上班,不要编制,临时工那种,不是收费也不是从事什么医疗活动,只让她做一件事——敷面膜。
而且没有固定工资,收入按照劳动次数计算,每服务一个敷面膜的顾客,给她三分钱的工钱,一天如果能服务二十个,就是六角钱,一个月十八块。
这工资倒是符合市面上临时工的工资,不高不低,养活她自己不成问题,林莉和一众卫生室职工们也都同意。
“药粉因为是保密配方,就由我自己准备,无论成本如何,我自己承担,但我可以给卫生室创收。”
林莉心动,但也是厚道人,“用你的配方你的药粉,咱们只是提供一个场所和平台,这多不好意思啊。”
“我的药粉成本也不低,我就每个顾客给卫生室八分钱的管理费,怎么样?”
林莉心头一跳,“这么多?!”
别看八分钱好像没啥,但十个顾客上门就是八角,一百个就是八块,其中三分钱给玉应春当工资,她们卫生室也能白白的,啥也不用干就赚到五分钱!
这简直就跟白捡的钱一样。
清音其实是考虑了很久才下的决定,这笔钱她必须给。自己开美容院,自己赚钱更香,不用分给谁,但现在还不允许私人搞个体,偷偷搞小黑美容院也不行,随便被人一举报,也是要完蛋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挂靠在国营单位下面,交点管理费。
只要她紧紧握住配方,以后换个地方依然能赚钱。
有了卫生室这个平台,就有了大树可以乘凉。
“其实你手握配方,完全可以不用经过卫生室,直接自己卖药粉给她们,让她们回家自己敷,这样利润更大。”林莉建议。
清音摇头,她之所以把玉应春招进来,一是解决她的工作,感谢玉香父女俩对顾全的救命之恩,二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外用药粉安全性更高,但不是绝对的万无一失,万一遇到拿药粉回家过敏或者不小心吃进肚子里,闹出毛病,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但每一个顾客都在卫生室由自己人亲自敷上,看着,要是出问题立马就能找在岗医生解决,这就是一种保障,也杜绝后续扯皮的可能。
林莉听着她说的这些,心里不由得更加佩服,自己这个下属,真的不一般。
所思所虑,很多活到她这个岁数的人也思虑不到。老秦真的没看错,这是个难得的人才,书钢把她留下,绝对是稳赚不赔。
其实清音不贪心,想要羊毛也得羊有毛才行啊,就书城市现在的发展水平,消费者手里能有几个钱,三毛五分都已经算高消费了,很多家庭妇女都掏不出这笔钱。
除去一毛的管理费,她的利润虽然不多,但薄利多销嘛,以后打出名堂了,赚的只会更多,不在乎目前的一点得失。
俩人说好,这种小事林莉自己就能做主,也不用去请示刘厂长,当即拟定一份简单的协议,以防将来她不在卫生室,换了别人来,这事也能有个凭证。
刚签好字,拿上自己那一份,清音刚准备离开,忽然听见门口有人大喊:“小清大夫在吗?”
清音听着,倒像是小秦哥的声音,就是秦嫂子的爱人,一名憨厚老实的轧钢工人。“咋啦小秦哥,我在。”
“小清,快,快去救救你嫂子,快!”小秦哥一张常年被高温钢炉炙烤的脸,此时居然不是红的,而是白的。
“怎么了?
“不好了,你嫂子,她,她好端端的,刚下班回到家,刚进家门就说腰酸,我让她躺会儿,她说想上厕所,结果就,就在公共厕所那边,孩子,就就……流了……”一张白脸上,留下两行眼泪。
清音大惊,秦嫂子又流产了?!准确来说,这是第四次,或者更多次!因为很有可能以前发生过生化,但她没注意,只是偶然聊天的时候说起,有几次来例假血块特别大,很吓人之类。
当时清音没有告诉她可能她的怀孕次数不止是前面的三次,怕愈发影响她心态,没想到这次自己几乎是天天给她把着脉,怎么就又……
清音记得很清楚,昨晚的脉象都还比较平稳有力,怎么才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就陡转直下?
“走,你先别急,慢慢说,秦嫂子现在在哪里,什么情况。”
“已经让人扶回家了,那坨……孩子掉进厕所里了,我们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小秦哥抹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妻子连续流产四次,这种有了希望又失望的心痛,谁能体会?
第069章
事情的经过跟小秦哥说的差不多,清音在路上很快了解清楚,回到大院的时候,秦家已经被邻居们围得水泄不通,男人们没来凑热闹。
“小清回来了,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似乎有她在,大家就有了定海神针。
“小清快帮忙看看。”
大家都是过来人,知道这种事对女人的伤害有多大,再加上秦嫂子平时也是个热心肠,人缘很好,大家于“公”于私都很关心她。
清音点点头,“大家先回去吧,如果有需要大家帮忙的地方我会让小秦哥去喊人。”
这么多人虽说是好心,但此时的秦嫂子并不想让大家围着,大家说了几句,都识趣的各回各家。
屋里,秦嫂子正被玉应春扶着,靠坐在床头,一张脸寡黄寡黄的。
明明昨晚还容光焕发,几个小时的功夫,人就黄了一截。
“小清,求求你快帮嫂子看看吧,嫂子真是没法儿活了啊……呜呜呜……”
玉应春赶紧给她递手帕。
清音走过去,先抓住她手腕,把了下脉,很遗憾,滑脉已经没了。
其实路上她还怀着一丝侥幸,以为她上厕所时候遇到的只是普通孕早期出血,因为太过紧张和焦虑,就把出血误以为是……可脉象不会说谎。
秦嫂子最后一丝希望也这样没了,伏在丈夫身上嚎啕大哭,哭得喘不过气直打嗝。
清音和玉应春对视一眼,也不知道说什么,她们怀孕水到渠成,没受多少苦,可世界上就是有怎么都怀不上,或者怀上怎么都保不住的人,秦嫂子这样反复流产,反复伤害自己的身心,就为了有个孩子,她又有什么错呢?
世界上有不想要孩子的人,也有想要孩子的人。
秦家两口子哭了好一会儿,还是小秦哥先止住,“别哭了,你先跟小清说说现在啥情况,还在继续出血吗?要是严重的话咱们上医院吧,看看要不要做什么手术。”
从脉象可以看出来,出血不多,清音仔细问过玉应春,上厕所是她跟着秦嫂子一起去的,她亲眼看见掉出来的东西什么样,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已经流干净了,才刚两个月不到的胚胎,都还不能算作孩子。
果然,秦嫂子摇头,“没啥出血了,就是身上没力气,心里难过……呜呜呜,我对不起你啊,结婚这么多年,愣是没给你生个一男半女。”
“说啥胡话呢,大不了咱不生了,没孩子也照样过。”小秦哥生气地说,搂着她安慰。
前面三次也是在未满两个月的时候,这次也是,对于小两口来说似乎是一种“魔咒”,他们互相安慰一会儿,清音这才询问具体情况:“最近有没有用力搬过什么东西,拿过重物?”
“没有。”
“有没有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山楂糖葫芦之类的?或者有没有吃过别人给的东西?”
“没,我自从知道怀上就不敢乱吃,每吃一样东西都要跑前头问问你,就是怕自己不懂事呜呜……”
这倒是,正因为她这种小心谨慎,让清音都觉得她过分焦虑了。要是这种焦虑能让她平安生下孩子,以后回想起来就是幸运,可现在还是没保住,她的心理创伤只会更严重。
连续三次以上流产在西医叫习惯性流产,在中医叫滑胎。清音顿了顿,也顾不上什么,直接问:“这段时间有没有过夫妻生活?”
秦家两口子一脸正色摇头,“都不敢,也没这心思,整天都害怕,哪里还……”
清音点点头,看得出来两口子都是稳重人,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年轻。
“最近情绪波动大不大?有没有受到什么刺激、惊吓?”
秦嫂子摇头。
滑胎的原因,主要考虑的还是肾气不足和气血虚弱,可清音对秦嫂子的脉象非常熟悉,可谓了如指掌,她不属于先天性肾虚的人,平时例假什么的都很准时很正常,肾脉平稳有力,面色红润,声音洪亮,还是中等劳动强度的工种,也跟气血虚弱不沾边。
无论中医还是西医,这种连续多次流产无非就是考虑母体和胚胎两方面的因素,秦嫂子怀孕前,为保险起见,清音让她去区医院做了个系统的检查,像什么肝肾功甲功和凝血,都是正常的,母体的原因基本可以排除,那么只能是胚胎本身的问题。
中医叫胚胎缺陷,不能成形,屡怀屡堕。
“看来,还是胚胎的问题不怪嫂子,嫂子别伤心了。”
“可是,怎么会有问题呢,我哪儿也不疼,天天找你把脉都是好好的,怎么就……哦不是,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
清音点头表示理解,这种早期不明原因的流产,哪怕是在几十年后,检查技术那么先进,也不是每一个都能排查清楚,即使天天抽血查hcg翻倍,天天做彩超,也是说停就停了。只是大多数人的胎停,是稽留流产,得通过药物和手术的方式排出体外,而秦嫂子算“幸运儿”,是自己流出来的。
医学并不能治愈所有疾病,更别提预防,能被治愈的,只是疾病谱中非常非常小的冰山一角。
清音再次深刻体会这句话的含义,“咱们往好的方面想吧,至少是自然流产,伤害比清宫要低一点。”上厕所就流出去了,至少母体没受什么罪。
事情都发生了,秦家两口子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小秦哥不放心,还是带着妻子上区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流得比较彻底,没什么残留,两口子这才搀扶着回家。
清音上辈子其实也遇到这样的病例,往往是抱着希望来,最后把能查的查了一圈,结果什么原因都没找出来,最后无功而返,纠结几年后不得不走上试管之路。
可现在,还没有试管婴儿一说,即使有,也不是每一对夫妻都能试管成功,不然后世那么多生殖科生殖医院为什么都不敢打百分百包成功的旗号?
“妈妈为什么叹气鸭?”小鱼鱼歪着脑袋看她。
清音揉揉她的小脑袋,“世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太多了,妈妈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知识不够多。”
“核桃~”小姑娘把奶奶给自己剥的核桃捧出来,“妈妈吃。”
清音知道她有多宝贝自己的零食罐子,平时装点饼干糖果果仁儿啥的,每天都要伸手进去掏一掏,此时却大方的全都给了自己,老母亲的心呀,“我闺女真棒,妈妈好爱你呀!”
“鱼鱼也,也爱妈妈。”
清音觉得,此刻就是她养孩子最有值得感的时候。
七零国医无双 第1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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