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心虚的。
但是,但是!
但是任克明那人完完全全就是一个醋坛子成精啊!
别说和别人握手了。
黎昌现在都还记得之前英国那次,他不过就是在楼梯前多看了眼那个侍应生,任克明就应激了。
当时那眼神冷得,现在黎昌回忆起来都觉得心上发冰。
经纪人当然不清楚任克明有多能折腾,只是知道他对黎昌的占有欲已经快到了近乎恐怖的状态。
“这,怎么办?”她无措。
事已至此,黎昌只能摇摇头:“没事,姐你不用担心。”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任克明那个神经病,他要生气就生气去吧。
要知道他们现在可是在冷战!自己才不会顺着他去哄他。
黎昌特小声地哼了一声,重新往化妆间走。
走两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
回头对经纪人说:
“他要是问你什么,你就让他直接来找我。”
这句话,是有那么点一语成谶在的。
因为话说完没半个点,任克明的电话就找上门来了——
没找经纪人,直接打给的黎昌。
第62章
当时黎昌刚在化妆师的帮助下卸完妆, 换好衣服后在笨手笨脚地擦脸。
有上次收到任克明消息的前车之鉴,他的手机都放在经纪人那里保管。
于是当经纪人忽然惊着神色递手机过来时,黎昌表面神色不改地接过,都没看屏幕一眼, 但心底已经知道这是任克明的电话了。
他站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
盯着屏幕上的“老公”二字看了几秒, 深呼吸一口——
发疯也别理他, 别哄他, 不准顺着他。
冷战,冷战, 冷战。
终于按下接听。
“喂。”
——黎昌说话时望向窗外,刻意把声音压得低低的, 一出声却把自己先吓了跳。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低沉的音色, 压低后自然而然添上气音。
光听一个字就能听出来勉强和不开心。
任克明那边听见他的声音, 似乎顿了下。
两三秒后。
“黎昌。”
他轻轻唤了一声。
他的嗓音隔着电话线传来,有种熟悉的沙哑, 却又温和。
黎昌闻声,眼睑很迅速地抬了下。
是他听错了吗?
任克明他, 好像没有在生气。
“……干嘛。”他硬硬地开口,手随之攀上窗户边的护栏。
不管生气没生气, 反正在冷战。
自己气势不能输。
况且既然没生气, 那就是没吃那个握手的醋。不聊那个, 那自己也更没什么好心虚的了。
然而下一秒,听筒却传来任克明的话——
“视频我看到了。”
还是刚刚那种语气,但这句话没带什么情感。
黎昌怔了下。
沉默几秒,他问:
“所以呢。”
发都发过去了, 本来也没指望你没看到。
对面却没再回复。
黎昌等着回答,抓着护栏的手指不自禁就抠了抠。
铁质的护栏被他抠出空腔声, 在静谧中很是突兀。
他回神般地收手,率先开口:
“你看到就看到了,要生气就生气,我也没干什么,只是和同事握了个手,你——”
“抱歉。”对面忽然说。
黎昌话头猛然止住。
“……啊?”
任克明没有停顿,继续说:“抱歉,是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但并不是刻意放小,就是正常的音量。
只是语调过于和缓,清清冷冷,却出乎意料的温柔。
也许是因为,这本就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妥协。
黎昌眼睫微动,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禁收紧。
任克明……是在道歉?
他说抱歉。
他说他错了。
没说错在哪,但黎昌知道他在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不是为今天的这个握手视频,也不是为黎昌这两天的单方面冷战。
为的,其实是四天前东郊宅子的那场分别。
是他说“我只是不信我自己”的,那场分别。
是他拒绝自己的低头,然后转身离去的,那场分别。
可此时此刻。
此时此刻,他的头分明比那时的自己伏得还要低。
……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在当时就接受自己的低头呢?
为什么非要事后再反过来向自己妥协。
黎昌的眼睫抬起点了,重新落出窗外。
冬日阴沉的天空,演播大楼临河,模模糊糊几点水鸟贴着水面飞行。
与那冰冷的河流将贴未贴。
黎昌看着寂静的河面,想象着那下方流动的湍急。
他突然觉得那种湍急就像任克明一样。
任克明为什么总能够这么轻易说出对不起。
总能这么轻易低头。
明明不是。
他明明很骄傲。
说得过分一点,他明明死要面子。
他闷骚,嘴硬,除了发疯,除了暧昧的床。事之外,很多时候都像没有发音器官一样闭着唇不说话。
可是他又会向自己低头。
第1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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