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棠握着遥控器疯狂按ok键,大屏幕上,齐礼一身白色西装穿的新郎似的,花里胡哨坐在车上,姿态潇洒张扬,一张脸帅的无死角。
大概是车的广告,背景音是:你的世界,由我掌控。
焦棠现在的脖子仿佛都攥在齐礼的手里,ok键没有返回主页面,反而点进了广告。她手忙脚乱返回,垂着眼说,“广告。”
终于是进了主页面,齐礼低醇勾人的歌声响彻整个房间。
他录的一个综艺在这个视频网站的大推上,不用点,自动播放。焦棠没有看齐礼的勇气,按着遥控器往电影分类里找。
综艺分类半壁江山都是齐礼。
她点开了一部最近新上的电影。
齐礼终于是洗完了手,他垂着湿淋淋的手指关上了水龙头,“这部电影片尾是我的歌,电影评价很低,我的歌倒是可以听一听。”
齐礼的另外半壁江山是ost。
齐礼走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浴室门是磨砂玻璃,焦棠看到他高大修长的身影映在门上,他抬起手脱掉了t恤,又垂下头解裤子。
焦棠往旁边挪了些,这个位置看不到浴室门。
齐礼这几l年产量确实非常高,什么类型的歌都写。偶尔还会演演电影,什么赚钱干什么,很标准的商业化艺人。
齐礼刚出道的时候还是很清高的,他清高又傲慢,对商业化不屑一顾。他喜欢的音乐可以废寝忘食几l天几l夜扎在录音棚,不喜欢的给多少钱他都不干。他是个音乐鬼才,却不是一个很好的艺人。
如今他是个完美的艺人,却丢了很多东西。
最后一个有节操有风骨的音乐人,也陷入了商业化。
焦棠听到浴室哗哗的水声,嗓子有些干,她好像又陷入了那种泥泞中。她不断地下陷,沉溺,她命悬一线。
欲望与绝望在撕扯,她感觉到身体深处生出一些渴望,想试一次那种战栗感。记忆太久远,她忘记了具体的感受是什么,只记得那一刻灵魂会升华。
可能经过时间一层层叠加给美化了,真实的并没有那么好。也许试一次,他们就彻底断了。
他送上门,衣服都脱了。
其实睡一次又怎么样?都是成年人,谁也不要谁负责。她二十六岁,他二十七岁,他们都是单身。
关于性。
心理医生曾经建议过焦棠去试别人,焦棠试过跟她的追求者约会,他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她看着对方陌生的脸,她压抑不住那种恶心感。
她那天干了一件很疯狂的事,穿越大半个世界,跑去看了一场齐礼的演唱会。买不到票,他的演唱会门票被炒疯了,千金难求。
她找了黄牛买了一张很后排的票,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听到他唱快歌后拿起话筒说话时,带着微微的喘息。
她焦躁不安的情绪,在那一刻平静下来,她的戒断失效,她像个瘾君子一样,复抽了。
齐礼就像是最美丽的罂|粟,少年时种到了她的心里,她上了瘾,她逼着自己戒了很多年。再次遇见,她又上了头。
瘾君子最怕的不是戒断,怕的是戒断后不断地复抽。
电影在演什么,焦棠一个画面都没看进去。男男女女纠缠着,撕扯着,她的理智和欲望也在撕扯。
真人比演唱会冲击更大,他在她的房子里,在她的浴室里。
他在洗澡。
谁能抵挡这样的诱惑?她是人又不是神。
心理医生说,记忆会美化初恋,美化失去的东西,美化遗憾。记忆并不可靠,不要依靠记忆去把对方认定成一个无法超越的完美的人。
齐礼是完美的人吗?
齐礼为什么把自己送上门?他想做什么?
是不是跟她一样?他们都想再试一次,是真的那么美好,还是初恋的滤镜在作祟?没了那层滤镜,焦棠是普通的女人,齐礼是条件优越的男人,他何必吊死在焦棠这一棵树上?
齐礼这么多年,睡过别人吗?
应该也没闲着吧,当年他欲|望就挺强的,如今上综艺也是荤素不忌,不至于为谁守身如玉。
焦棠拿起手机胡乱翻着打开了外卖软件,找到成人用品分类。
水声停了,她手一抖连忙把手机按灭,扔回桌子。继续认真看电影,电影里陌生的男人抱在一起啃得难解难分。
焦棠拿起遥控器快进了一些,两个人又滚在床上。她快速按着进度条,一直拖到了结尾。
齐礼的声音响了起来。
电视里的歌声和浴室里的声音同时响起,重叠了一部分。
电视里:“欲念高悬,握不住理智的线……”
浴室里,他刚洗完澡,声音沙哑慵懒,“你的毛巾能用吗?我没带毛巾。”
“抽屉里有一次性的。”焦棠按下了电视的暂停,把他的声音禁锢在电视里。
分手七年的前男友在她的浴室里,她纵容的结果。
如果她去我的极品前任那里投稿,一定能被吐槽上千条。
齐礼终于是打开了门,焦棠又找了个老剧出来看,终于是没有齐礼的广告也没有他的ost,非常安全。
浴室里氤氲着雾气,齐礼擦着头发慢腾腾走出门。
焦棠装作无意抬眼,然后目光停在他身上。他穿了件白丝绸的衬衣,领口解开两粒扣子,松松散散地露出白皙的脖颈。
他的头发很短,冷淡的唇被水染上了艳色,高挺鼻梁如玉,眉目冷峻,深刻的双眼皮压的很深。
“看这么快?一部电影看完了?”齐礼漫不经心走到客厅,敞着长腿站在中间,掀起眼皮看了眼电视,嗓音淡淡的像是最普通的朋友,“你看点新的作品,回头有ost的机会,我给你介绍一个。”
焦棠压着心跳放下遥控器,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谢谢礼哥。”
“行了,我走了。”齐礼把一次性毛巾扔进了垃圾桶,转身大步往门口走。
焦棠起身去送他。
他们保持着朋友的距离,在寂静的房间里慢慢悠悠地共处着。
齐礼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焦棠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紧绷着嗓子站在原地。但齐礼只是停了一下,便抬手拧开门迈着长腿走出去,“需要帮忙直接开口,你和席宇都是我带出来的人,你们在我这里一样。”
外面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即震耳欲聋的雷声滚滚而来。风从打开的窗户卷进走廊,吹着齐礼的衬衣贴到了身上,隐约可见他劲瘦的腰间沟壑轮廓。
齐礼皱了下眉头,走过去关上了走廊的窗户,声控灯暗了下去。他走到自家门口,回头注视着焦棠,“晚安,睡去吧。”
“晚安。”焦棠冷静地朝他点了点头,拉上了房门。
房门彻底关上,房子里恢复寂静。空气中弥漫着沐浴露的味道,她的沐浴露跟齐礼的是同一个品牌同一个味道,她背靠着门板抬手盖在眼睛上,又长又沉的呼吸。
她和席宇一样,都是齐礼带出来的兄弟。
他讲义气,对兄弟向来是大方阔绰。
房间里的灯苍白地亮着,窗外风雨飘摇。
这场夏雨真大。
她听到隔壁门锁发出滴滴警报声,随后她听到拍门声,大约有一分钟。她听到那个熟悉的脚步声,走回她的门前。
犹豫的时间里,焦棠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怕齐礼敲门,又怕他不敲。
她的心高高的悬着,她听到呼啸的风声,狠狠撞着厨房的玻璃。她仰起头看玄关的灯,灯是鹿角形状,亮的白莹莹的。
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隔着一个门板。
焦棠忽然想到她的十八岁生日,是《新歌手》决赛的第二天。那天她没想过齐礼会去,决赛那天所有人的家人都到场了,齐礼的家人也都在。比赛结束后,他跟他妈先走了,庆功宴都没参加。
庆功宴一直吃到晚上十一点多,经纪人没发话,焦棠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她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来看到齐礼的信息。“戴好帽子口罩,从后门出来。”
焦棠出门看到一辆非常不起眼的灰色奥迪停在那里开着双闪,她小跑过去弯腰对上了齐礼的视线。他坐在驾驶座上,伪装严密只余一双眼睛含着意气风发。
后排塞着一排的脸。
席宇他们都在。
副驾驶空着,焦棠拉开车门坐进去,看着齐礼的侧脸心脏砰砰跳。
他们中只有齐礼有驾照,他满十八岁就去考了。他比焦棠大一岁,拿驾照一年多,车子飞驰,一路开到了郊区别墅。
停好车,齐礼拉着她走进那栋别墅,那是一个盛大的生日宴。
零点的钟声响起,生日宴正式开始。
那天,所有人都很高兴。非常热闹,焦棠第一次喝酒,酒很甜,很好喝。等她回神的时候,已经喝多了,她头晕的抬不起来,她抱着齐礼的胳膊开始哭,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她委屈的像是赶了很久的路找到家的流浪汉。
隐隐约约,她看到齐礼低下头吻住了她的唇。世界黑了下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他们,把他们遮在密闭的空间里,只属于他们的空间。
吵闹声欢笑声还在继续。
他们陷在他们的黑暗里,他湿润带着果酒味道的唇贴着她的唇。呼吸纠缠,她心跳的疯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一场梦。她觉得应该是梦,是她的美梦。
她呼吸不畅,她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她只能感受到眼前的齐礼。她仿佛是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渴望一场甘霖,她渴望他的唇。
她往前一点,含住齐礼的唇,柔软的果冻似的,她仿佛久旱逢甘霖的一棵枯草,疯狂汲取着她想要的养分,她抱着齐礼疯狂地吻了上去。
她听到了敲门声,缓慢的敲门声,隔着门板,仿佛敲在她的心上。
焦棠嗓子干的要命,她想打开冰箱取一瓶冰水,她觉得现在糟糕透了,往前一步是万丈深渊。
不能往前,他们不合适。
不要再尝试了,会死的很惨,会尸骨无存。
焦棠转身,拧着最原始的需要用钥匙才能开的门锁,打开了房门,她看到走廊里的齐礼,站在灯光下,垂着纤长的睫毛,睫毛尖贴着他冷白的皮肤,他说,“门锁好像坏了,我没带手机,借你手机用一下。”
焦棠啊了一声,把意外表现的淋漓尽致。
曾经经纪人把她送去剧组演戏,唱歌的舞台没那么多。赚的也没有那么多,歌手都是身兼数职。她在剧组被表演老师骂的狗血淋头,说她根本就没有表演的天赋。
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来演戏,他说焦棠这辈子都成不了一个演员。长的不漂亮没演技,像个木头。
焦棠真想把她的表演老师请来,让他看看如今的焦棠是怎么跟齐礼飙演技的。
能拿影后。
也许可以建议秦念,给她接一点影视方面的工作,她也可以演,还能演的很好,演的滴水不漏。
焦棠拿手机时,想到了那个购物页面,鬼使神差的,她没有返回。也行,可以借此彻底解决,彻底放下。
她直接把手机递给了齐礼,说道,“密码还是以前那个。”
不熟[娱乐圈] 第2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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