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齐子元摇了摇头,又示意他入座之后才又开口,“尸首查验好了,如何?”
“回陛下,死者的死因是乌头中毒,属下在其床边喝过的水盏里验出了毒,还在其怀中找到了一张白纸,纸上残留的粉末正是乌头粉末,”仵作回道,“据宿卫说,近日来并无人进过死者房间,送到死者屋里的饮食也事先经过验毒,所以属下推测毒药是死者自己私藏,并且加到水盏里以自尽的。”
听完禀报,又问了些细枝末节,齐子元便让陈敬将老仵作带下去休息,自己思索着向孙朝开了口:“看来和我们预料的差不多,周济桓思虑确实周全,既给自己准备了从案件中抽身之法,也料想了一旦事发如何能让自己死得更体面。”
“确是如此,”孙朝点了点头,略沉吟后开口道,“陛下,既如此,再加上先前那份供状,便可认定周济桓是畏罪自尽,那此案便可就此结案了。”
“那便辛苦孙大人了,”齐子元思索道,“朕对律法不如你精通,后续就仍由你为主,经三法司核对后再行处置便可。”
“臣遵旨,”孙朝应声后,又有些许犹豫,“不过若按律的话,周府上下还有一些紧密的亲族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牵连。”
“连坐之法本就不合理,借此改了也好,朕相信这次众世家不会再反对了,”齐子元徐徐道,“周府上下,凡有确凿证据涉及此案又或者近段时日查出的过往其他案件,按律处置就是,其他无辜者,不管是家眷、亲族还是府中的仆役,让他们离了周府自寻出路吧。”
孙朝起身拱手:“陛下宅心仁厚,是万民之福。”
“若真的是万民之福就好了,朕其实清楚为君者不可过于良善,应该更杀伐果断些,可还是……”齐子元说着摇了摇头,“不过也没关系了。”
孙朝眨了眨眼,语带困惑:“什么?”
“没事,”齐子元道,“朕只是突然生起了一点感慨。”
齐子元既这么说了,孙朝也不好再问,看了眼他仍发红的两颊:“今日天气太热了些,臣让人去弄些冰饮过来,陛下在这堂内稍歇一阵?”
“不用麻烦了,”齐子元顺着孙朝的目光,抬手摸了摸自己一直发烫的脸,“你还有结案的事要忙,朕就不打扰了。”
“也好,京兆府内人多眼杂,又连间冰室都没有,陛下确实不宜久留,”孙朝说着,躬身施礼,“那臣恭送陛下。”
回程的马车依然是闷热的,纵使敞着车帘,也没感觉到一丁点的微风。
不知是在太阳下走了太久,还是来回奔波有些疲惫,齐子元只觉得恹恹地提不起精神,积压了太多事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明明想借着回程的路好好思考一下周济桓临死前说的那番话,却发现没有一点思绪,不自觉地就合上了眼帘。
“陛下?”瞧着他的样子,陈敬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您还好吧?”
“朕睡会,”齐子元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回了仁明殿再叫我。”
因着不想打扰到睡梦中的齐子元,陈敬早早拿了令牌,让马车一路顺利地进了皇城,最后停在了仁明殿门前。
齐子元还靠在车壁上睡得无知无觉,陈敬凑近了些刚准备将他唤醒,瞧见他发红的脸颊不由皱眉,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所料的感受到了微烫的温度。
“陛下?”
陈敬急忙开口,连唤了几声,在睡梦中的人才勉强掀了掀眼皮,涣散的目光在陈敬脸上慢慢汇聚,意识也稍微回拢了些许:“陈敬,怎么了?”
“陛下,我们到仁明殿了,”陈敬道,“奴婢摸着您身上热得很,看起来也不怎么精神,还是叫太医来看看吧?”
“不用……”齐子元下意识拒绝,刚要起身下马车,便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又坐回了原处,让自己稍微缓了缓,“朕还真是有些难受,可能是这一来一回地折腾,中暑了。”
“那奴婢……”陈敬知道齐子元平日里最不喜见太医,尤其不喜喝药,犹豫了一下哄劝道,“陛下,还是让太医来看看的好,若您不喜太医开的药,奴婢去永安殿请江公子过来?”
“你是要去请江公子还是要跟皇兄告状?”齐子元晃了晃发晕的头,“虽然朕不喜欢吃药,但现下这种情况,还是请太医过来一趟吧。”
陈敬稍稍松了口气,朝着马车外吩咐之后,又浑身扶住齐子元的手臂:“奴婢扶您进去。”
齐子元虽不愿意,奈何实在头晕乏力,只能借着陈敬的力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下了马车。
暖阁内早早备了冰鉴,让蓦地从炎热的室外进到其中的齐子元感到了难得的凉意,但还没等他走到冰鉴前,一旁的陈敬先开了口:“陛下才沾了暑气,不好再受凉。”
“也是。”
齐子元应了一声,由着陈敬扶着自己歇在了软榻上。
片刻之后,太医跟着前去请人的小内侍匆忙而来。
齐子元继位半年多,除了前段时日不能安眠只病过一次,还是在行宫里由江维桢诊治的,平日里除了定期的请脉,几乎不和太医们照面,此刻躺在软榻上,看着须发花白的太医跪坐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替自己诊脉的样子不由皱眉,刚想起身,那太医已经放开了手:“陛下确是中了暑,臣这就去开方,陛下还须多加休息才是。”
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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