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提及他的婚事,他总是说怕自己成了亲后不能一心一意侍奉我。
我说那你找个宫里头当差的,就算成婚后当差没空回家,也能常常在宫里面碰面。
萧玄便又说他没遇到合适的。
每次我说不服他,便只能作罢。
无独有偶,媳妇遇到了和我同样的问题,她身边向来看重的方隽也一直没嫁得出去。
媳妇和我提过要不就让萧玄和方隽凑合算了。
虽然我知道方隽是个好姑娘,但她的容貌着实朴素平淡了点。
她和英俊潇洒的萧玄在一起,若是单看容貌总觉得不是太登对。
再者,方隽性子本来就淡,萧玄更是个冷面话少的人,两块冰块凑到一起干什么?比谁更“冻人”?
倒是凝馨这样活泼的性子和萧玄比较互补,两人站在一起也是幅养眼的画卷。
自从动了撮合两人的念头后,我便常常用日头毒的借口让他们两人自己带唐蓁和唐箨去玩。
为了给他们创造独处的机会,我也是用心良苦,虽然他们要带着两个小孩,但小孩子懂什么,不碍事。
若到时候回宫后,岳父那边成了一对,我这里也成了一对。
双喜临门,不失为一桩美事。
年纪越大,我这月老当得是越发得心应手了。
这几天媳妇来了我这儿一两次,她除了处理朝政,大多时候便是陪着许寻郭道桓还有两个新人一同去赏景游乐了。
宋承到行宫后不用伴驾,又是个闲不住的人,来我这儿来得勤了很多,这几日几乎是天天下午都要来,一来就要坐到快要用晚膳时才回去。
我不是话唠,他的话也没有前几年那么多了,到底长大了,再骄纵的人也总有懂得收敛的一天,再跳脱的性子也总有安静下来的时候。
今日下午宋承又来了我宫里,他穿了身素色镶纹的袍子,未束发戴冠,只是用发带将散落在腰间的头发打了一个结,少了几分贵气和庄重,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
前几回见他,我还会说他这打扮太不合规矩,哪有大白天就披头散发的道理?
说多了,他还是不改,我也懒得说他了,随他吧,反正在行宫里,是可以略微自在一些。
宋承进殿行完礼落座后,便打开了他那把黄花梨折扇,扇了起来。
那把折扇是当初媳妇赐给他的,上面还有媳妇御笔提的字,媳妇给他提的是“桃花扇”。
媳妇提的“桃花”两字是双关之意,一是指媳妇初见宋承是在一片桃花林中,二是指宋承那双风流无比的桃花眼。
想当年,雨后初晴,桃花纷飞,俊美的男子独坐桃花林中,修长的双手轻抚琴丝,琴声铮铮,流泻而出一曲凤求凰。
曲罢抬头,对着眼前听痴了的女子微微一笑,那双桃花眼中映着满树桃花,更映着那位比桃花还娇美的女子。
男子起身,走到女子的面前,轻轻拭去落在女子发上和肩头的桃花。
桃花眼尾弯弯,眼周微红,笑意之间蕴藏着无限风流,一时让人如饮烈酒,沉醉不知何方何处。
更不知是这千千万万缤纷而落的桃花美,还是那位有着一双桃花眼的男子更美。
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我也没这么好的脾气去看自家媳妇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精彩瞬间。
上述这些都是听当初侍奉在旁的宫人们说的。
这几日和宋承闲聊时说到此事,宋承笑着说桃花林抚琴那招他起码对着十个女人用过,没有一个是不看呆的,女皇会拜倒在他那双比桃花还好看的桃花眼下,也不算一件稀奇事。
他说陛下已经算是他见过定力最好的女子了,但陛下终归是女人,只要是女人就会对长得好看的男人生出几分兴趣。
宋承还笑说如果那时女皇还不看醉,再看下去他倒要被眼前的女子给迷倒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将会成为他这位情场圣手职业生涯中不可磨灭的耻辱。
宋承在言谈间从不避讳他那些光荣的撩妹战绩,奇怪的是,听后我竟不觉得他不知廉耻,反倒还佩服起他那问心无愧的模样。
其间我也偶尔会想到那日许寻所说的事情,但我终究没有特意去试探宋承。
算计太多,试探太多,总是会累。
不如先享受这来之不易的悠闲。
就这样我和宋承常说些烂话,屁话,废话,打发时间容易得很。
宋承坐了片刻,便收了扇子,毫不见外地拿了一块雪花酥往嘴里送,边吃边道:“今日两位殿下又去哪儿玩了?”
我呷了口茶笑道:“萧玄今日带他们去知鱼矾了。”
宋承道:“原来是跑去赏鱼了,听说那里的鱼又添了新的品种,两位殿下应该会喜欢,萧玄倒是会安排。”
我摇头道:“萧玄一个大男人哪有这样细的心思,还不是凝馨那丫头提出来的。”
宋承笑道:“父后宫里出来的人自然不会差。”
宋承这话说的,隔了这么远的距离,还不忘拍拍岳父的马屁。难怪这群老绿帽子里,岳父大人看宋承相对顺眼一些。
正闲谈间,宫人进来禀报说顾清嘉来请安了。
宋承听罢,脸色一变,讥笑道:“他这个书呆子怎么想着来大人您这儿了。”
我道:“成日在宫里面看书还是会闷的,能来我这儿走动也是一件好事。”
第4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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