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女人抱怨了一声,“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不开门做生意?”
陆青恬驻足思考,想了想上海有几家典当铺,那臭小子最可能去哪家?她好去给赎回来。可貌似大大小小的典当铺实在是太多了······
唉,真是令人头疼!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响起,划过这安静偏僻的街角,直接刺入人的鼓膜。
陆青恬讶异地朝典当铺看去,只见刚才那女人踩着高跟鞋蹬蹬地跑出来,面上惊慌失措。
女人一看到离自己最近的陆青恬,疯狂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她手臂,长长的指甲快要嵌入她的皮肉。
“他死了,他死了,快报警!快报警!”
“这位太太,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陆青恬被她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只能出声安抚。
“我丈夫,他心脏病发作,已经没有呼吸了,你快帮我报警!帮帮我!”
女人情绪激动,跪坐在地,掩面哭泣。
陆青恬听到她这样说,心下震惊,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邻近的商店借电话。
等她报完警回来,看到女人满面忧色地望向里面,细长的双眼早已哭的如核桃般红肿。
一些闻到动静的附近街坊和商家三三两两围在典当铺旁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却没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坐在地上的女人。
陆青恬见状,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我已经报警了。”想了想,顺便说了句烂俗的可能更会刺激到人的台词,“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
女人一愣,捂着帕子哭得更加伤心了。
当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窃窃私语变成了热烈的讨论声,几辆绿色的警车闪着红灯,呼啸而来。
“都给我让让,给我让让!”
几名探员拿着警棍拨开看热闹的人群,让出一条路,后面走来一个身着褐色风衣的修长人影。
“去看一下现场。”他抬头看了眼典当铺,对身后的几名探员说道。
“是,头儿。”几个探员都是利索的,从车上匆匆提了几样设备,便蹬蹬地往二楼去了。
他的视线落在哭泣的女人身上,皱了皱眉,走过来问道:“这位太太,死者是你丈夫?”
“是的。”
“除了你,还有谁去过楼上的现场?”
“没有,只有我一个。我今天早上从陈太太那里打完麻将回来,看到店里这么迟还关着门不做生意,心里还觉得奇怪。去二楼才发现我丈夫昏倒在地不省人事,早已没有呼吸了,都怪我昨晚出去干什么,要是······”
“嗯,刚才报警的是谁?”他换了个问题。
“是·····我。”陆青恬在一边小心地举手。
对方侧过脸,使她看清了他的模样。
秦朗?
秦朗也认出她,微微惊讶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陆青恬摸摸额头,解释说,“反正报警这件事情纯属巧合,其实是这样的······”
由于事态严重,她跳过废话部分,三两句话将关键的情况说明了。
秦朗听完表情未变,只是吩咐得力助手小松:“把她们带回警局做一份口供。”
说完,他压了压帽檐转身往典当铺里走去。
“警官,怎么还要录口供?”女人问道。
“这是必要程序,请您配合,”小松把手里的笔记本塞回口袋,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警车,“麻烦两位跟我回警局一趟。”
“嫂子,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了?”
女人抬腿正要走,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神色激动的男人,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臂,“我听说大哥死了?怎么会这样,昨晚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心脏病犯了?”
女人点点头,又哭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大哥!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们啊!”男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起来,边抬手抹眼睛。
“赵四,你也别太伤心,你大哥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的。”女人蹲下身,抚着他的肩膀安慰。
“行了,你是赵老板的弟弟吗?那麻烦你也跟我们回一趟警署。”
小松说着,挥挥手找来几个探员,“你们在这里调查一下周围的街坊和熟人,采集一下他们的口供。”
“是。”
陆青恬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男人和温言安慰的女人,突然觉得刚才有一些地方怪怪的,可又想不出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二楼卧室拉着厚厚的鹅绒窗帘,所以房间的光线特别阴暗。几个探员拿着专用工具,在房间各个角落搜集可疑的迹象,身影忙忙碌碌却又有条不紊。
秦朗拿出一副黑色皮手套戴上,蹲下身观察俯卧在门口的尸体。
死者是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穿着一件丝绸睡衣,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双眼还出现充血状况,看来是呼吸窒息而死。
他站起来扫视房间一圈,大床,床头柜,衣柜,试衣镜,椅子,完好无损,没有一丝不正常的痕迹。
房间的东西摆放整齐,地板干干净净,唯一的不协调之处是电话听筒掉落在地上,还有死者身边的一本大厚字典。
“头儿,电话线被人切断了。”手下一名探员报告道。
“嗯,知道了,还有其他情况吗?”
“没有,其他房间和楼下都探查过了,窗户和门都锁得好好的,根本没有撬痕和进入的迹象,电话线也不是昨天刚断的,有好几天了。头儿,这男的应该是心脏病发作死的吧?”
秦朗没有答话,他觉得死者的姿势十分奇怪,为什么到门口了却不开门出去,难道是力气衰竭得连开门都不行了?
他继续打着专用探案灯,皱眉盯着门锁上的细微凹痕,又看了一眼落在地上的字典。
一个想法出现在心头。
有人把门反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男主戏份比较少,后面会多起来的,因为,谁敢和男主抢戏份呢?
☆、这是谋杀
秦朗闭上眼睛,似乎能看到昨晚由于某种原因身体出现不适的男人想打电话求救,却发现电话线被切断,他只能扔掉话筒,一步一步走向门边想去叫人,无奈门被反锁打不开,出于心里的慌乱,他只能找一样顺手的东西,或者以他当时的力气搬不动镜子椅子之类,只能拿厚字典去砸门锁企图获救。
只是他力气不够,对门锁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于是绝望又不甘心的男人只得捂着心脏,痛苦地大口呼吸,最后还保持着敲门的姿态缓缓倒下。
此刻,警署内。
“名字?”
“孙玲玲。”
“你呢?”小松记录好孙玲玲的基本信息,又转过脸问陆青恬。
“陆青恬。”
“把你在案发时看到的情景说一下,具体一点。”
陆青恬积极配合,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一边的赵四却是不耐烦的样子,“警官,我哥心脏病发作才死的,怎么搞得像是被谋杀一样,还要我们来录口供。这都多久了,什么时候能回去,我还要去处理我哥的事情呢!”
“你急个屁!是病发还是谋杀,我们自然会调查清楚,要你在这里多嘴什么!”
小松的态度很冲,把赵四唬的一愣一愣的,低下头不敢再说一句。
陆青恬奇怪赵四这会子怎么一点也不伤心,抬头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侧头看向孙玲玲,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眼色。
秦朗带人将典当铺上上下下重新探查一番,却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可疑的迹象。
他刚走出门,手下的探员带了一男一女走过来,“头儿,这是昨晚和死者妻子打麻将的人,还有一个叫赵四的,是死者弟弟,刚刚带回警署了。
他点点头,问:“两位是夫妇吗?”
“是的。”陈先生回答说。
“听说昨晚你们还到死者家里吃过饭?”
“是,赵太太和我太太经常在一起打麻将,她俩比较熟,所以才会邀请我们到她家吃饭的。唉,昨晚赵老板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太可惜了。”陈先生叹了一口气。
秦朗瞥了他一眼,“你们能说说昨天晚饭时的情景吗?越具体越好。”
他刚刚拿到了尸检结果,死者属于摄入大量刺激性药物导致心跳骤快,呼吸衰竭而死,而中毒就在昨天下午至晚上这段时间。
陈太太思索了一下,回忆道:“昨天陈太太亲自下厨做了西餐,我和我先生,赵老板和赵太太,还有赵老板的弟弟在一起吃饭,每个人的菜式都是一样的,牛排,蔬菜沙拉,蛋糕,吃完后赵太太还烧了一壶咖啡,我们就边喝边聊了一会儿。后来赵老板有点不舒服就去休息了,我叫赵太太去打牌,她说等她洗完碗就去,于是我就帮着她一起洗了。然后我们四个去我家一直打牌打到天亮。”
“是吗?你们吃的东西都一样?”秦朗皱眉,问,“陈太太,请你仔细想一想,有什么东西是赵老板吃了你们没吃,或者是你们吃了他没吃?”
“这个······”陈太太停顿了一下。
“哦,我想起来了,”她突然说道,“赵老板说咖啡有股子中药味,就没喝。”
傍晚时分,积压了许久的云层终于不堪重负,豆大雨点从半空中坠落,落在地上哗哗作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潮湿。
“谢谢。”陆青恬从小松手里接过热水,刚喝一口,就听到警署外响起汽车的声音,接着门外响起铿锵的脚步声。
秦朗推门进来,笔直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的光线,他披了一件黑色雨衣,几道透明水痕蜿蜒在额头,濡湿了碎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性感。
他走进来脱掉湿透的褐色风衣,里面只剩一件白衬衫,伸手接过小松递来的干毛巾擦脸,只听对方压低声音说:“头儿,按您的吩咐,那两人的基本信息已经确定了。”
秦朗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敛英气的双眉,“你继续说。”
“死者妻子叫孙玲玲,三十岁,以前是个在夜场陪酒的舞女,五年前嫁给赵老板。死者弟弟叫赵四,三十五岁,没有正当工作,平时生活全靠赵老板接济。他就是个泼皮儿混混,四周街坊没有不被他勒索过的,手脚不干净被抓过好几次了,不过每次都被他哥哥保释出去。”
“哦?还有其他什么情况吗?”
“几个找街坊采集口供的探员传回消息,说孙玲玲平时生活作风不正,水性杨花,两夫妻常常为此吵架。有人还反映,她和赵四有私情。头儿,不知道这些闲言碎语对案件有没有用?”
“杀人总有理由的,再细微的一件事,一句话都可能暗藏杀机。”
秦朗把手里的毛巾丢给他,迈着大长腿走到审讯桌前,留下小松疑惑不解地摸摸脑袋。
赵四被带到另一个审讯室,所以房间里除了陆青恬,孙玲玲,秦朗,小松,只有两个负责记录的探员,此时大家都沉默无声,气氛极为压抑。
陆青恬看着坐在审讯桌前的男人,发黑鼻挺,眉眼间英气朗朗,他嘴角紧绷,用深邃而严肃的眼睛打量她们两人。
这——是要推理的节奏?
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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