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圆想捂脸，圣诞节明明早就过了啊。
    翻到全家福的时候，唐教授手指停顿了一下，认真地看向唐圆。
    “圆圆，你想你妈妈吗？”
    唐圆：“嗯”
    “那你想不想……”唐教授看向她：“明年出国交换呢？”
    “你妈妈也很想你。”
    唐圆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回答不出来。
    唐圆成绩一直很好，出国交换的名额只要她申请就一定能拿到。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点头。
    但是无论她去不去交换，都不会是因为黎画在那里。被黎画丢下的时候她还很小，她没有太多三岁以前的记忆，唯独黎画离开那天的场景她记得特别清晰。
    她太小了，“妈妈走了”这句话对她而言无异于天塌下来了。
    她追在黎画身后跑了很久，哭得喘不上气来。
    那时候她以为她只要像以前一样哭，黎画就会把她抱起来，亲亲她，叫她乖宝宝。
    她记得黎画真的停了下来，她没有回头，她说：妈妈很爱你，但是……人生太长了。
    人生太长了。
    很久以后，唐圆明白了她说的这句话，黎画有自己的人生，她以后的人生里没有她。所以她不想留下来，也不想带她走。
    唐圆尊重她的选择，只是她再也不想踏入她的人生了。
    一点多，唐教授终于倒空了他的话篓子，睡着了。
    “我先走了。”容简看了一眼时间，起身道。
    “你可以睡客房，已经这么晚了。”唐圆不好意思地提议：“客房很干净的，虽然一直没有住过人，但是有请钟点工按时打扫。”
    “不用了。”
    被拒绝了，唐圆把容简送到了门口，一点多，路灯都已经熄了。唐圆拿手电筒照着脚下的路陪他走了一小段，心里还在想着刚才唐教授的提议。
    “你想出国交换吗？”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容简突然开口。
    唐圆愣了一下，摇摇头，说：“我没想好。”
    她没有说，你就是我没想好的原因。
    ###
    寒假只剩一周的时候，唐圆已经无聊到要长蘑菇了。她趴在书桌上，把《凭栏》第二期的剧本也写好了，登上糖醋肉圆的微博发给了孤注一掷。
    很快，消息就显示已读。
    唐圆一下子就从桌子上抬起头，时刻准备着回复。
    孤注一掷：收到。
    孤注一掷：【文件】
    孤注一掷：干音。
    唐圆心里一喜，飞快地敲字——
    糖醋肉圆：谢谢大神，大神你真快！
    半晌，那边没再回复，唐圆正想继续打字，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手机，发现是微信消息提醒。她登上微信看到容简私敲她，发给了她一条语音。
    唐圆指尖点了一下绿色的气泡，把手机听筒贴到了耳边。容简清冽的声音带着微弱的电流窜进她的耳朵——
    “挑战杯需要做一个社会调研，你有时间吗？”
    唐圆激动地差点跳起来，调研！两人一组！容简和她一起去！
    她清清嗓子，按住话筒标志，欢快地回复——
    “有，我有啊！”
    她回复完还特意听了一下回放，她的声音经过话筒还挺好听的，就是有一点发颤。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好！”
    唐圆回复完又问道：“要不要订车票啊？”他们挑战杯可以报销路费，唐圆说着打开了网页查询车票。
    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不用，我们开车过去。”
    第18章 抱一下
    一想到第二天就要和容简一起去调研，唐圆就了无睡意。
    她爬起来给自己定了七个手机闹铃，把手机放到枕边，就这样，一晚上唐圆还是醒了好几次，生怕自己错过了约定的时间。
    容简五点半就被“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吵醒了，他看了眼手机，简单地回复了一个字——
    容简：早。
    对面秒回——
    糖墩儿：你早上醒得真早呢！
    容简一手拿着杯子，叼着牙刷，回了一个字——
    容简：嗯
    没想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糖墩儿：真巧，我也是！
    容简差点被白沫呛到，他食指握着手机，大拇指飞快地按着虚拟键盘——
    容简:嗯，被你吵醒的。
    也许是因为起床气，容简态度挺恶劣的。他以为这个话题终于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糖墩儿：对不起(≧Д≦)
    容简食指动了一下，这个表情，他一下子就想起了唐圆那张白嫩嫩的圆脸，委屈的话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以为不会再收到回复的唐圆刚把手机放回枕头旁边，就感觉到了轻微的震动，她飞快地拿起手机，就看到男神无比正直的回复——
    容简：没关系。
    唐圆抱着手机在床上打了个滚。
    五点五十，唐圆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在衣柜里找衣服。
    红色的太夸张，黑色的太沉闷，灰色的太压抑，藏蓝色颜色也太深了，想了半天，唐圆找了一件白色毛衣裙和黑色的打底裤，外面套了一件卡其色的大衣，最后搭配了一条经典格纹围巾。
    她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就接到了容简的电话。
    等看到容简的时候，唐圆突然觉得，她浪费在衣柜里的“一日之计”是完全值得的。
    她和容简穿的……简直是情侣装！
    容简坐在车里，一侧头就看到唐圆蹦蹦跳跳地跑下了大门口的台阶，朝着他跑过来。远远地，他就看到了唐圆脸上的小酒窝，还有那双一开心就会亮晶晶的，像是会发光一样的笑眼。
    她总是这么开心，快乐的情绪轻易就能感染身边的人。
    车门一打开，一阵冷风就跟着唐圆窜了进来。
    “早上好！”唐圆笑眯眯地坐好，跟容简打了个招呼。
    冬天的阳光总是很有欺骗性，唐圆在房间里看到大太阳的时候还以为今天会很暖和，没想到一出门就被大风吹懵了。
    容简点点头，看她鼻尖都被冻红了，伸手调高了车内的温度。在她坐好后踩了油门，车子缓缓地向着日出的方向驶了出去。
    一路上容简专心开车的时候，唐圆就端端正正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偶尔趴在窗户上看飞速倒退的树木。等红灯的时候，容简开口道：“无聊的话你可以玩手机。”
    “嗯嗯。”唐圆点点头，拿出了手机。
    其实她是在看车窗，容简的车窗是有内部涂层的那种，光线亮着的时候，她就看窗外倒退的风景，光线暗下来的时候，她还能从车窗里看到容简的侧影。
    唐圆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和容简呆在一起的时候，她心里的快乐总是满得可以溢出来。
    车子很快上了高速，也许是车厢里太过安静，唐圆靠着柔软的真皮座椅刷着刷着微博，困意就上来了。
    她是被一阵突兀的铃声吵醒的，唐圆看了一眼，是控制台上容简的手机在响。
    手机铃声还在一遍一遍地响，发现容简没有接的意思，而且隐隐有些不耐烦，唐圆就伸出一根手指按了一下静音，车厢内又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社会调研进行得很顺利，容简来之前就联系过两家和他们项目相关的公司。
    第二家公司在比较偏僻的经济开发区，他们到附近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那家公司可能是刚搬过来还没挂牌子，容简停了车后带着她找了好久才找到地方。
    他们沿着路上的护栏走了半天都没找到入口。
    容简看了一眼时间，又看了看路上，这条路上一辆车也没有。他干脆长腿一跨，轻松地越过了栏杆。
    容简走了几步才发现唐圆还没跟上来。
    唐圆跟在容简后面，两手按着护栏想翻过去。
    她的毛衣裙裙摆被护栏绊了一下，唐圆低头挽了一下裙边，腿还没迈过去的时候，胳膊就被人托住了，容简两只手穿过她的胳膊，像抱小孩轻松地把她抱了过去。
    “噗通”
    唐圆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容简是迎面抱她的，唐圆觉得她的心脏就贴着他的胸口，甚至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
    其实她脚被卷进容简山地车车轮里的时候，容简还横抱过她，但是那不一样，那是因为她脚坏了，她脚坏了上楼梯不方便。
    但是现在……
    现在也许是赶时间，也许是这样帮她翻栏杆更方便……
    唐圆脑子都被烧成一团浆糊了。被容简放下，她的脚完全落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有种踩在跳跳床上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