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向晚才不管他,盯着电脑冷冷的道:“我掌管公司已经五年了,按照咱们当初的协议,应该是每三年一轮的,可这五年来一直是我一个人在顶班,韩弋是将军,不能当执行官,当个股东都要偷偷摸摸的,潘致远忙着他自家的公司,□□乏术,我也有鼎盛集团的事情要忙,只有你一个闲的蛋疼的人,当然该你来当执行官了,过段日子我就要去美国了,陪着阿婉读书,段时间内补打算回国,这些公司的具体事务你要尽快上手,实在没办法咱们视频再说!”
岳明歌不敢反抗,只好小声嘀咕:“我也很忙的,哪里闲的蛋疼了?”
姜向晚撩了他一眼,从桌子上甩了几分文件给他:“这是企划部刚报上来的明年的几个企划案,你看看,说说你的想法,另外,收购汤姆猫公司的进度已经差不多了,价钱压的不错,比预计低了百分之三,等合同签好后,要尽快把那边的人手安排好,我觉得汤姆猫的重组改建可以往沐健华去试试,这家伙胆大心细,在这方面有经验也有想法,另外,汤姆猫在视频网站上搞的网络剧是我们下半年要注重的焦点,目前看来,前景不错,可以加大这方面的力度,你一向喜欢哗众取宠的东西,可以多看看……”
岳明歌捂着脑袋哀嚎:“……我的天啊,让我死了吧!”
姜向晚扔下笔,向后靠,,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忽然道:“你认识陈若器吗?”
岳明歌摸不着头脑,怔怔的道:“认识啊,陈家老幺,原先跟我混过一阵,跟老韩他们家是表亲,陈家老爷子原来也是军方的人,五年前没了,陈家这一辈儿人丁不旺,也没什么太出息的,陈家老二陈若愚还凑合,现在在w省,做省委副书记,据说有进中枢的机会,怎么了?你问陈家干什么?”
姜向晚面色阴沉:“这次阿婉的事情,我找人查了,是陈若器找人爆料的!”
“什么?陈若器?你跟他什么时候有的过节?我记得咱们公司去年才跟他们家老三做了一笔生意,陈老三还表示特别欣赏你,还把他们家妹妹介绍给你呢……”
“我也不知道,你跟他熟的话你就曲探探底吧,无缘无故的这么针对阿婉,他什么意思?”
岳明歌眯着眼睛想了想,忽然笑道:“操,陈若器这他妈是找死呢……”他还不知道姜老三?本来就是个护短的,岳沉婉就是他的命,不管陈若器是为了什么跟岳沉婉过不去,姜向晚都绝不会轻易让这件事了解的,陈家哥三个,就陈若愚还算有些头脑,陈若器是典型的官二代,除了吃喝嫖赌,基本就是废柴一个。这么个人跟姜向晚对上,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岳明歌跟陈若器关系不咋地,觉得自己没那个义务提醒他,所以基本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作壁上观。
果然,没过几天陈若器就因为组织□□聚会被警方抓捕,还没等陈家人反应过来,媒体就蜂拥而至,将这件事扒的一干二净,甚至连陈若器包养未成年少女的照片,跟女明星车震的高清视频都在网上疯传,陈若器一时间成了风云人物,简直成了骄奢淫逸官二代的代名词。
陈若愚也因此受了影响,本来有机会问鼎省委一把手宝座的,却被人给顶了,他还因此换了分管区域,本来是主抓全省经济建设商贸的,被换去主管农林了,陈若愚简直要被自己不争气的弟弟气死了。
他觉得是有人故意针对陈家,特意找人在帝京查了又查,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加上弟弟平时四处惹事,树敌很多,这次事件很多人都乐得推波助澜,根本查不出是谁下的手,只能自认倒霉。
岳明歌笑的够呛:“陈家人真是蠢,被人下了黑手还找不到人,呵呵,我说姜向晚,你也够心黑手狠的,陈若器这次进去,估计得被整的挺惨的,他平时嚣张惯了,打小也没受过什么苦,监狱那种地方,可够他受的!”
姜向晚不置可否,靠在椅背上悠然的看着窗外,烟在手指上袅袅升起,衬得他如玉的面容朦胧如画。
“可查出来他为什么针对阿婉了?”阿婉在干什么呢?准备开学?还是跟梅二出去玩了,分开一个月了,想她想的每晚都要吃安眠药才能睡着,常常打视频电话给她,看着她明朗的笑容就觉得心情大好,可惜,岳沉婉通常没什么耐性,电话说上十几分钟就不愿意再说了,他时常抓心挠肝的看着屏幕,又怕打的多了阿婉嫌烦,只好一遍遍的看手机里的照片视频。
“嗯,因为你!”
“为我?”
岳明歌看着他,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笑了:“陈若器是双向插头,上次咱们合作的酒会上见了你一面,十分惊艳,想掰弯你,可你有老婆,听说还对老婆十分深情,所以,就恨上了阿婉,打算搞臭她的名声,让你伤心,他好趁虚而入,这是我花了些功夫从他的狐朋狗友那查到的,不过你放心,我没露痕迹!”
姜向晚的长相趋于阴柔精致,从小就招那些特殊癖好的人喜爱,姜向晚偏偏是个直男,还对同性恋深恶痛绝,为此曾经把一个意图染指他的老师打成重伤。
果然,姜向晚下颌兜紧,咬着牙道:“找人在监狱里好好在招待一下他,他不是喜欢双向吗?那就让他菊花残……”
岳明歌后背冒凉气,心想,得,陈若器这下死定了!
“我定了下周的机票,以后这里就交给你了,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吧!”姜向晚站起身,扣好身上的西装扣子,长身玉立,神情轻松。
岳明歌哀叹,趴在桌子上不肯起来,被姜向晚拽起来:“走吧,老大和慕远都来了,要给我践行呢!”
韩弋是来帝京开会的,潘致远是特意从义乌赶来为姜向晚饯行的。
四个人里,属韩弋最是春风得意,媳妇刚给他生了个八斤半的胖姑娘,白嫩可人,韩弋恨不能见天抱着不撒手。拿着手机四处显摆女儿的照片,说起女儿的各种趣事滔滔不绝,完全是个24孝奶爸的架势。
潘致远不似原来眉间郁色浓重,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可神色轻松了许多。想来跟女友相处还算愉快。
兄弟四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自然是要酣畅淋漓的喝一顿。
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四个人才晃晃悠悠的回了酒店的房间,姜向晚喝的晕晕乎乎的,洗了澡却睡不着了,拨通了岳沉婉的电话,电话那边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什么事?”姜向晚一下子坐了起来,声音有些发紧:“你在干吗?”“跑步啊……”姜向晚愣了一下,醒悟这会华盛顿还是早晨八点多。他苦笑着揉揉脸,继续柔声细语的问:“怎么想起锻炼身体了?你入学的手续都办好了吗?我下周的飞机过去,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过去!”岳沉婉淡淡的说:“你安排的人都帮我办好了,安排的很妥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岳沉婉在电话里一向话少,跟她以往的职业有关,姜向晚也习惯了,又叮嘱了几句,放下电话。用手机上网找到美国那边发来的文件,是岳沉婉前一日的生活行程,细致到每个小时。细细的看了一遍,喝了多半瓶红酒,又吸了一支烟,才去睡了。
韩弋在帝京呆了三天才走,潘暮远跟他一起去了沈阳公干,岳明歌无聊,跑到姜向晚家,非说要帮忙打包行李。
“我没什么可打包的,就是几件衣服,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东西可以在那边买,你无聊的话怎么不去找你的女神?”
提到这个就烦,岳明歌抓抓头发郁闷的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跟董樰在一起,是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事,可现在,却觉得很乏味,原来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同,都差不多,甚至,她比其他女人更多要求,更矫情……”
姜向晚吸了口烟,睨了他一眼:“到手了就不是白月光和朱砂痣了,成了蚊子血了是吧?”
“你是想说我特下贱是吧?也是,我他妈就这么个德性,得不到的时候老惦记着,到手了就觉得腻歪,我也知道,我他妈就是下贱,可没办法,我就是他妈板不住自己!以前,我老婆在的时候,她能管住我,我就老惦记着出去找美女玩,我们俩一天跟抓贼似的,斗智斗勇,现在,她终于不管我了,我反而觉得不想玩了,觉得没意思了,你说我是不是犯贱?”
姜向晚点头,慢悠悠的道:“你喜欢梅二,可你自己没发觉罢了!”
岳明歌挑眉大叫:“我喜欢她?她就是个女汉子,还是个神经质型的……”
“阿婉昨天跟我说,有一韩国花美男最近正在疯狂追求梅二,听说梅二也有点意思,两人去了夏威夷玩……”
“什么?”岳明歌跳了起来,一脚蹬在茶几上,差点把茶几踹翻了:“她敢给我戴绿帽子……”话冲口而出才想起来自己和梅纯语的约定,彼此互不相干,各玩各的,他率先背叛了婚姻,有什么权利要求梅纯语为自己守身如玉,可是,可是心里怎么那么不舒服,仿佛喉咙里噎着一个苦瓜,又苦又涩,连带着心里也火烧火燎的疼。
姜向晚也不去看他,悠然的喝着红酒,他原本是烟酒不沾的,自从岳沉婉失踪后,两样他都沾了,而且非常沉迷,每晚都要喝很多酒才能入睡。
岳明歌在地上转了几个圈,半晌,才道:“是真的?没骗我?”
“骗你的,阿婉没跟我说,不过这件事是真的,我在美国雇佣的人,每天专门跟着阿婉,梅二一直跟阿婉住在一起,所以也知道梅二的行踪。”
“你派人专门监视阿婉?”
“是!”
岳明歌瞠目结舌:“你监视阿婉干嘛?她若知道了还不跟你急?”
“我让人帮她安排学校和房子的事情,阿婉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太累了……”他顿了一会,有些自嘲的笑笑,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声音苦涩,眼神晦暗:“都是借口,其实,我是怕了,我怕她又不告而别,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失踪这两年,我过的生不如死,我真怕再过这样的日子……’他的声音梗在那里,喉咙很疼,捏着杯子的手指泛着森森的白色。
那样的日子,那样枯寂如死的日子,一日日的煎熬,每夜,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阿婉在一片火海冲向自己,死死的将自己压在身下,巨大的爆炸声瞬间粉碎了他背上的女孩,她的肢体七零八落,血肉模糊,他就会惊醒,四周一片黑暗死寂,周身都是冷汗,就这么一日日的熬着,白天黑夜,睡眠成了噩梦的开端,成了他最为恐惧的事,必须要醉的不省人事才能睡,醒来时常常揉着脑袋喊阿婉,我头好疼,然后猛然意识到,那个笑颜如花会跑过来端给他一杯蜂蜜水的姑娘已经不在了,那个会嘟着小嘴说他活该,却还会给他揉太阳穴的女孩已经,不在了……就这样每日饮着苦涩悔恨的日子,一日日在手臂上划下鲜血淋漓的血痕,让身体的疼痛减低心底那凌迟般的痛‘……岳明歌怔怔的看他,半晌,才叹口气,道:”“别这样,都过去了,阿婉回来了,她那么爱你,不会离开的,你没必要这样,如果让阿婉知道你监视她,她那爆碳儿似的脾气……”
“不”姜向晚摇头,又倒了一杯酒:“我不敢冒险,老岳,我骗了她那么多年,现在阿婉对我还是心存芥蒂的,我们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原来了,你也知道,那两年,她一直跟陈归人在一起,他们也是从小一起的,陈归人救了她又照顾了她两年,阿婉是个重情义的人,此消彼长,你以为如今我在阿婉的心里就真的比陈归人重吗?我占的不过是我还是她丈夫的身份罢了!”他自嘲的冷笑,黝黑的眼睛满是清醒的痛楚,有时,他也痛恨自己的清醒,清醒让人无法回避现实,疼痛就愈发的难捱。
岳明歌仔细想想,也是,换了自己是女人,一边是骗了自己多年的丈夫,一边是有救命之恩的竹马,这个选择题也是挺难做的。
“那,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姜向晚看着杯子里殷红如血的液体,眼底是一片晦涩迷茫的烟雾,怎么办?
谁知道该怎么办?
那曾经明亮热烈如盛夏炙热的木棉般的女孩,如今清冷安静的像午夜月光下的樱花,看似粉红娇柔明媚,却有着森凉的温度。
她这一生,看似锦绣富贵,其实从来都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她从不退缩,亦从不抱怨,她曾经勇敢坚定执着赤诚,她曾经灿烂明亮如阳光温暖了身边所有人,可最终,她曾倾尽所有去爱过的,温暖过陪伴过的男人,予她劈面一刀,寒光彻骨,血肉淋漓。她失去记忆其实不过是内心不愿去面对这残忍的真相,她淡漠从容褪去所有温度,她终于面目全非……是啊,他终于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咫尺天涯。
一念成魔,一念成谶,那年,不过一念之间的一点私心,一点侥幸,成了他一生不可挽回的悔恨……
☆、第382章 婉心第九十五章
纽约,中央公园。
深秋时分的中央公园,在湛蓝无云的天的映衬下,黄色越发耀眼,仿佛置身于电影的布景地。走在悠长起伏的公园小道上,远近错落有致地排着各种树木,翠绿、金黄、深红、浅紫,各种颜色的树叶堆叠而成色彩明艳的巨大拼图,让人如坠梦中。四周,园中人有的躺在草地上看书,有的和朋友轻谈,有的溜狗、散步,有的跑步、骑车,还有的游客正坐在马车上观景,总之,极尽悠闲。在湖泊与林荫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广场,名字叫“毕士达喷泉及广场”,她是中央公园的核心。喷泉建于1873年,为了纪念内战期间死于海中的战士,而毕士达之名则是取自圣经的故事,内容叙述在耶路撒冷的一个水池因天使赋予的力量,而具有治病的功效。“水中天使”的雕像,则是取自r的史诗戏剧作品“天使在美国”。围在喷泉周围还有四座雕像,分别代表“节制”、“纯净”、“健康”与“和平”。喷泉旁边的湖里,常常有成群天鹅悠游其间,也有不少游客在湖中泛舟荡漾。
岳沉婉扶着陈归人步态缓慢的走在林中小路上,两人都穿着浅灰色风衣,深黑色牛仔裤,褐色鹿皮靴,长身玉立,优雅清新。持续了两个多月的针灸,陈归人的病情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的脸色红润,人也胖了些,只要不头疼,基本跟正常人无异。
岳沉婉开学后就搬到了华盛顿居住,每周开三个多小时的车来看望陈归人,住上两天,陪他四处走走。两人把纽约的所有景点都走了个遍,最爱来的还是中央公园。
这种安逸轻松的生活让陈归人时常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像在梦中。
“哎,咱们俩这一身像不像情侣装?”
岳沉婉白了他一眼,道:“我买衣服你非要跟我买同款,哼,下次我买裙子,你要不要学一下苏格兰爷们儿,穿个裙子体验一下啊?”
“老子就是穿裙子也是一帅哥!”
“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能,你要给亲一下,我就穿给你看,公主裙丁字裤都行!”
“滚!”
“老子明儿就要手术了,能不能活着下台还不一定呢,你就不能给个面子,让我亲一下呀……”陈归人笑的没心没肺,死皮赖脸。
岳沉婉眉心微蹙,朝他虚踢一脚:“瞎说什么呢!你肯定能好好的下台,好好的活着,将来咱们的公司成了集团,你就可以结束你们陈家的黑道生意,转型漂白,正儿八经当个什么集团董事长,脑满肠肥的摸着秃脑门,虚头巴脑的说,我这一生啊,如何如何不容易,如何如何励志啊……”她表情严肃,说的跟马上就要发生了似的,认真的让陈归人陡然生出好些酸楚。
他笑嘻嘻的搂她的肩膀,一只手指着远处说:“哎呀,天鹅……”岳沉婉本能的转头,他就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占了好大便宜似的笑的很猥琐。
岳沉婉伸手要揍他,却被他紧紧的攥住手腕,他的表情深沉了下来,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你就是个缺心眼的,看着挺精明的,其实心肠太软,你这样一个人,对着姜向晚那么精明的人,早晚得让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怎么放心啊……”
他的眼神那么柔软,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怜爱和宠溺。
他如何放得下,这个女人,总是在他最狼狈困苦的时候出现,在地府’在学校在街头在医院,身姿笔直的站在他前面,即使未必能挡住什么风雨,可这个护卫的姿势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他温暖。她让他知道,他不是被丢弃被放逐的那个,他的人生里,有这样一个想要保护他的女人,男人的脆弱其实比女人更为隐忍,也更为难捱。
他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不顾她的挣扎,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如果我能活着走出手术室,你就离婚吧!”
岳沉婉浑身一震,半晌,才抬头,道:“你说什么呢?”
陈归人捏着她的下颌在她唇上轻轻一抿,笑道:“你心里有我,阿婉,你自己也明白的吧,从国内到国外,你一直在照顾我,一趟趟的为我奔走,请医生,我不信你仅仅是为了报答我,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的笑容笃定明亮,充满着强大的自信,他黝黑的眸子幽深晶莹,直直的看着她,仿佛能触及她内心深处……岳沉婉的心跟着轻轻一颤,不自觉的别过脸去,近处远处皆是一片深秋浓丽的色泽,带着苍寒的深碧,浓郁似火的红叶,金黄明亮的落叶,饱满华贵的紫色,一层层的各色落叶织成了一条逶迤而去的精美长卷,空气中回荡着寒凉疏旷的气息,让这秋色更加浓郁沉厚。
她看向那路的尽头,烟尘之外,仿佛看到多年前,年少的自己和彼时的姜向晚甜蜜的相携着跑来,笑声珍珠般的溅落四周。
“”这儿可真漂亮,姜向晚,你敢不敢在这里大声的说我爱你……“”不要!我们回家再说!“”不要,我要你在这里说,这里也没有人,就是有人,也没人会中文,说嘛说嘛……“少女娇蛮的撒娇,似乎挤兑着对面羞涩的少年是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说嘛说嘛……“”说什么?“”我爱你……“”我知道你爱我,不用这么大声……“少年笑的欢快,飞快的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少女才知道上当了,气的要打他,少年飞快的跑了,两人一前一后的追逐着……陌上少年,青涩年华,那如春草葳蕤般茂盛青葱的爱情啊,什么时候,我弄丢了彼此,什么时候,我们只能在怀念中寻找彼此相爱的证据。
良久,她收敛思绪,安静的看着陈归人:”算来,我们相处了多少年,我都记不清了,从地府到人间,从前生到今世,你甚至比姜向晚在我身边的时间更多,我们一起面对很多风雨,一起开公司,一起打闹玩乐,我依赖你,信任你,甚至可以说,爱着你,我对你的感情,不下于对姜向晚,可我不能因为你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就骗你,估计,你这样骄傲的人,也不愿意。陈归人,我对你的感情,是像亲人像兄长像知己和伴侣一般,我没什么值得亲近的亲人,除了小舅小姨就只有你,我生命中,你是我唯一可以性命交托的人。我对姜向晚,从开始就是单纯的爱慕,我爱慕着他,从前生到今世,他已经成了我生命中执念,他骗了我辜负我,我怨恨他责怪他,再相处起来,有太多的意难平,可终究,我舍不下他。“她笑了起来,那笑容凄凉安静,像一朵被冰封住的樱花。
“很没出息是吧,小时候看书,特别不理解张爱玲,觉得那样才华横溢的女子爱上胡兰成,一个汉奸,还天性风流凉薄,张爱玲还特别卑微,现在才知道,爱情,从来就没有理智可言,你爱的那个,不见得就适合你,不见得就爱你甚至不见得会有好的结局,可这就是爱情,昏聩卑微,像一场失去理智疯狂的劫难。“对面的人脸色青白,眼睛幽深幽深的,他筋骨分明的大手死死的攥着她的肩膀,一根根冷硬的像钢条一样,岳沉婉亦不躲,目光笔直的迎着他,良久,他终于放下手,唇边凉凉的笑:“劫难?的确,你就是我的劫难,现在想想,那会在地府,我干嘛让你救我,还不如去做鸭,也好过现在被你折磨。”他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远处,声音沙哑:“那时候看见你在血泊中,后背被烧的焦黑,衣服七零八落,我的心脏好像都停止,当时就顾着你了,没想起来应该当时就给姜向晚一枪,直接毙了他,多省事!”
两人又沉默了良久,陈归人自嘲的笑笑,轻声道:“没事,你不舍得他,我也不放手,咱们早晚会分出胜负!”
岳沉婉还要再说,一只手指比在她唇上:“别劝我,我明天就是生死之战,你好歹让我留点惦念,不然,我了无牵挂的上去,很可能就先去地府等你了……”
岳沉婉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你丫真无耻!”
“我是混黑道的,宝贝,无耻是我生存的必备物品,再说了,不无耻怎么泡你呢?你可是有夫之妇,我现在的身份不比鸭子光荣,不过是男小三,当然,我觉得论时间长短、感情深厚啊什么的,咱俩才应该是一对,姜老三才是小三……”
“你脑袋里的脑瘤是不是压迫到哪根神经了,怎么你现在跟唐僧似的,罗里吧嗦的……””我这不叫啰嗦,叫实事求是……“”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就不应该好心的陪你来散步,应该让叶老头继续扎你一脑袋针才对……“3个小时候,正在驱车前往机场的姜向晚收到一组图片,充满诗情画意的公园里,一对青年男女正穿着情侣装散步,状态亲密,还有几张是两个人近距离说话的照片,男子亲吻女子的脸颊,环着她的肩膀,彼此深情的凝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对感情融洽的情侣。
姜向晚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浑身颤抖,脸色惨白,脸嘴唇都是抖的,他的手用力的攥着手机,手背青筋暴跳,眼角泛红,几乎要瞪出血来,他整个人像一只被困住濒死的野兽,充满了狂怒和绝望。
阿婉,阿婉还是选择了陈归人吗?他们在一起了?不,不对,这一个多月,阿婉只是每周去纽约看望他,陈归人也一直在病中,他们没有同居,怎么回事?是陈归人向她表白了吗?他们怎么会那么亲密?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上次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缓和了,阿婉接他的电话也不会不耐烦,有时候心情好还会跟他说笑几句,听到他说想念之类的甜言蜜语也不会反感的……怎么会这样?
阿婉,之前的一切,你是在骗我吗?你是打算离开我跟陈归人在一起吗?
他眼睛血红,拿起手机找电话,因为手在颤抖,找了几次才找到,拨过去就问:”你发来的照片是什么时候的事?……陈归人的手术是什么时候?嗯,好,我知道了,安排人来机场接我,我到了之后直接去医院……“他闭上眼睛,向后靠,整个人脱力似的疲倦。
阿婉,别放弃我,别那么轻易的放弃我……
☆、第383章 婉心第九十六章
岳沉婉在手术外外的休息区已经坐了九个小时了,脑科手术是时间最长耗费精力最多的外科手术,因为人脑的精密程度细致到每一根血管和神经,所以要格外小心,手术前,主刀医生已经详细的跟岳沉婉沟通过了,也告知大约需要十五个小时左右,请她耐性等待,不要着急。
梅纯语特意从夏威夷赶回来陪她,两个人在手术外闲聊,最后几乎没什么可说的了,梅纯语靠在沙发椅上睡着了,岳沉婉目光呆滞的看着手术室的门,脑袋里一片空白。
经历过生死之后,她并不畏惧死亡,却格外害怕孤独,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时常感觉到寒冷,陈归人的意义如同一个彼此深知的伙伴,让她知道,她不是个怪物,不是个重生的幽魂,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跟她同样的人。
这真像一个奇怪的局,命运解不开的套,前世写过那么多小说也看过那么多的小说,每个穿越或重生的女主都好命的不得了,有的大开金手指,有的指点江山,有的有异能,有的傻白甜都被爱的死去活来,一样重生,人家就混的风生水起,她也没多大愿望,就是想跟姜向晚修成正果相亲相爱,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当个开心的时代女性,就那么难吗?
第1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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