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瑶扶着他的手上了马车,闻言又转过身,朝他伸出手。
指节相触,勾缠在一起又分开,她轻轻捏了捏他的指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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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宫道依旧寂静,与常日似乎没什么差别。
棠西宫的消息没到阖宫尽知的程度,想来是已被压下。
才回到延箐宫,洛久瑶便瞧见庭堂里立着一道熟悉的影。
洛久珹正等着她。
急切的心情几乎要摆在明面上,见洛久瑶终于回宫,他匆匆迎上来。
“夜半三更,宫门都下了钥,你不在自己宫里,又跑到哪儿去了?”
“你难道一直同秦征一起?他那样的人,你与他之间有什么好纠缠?你可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有多久?”
“皇兄,稍安勿躁。”
洛久瑶轻轻揭过他的问题,只安抚道,“我已听闻棠西宫的事,既如今没有坏消息传出,想必还有转圜的余地。”
“转圜?御医只去棠西宫半个时辰便离开,此后更是连送药的人都没有,我如何安心下来?”
洛久珹却没办法冷静,言辞急切道,“究竟是谁要害母妃?难道是淑妃?”
洛久瑶沉默不语。
见她不说话,洛久珹严肃道:“可这么多年,她还不肯放过她吗?母妃如今于她没有半分威胁,她为何这样做?是因我们之前去过棠西宫?可她怎么知道?难道是那日尚食局的刘姑姑走漏了风声?”
他一连几问,将猜测尽数道出,洛久瑶却思虑着,摇了摇头:“不,不应该是她。”
虽然那日前往棠西宫一事是刘姑姑主导,全程知晓此事的宫侍亦只有刘姑姑与青棠二人,但刘姑姑是沈林的人,她相信她。
而此事主导,也不该是淑妃。
她含糊其辞,洛久珹反而更加焦急,碎着脚步在她身边打转:“如今怎么办?我遣人去瞧过,棠西宫外守卫森严,我们要如何才能见到母妃?”
瞧他急切,洛久瑶反倒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我为何要去见她?”
话音落下,洛久珹的眼眶倏然红了一圈:“洛久瑶,在若芦巷发生的一切是你我的恩怨,可我母妃从未亏待过你分毫,如今她中毒在身危在旦夕……”
说着话,他声音愈发弱下去,尾音飘散在空荡的殿堂中。
他走至她身前,身体微微颤抖,似做了莫大的决定般,缓缓屈膝,跪了下去。
“求你。”
他说,“皇祖母,东宫,秦征……还有沈御史,你既能周旋其中,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洛久瑶稳坐堂中。
她坐在当日洛久珹冲她摔砸茶盏时所坐的正位,眼睫微垂,看向跪立在下的少年。
她曾以为,以洛久珹一腔傲气,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狂妄性子,上一世他们既连生死都不再相关,他们之间的结也永远不会有解开的机会。
可这一世,他们却将从前从未宣之于口的话对彼此说出,在鲜血淋漓下,在冷寒的湖水中。
心口微震,洛久瑶抬手按下,没有说话。
“求你。”
膝下人再次开口,“过往种种皆是我之过……是我散播谣言,是我遣人到若芦巷欺凌于你……其实我自知道这些,这几日来有很多话想要同你说,可我不敢求你的原谅……你要我做什么都好……”
“洛久瑶,我只求你,救救我母亲。”
他嗓音颤抖,俯身,竟要垂首叩下去。
洛久瑶伸出手,先一步扶住他。
她起了身,立在他面前。
“兄长。”
她说,“书信一封罢,我为你带去棠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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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久瑶没有伪装隐藏,亦没有去找刘姑姑,她提着灯,独身一人去了棠西宫。
棠西宫的门庭冷冷清清,久瑶环顾四周,目光在宫墙侧躲闪的几道人影处停留一瞬,很快移开了。
不知是不是近些时日宫中关乎洛久瑶的谣言太多,守卫见人前来,竟主动打开门。
入内,寝殿空旷而安静,只床帐前燃了一盏断烛照明。
映着微弱的烛火,垂下的帘帐上投出一道纤瘦的影。
“娘娘。”
洛久瑶唤一声,走过去,看清帘帐内的人。
大概是疾病缠身太久,女子比前些时日更消瘦些,苍白的面上是颧骨凸起的痕迹。
她微微睁眼,那双眸子灰败,连烛火的光亮都折不出了。
洛久瑶半跪下去,在她的床前俯身:“娘娘。”
“久瑶。”
知道她会来似的,容妃有些费力地侧身,伸出手来,“好姑娘,你来了。”
“是。”
洛久瑶应一声,接住她枯枝般的手,一瞬间,好像看到她暮气沉沉的面上浮现出一丝近乎轻快的笑意。
“娘娘如今可如愿了?”
洛久瑶将她的手放回到床榻上,“娘娘想见我,叫青棠知会一声就是,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第52章
察觉到洛久瑶的疏离, 容妃的手微颤。
她有些费力地抬手,想要去抚一抚洛久瑶的脸。
洛久瑶躲开了,反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得知娘娘如此, 七皇兄很是挂念,托我带一封信给娘娘。”
眼底失落一闪而逝,容妃接过信纸。
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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