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片瓦栖身足矣,贫僧亦不贪恋口腹之欲。”玄空脚步更缓,跟随他的步伐慢悠悠地前行,“路上同贫僧讲讲村里的事吧。”
苏南禅鼓鼓脸:“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这里的事。桃花源与寻常村落没甚区别,非要说哪里特殊,大概就是那三条规则了罢。”
他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删繁就简给玄空讲了一遍。
玄空听完,似乎并不感到意外:“这村子古怪得很,贫僧穿过桃花林时,发现里面被人布下一座阵法,是用以镇压穷凶极恶的厉鬼的大阵。可阵下并未镇压什么,阵法的力量倒是都流入此地,汇成远处的田、近处的树,以及——”
他指指地面:“脚下的路。”
苏南禅眼睛一亮:“大师的意思是,那阵法是用来镇压桃花源的?”
“或许吧。”玄空眸光悠远,“此处祥和宁静如世外桃源,贫僧暂时看不出异样。但那些无故躁动的尸体,以及听了贫僧所念经文后神思恍惚的村长一家,隐约已经勾勒出答案的脉络。”
“大师认为关窍在坟场吗?”苏南禅目光灼灼地问。
玄空摇头:“是与不是,须到了那里贫僧才有判断,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
倒是严谨。
苏南禅蜷起手指,无意间挠了挠玄空的手心。
玄空问他:“怎么?”
“大师,你去坟场时能不能带上我?”苏南禅仰起小脸,“我很乖的,一定不给你捣乱!”
玄空并不急着拒绝:“能告诉贫僧你为何要去坟场吗?”
苏南禅叹了口气,稚气的脸蛋上露出与年纪不符的成熟和忧虑:“因为我也有些问题要搞清楚,而答案或许就在那里。”
“对你很重要?”
“非常重要!”
两人对视良久,玄空忽然停步,蹲下与他平视。
“如果你能保证不冲动行事,一切听贫僧安排,”玄空的手贴在他耳边,掌心温柔摩挲他的脸,“贫僧便同意你随行。”
苏南禅想也不想就点头,灿烂地笑出一口糯米牙:“我保证!”
玄空微笑:“好。今夜容贫僧休息一晚,明早再去坟场。”
……
狭小的屋子里一灯如豆,苏南禅铺好床,按了按床铺确认柔软度,满意点头。
“大师,快来休息吧!”他熟练地爬到里侧躺下,拍拍床板,“这床是小了点,可能要委屈你了。”
“无妨,贫僧打坐便可。”
玄空盘腿坐到床沿,雪白僧衣在地上撩了一天,仍旧是一尘不染。
“睡吧。”他揉揉苏南禅的头发,目光投向窗户,窗沿留了一条缝隙,正好够他看清外面的景象。
苏南禅本来不怎么困,被他一拍,登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眼睛也有点睁不开了。
他咕哝了一句“晚安”,便蜷起身体,偎着玄空的手睡去。
小小一团孩童蜷在身旁,温暖柔软得像个被烘热的面团。他的胸口规律起伏着,呼吸低微而绵长,玄空扫开他面上的发丝,巴掌大的小脸瘦削得可爱又可怜。
玄空看着他,不知为何出了神,脑中记忆翻涌,每一件旧事都记得,却也都模糊不清,画面与画面之间断痕明显,和正常人的连贯成线相比,更像是平行且独立存在。
但他又很清楚,那是他的记忆,构筑出的也是他的人生。
人会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陌生与模糊吗?
玄空想着,在心内默诵一声佛号,伸手轻顺了顺苏南禅的头发。
……
苏南禅是在一阵热粥的香气中醒来的。
他迷迷瞪瞪地睁眼,揉揉眼睛,正巧看见玄空端着两碗粥进来,阳光跟着他的脚步一路蔓延,倒像他才是神话中布尔日摆昼的神灵。
“醒了。”玄空微一偏头,长睫毛向上一扫,露出底下幽深宁静的双眸,“洗漱去吧,贫僧用厨房里的小米熬了些稀粥,放心,用得不多。”
“好!”
苏南禅精神抖擞地蹦下床,跑出门洗漱,不过片刻又跑过来,脸擦得半湿不干,下巴处还缀着几颗水珠。
见状,玄空把他拉到身前,掏出一方巾帕仔仔细细地为他擦干了,方把他提溜上椅子。
等等!椅子?
苏南禅眨巴着眼,瞧瞧面前的竹制四方桌,再瞧瞧身下有扶手有靠背的竹椅子,一脸迷惑。
他记得原身家里没这些家具啊。
“是贫僧做的。”玄空把其中一碗粥放进苏南禅手里,不紧不慢地解释道:“贫僧惯常早起,左右无事,便在附近砍了些竹子做了这套桌椅。”
苏南禅伸手摸了摸一尘不染的桌面:“还顺便擦洗干净了?”
玄空眉眼微弯:“顺手的事。”
苏南禅笑眯眯点头,安静喝粥。
吃过早饭,苏南禅把碗洗了,玄空站在门外仰头打量天色,待他洗完出来,指着天边一线霞光说:“今日有雨,大雨,伴雷电,我们早去早回。”
苏南禅眯着眼看了看天,意料之中的看不出任何端倪,决定无脑信任他的判断。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
玄空的手牵上来时,苏南禅脑海中突兀地闪过一个念头:为何他会如此信任这个和尚,甚至对他生不出一丝戒心?
他皱起眉头,可还没来得及多想,玄空淡然的提醒就到了:“莫皱眉,看路。”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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