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晃着匕首,天真地抬头看她:“我刚刚听到,你想挖我眼睛?”
……
阿木扎拎着酒回来时,顾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张口闭口就是“再来”“今天非得把你喝趴下”“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好在韩素还没彻底丢掉理智,看时候差不多了就半哄半强制地把她酒杯夺了。
推门的刹那,屋外有冷风溜了进来,顾珊混沌的脑子被风一吹,竟奇迹般地清醒了一瞬。
她看着阿木扎被冻得通红的脸,突然良心发现自己尽顾着和韩素打赌喝酒,忘了招待这位专门来陪自己的朋友,不免有些羞赫,便将功补过地笑笑:“不好意思啊,玩过头了,饿了吗,想不想吃东西?”
“不用。”阿木扎弯弯眼睛,“我吃过了,现在很饱。”
顾珊误以为他说的是来之前吃过东西了,便也没怀疑。她拿手肘戳戳韩素,想让她先把人送回去,不料却对上了一张沉沉的脸。
顾珊一愣,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陡然出了一身冷汗,脑子也猛地清醒过来。
擅武的人对伤口总是格外敏感,军人更是如此,几乎是一见到红色便能联想到血。
而此刻,大片的湿红刺得她眼睛都泛起疼来。
韩素盯着阿木扎:“你的袖口为什么有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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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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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木扎立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笑容像是刻上去的,看得人心里发寒。
他将那只染了血的手背在身后,歪头道:“没什么,不说这个了。”
顾珊彻底清醒过来,一把拉住阿木扎的手臂掀开衣袍,随即倒吸了口凉气。
莲藕般玉白的臂腕上,横着一条狰狞的伤疤。软肉外翻着,血迹顺着手腕四下流淌,将衣袖染得赤红,血腥味与雨后草木的清香混出一股腥气,丝丝缕缕地在屋内漫延。
韩素冷下脸:“怎么回事?”
“下雪路太滑,不小心摔了一跤,被石头划破了。”阿木扎小心翼翼地抬眼,“没事的,只有一点点疼。”
“你真能憋啊,回头伤口感染了哭不死你!”顾珊听得心头一窒,本想去找府医,谁料刚抬腿便脚步不稳,登时跌回了回去,“嘶……”
“醉成什么样了还操心别人。”韩素无奈地将人扶住,“前些日子府医就休沐了,对自己的府邸上点心吧。”
“啊?”顾珊脑子有点转不过来,“那……”
“我带人去宫里找太医。”韩素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块帕子,给人做了个简单的包扎,“你想法子醒醒酒。”
自从重逢后,顾珊对某些事就特别敏感,再加上酒精上头,她自动忽略了后半部分,登时激动道:“你又要去找太子?!”
韩素动作一顿,有些想不明白她的脑回路,但落在顾珊眼里就是被说中心思的心虚。
“这才几天不见!”她攥着椅把,望着有些委屈,“你以后不会真要嫁到宫里去吧!”
“当太子妃有什么好的,这辈子都要被困在宫里,你甘心吗,舍得吗?”顾珊放低声音,可怜巴巴道,“那你以后还能经常陪我吗?”
酒后吐真言这话不无道理,韩素被顾珊突如其来的直白弄得措手不及,她攥着帕子,良久才低低道:“你醉了,快去醒酒。”
“我不!”顾珊甩手扔了瓷杯,只听噼啪一声脆响,碎片四溅,屋内顿时一片狼藉,“韩素!你不是喜欢自由吗?以前那些话都喂了狗吗?骗子!”
尖锐的嘶吼伴着哭腔,韩素低低叹了口气,转头对阿木扎道:“乖,去外面等姐姐。”
阿木扎点点头,噔噔噔地跑了。
“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死心塌地的!”顾珊抿着唇,哭得委屈又可怜,一会儿砸这个一会儿砸那个。韩素任她发泄,一句都不反驳,等她闹得太累睡过去后,才动手收拾起屋子,然后一言不发地掩上门离开。
外面温度很低,阿木扎被冻得脸颊红扑扑的。韩素沉默地拉他坐上马车,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等到了东宫,阿木扎被送去太医院,她则去了长庆殿。虽说此处是太子的地盘,但她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没人敢拦她。
季白檀过了许久才姗姗来迟,他没让人跟着,自己一人在屋外收了伞,收拾妥当后才推门。他依然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样子,敛着眸扫去肩上的残雪时,像是白洁的冷玉。
韩素其实早就透过窗子看见他了,之所以没主动去迎,是因为她看见季白檀薄唇抿着,眉心微微蹙起,这是心情不好的体现。
不过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动作在看到韩素的刹那便消失殆尽,转而被惊喜代替。
素来冷静的太子殿下几乎是疾步上前,下意识将韩素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蹭了蹭:“素素。”
他身上带着雪花的冷霜味,凑得近了还能闻到一丝极淡的龙涎香。
韩素心念一动:“去养心殿了?”
“嗯。”季白檀闷闷的声音落在耳畔,热气吹得人痒痒的,“父皇唤我过去说了些事。”
季白檀从来没将韩素当外人,若有要事他必然会主动提起,既然没提,只能说这事不重要,亦或是知道了对她没好处。再看他刚进来时那副烦躁样,估摸着父子两人说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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