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打着颤，“相传在天元大人无法全部供给结界的咒力时。”
    “曾拿出一件咒物，作为一部分结界的咒力供应源。”
    “那件咒物，有确切的消息，是平安京时皇室的珍藏。”
    一锤定音。
    报告完所有的情报，禅院柊迎来的是上方长久的沉默。
    室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就在禅院柊已经开始怀疑是否是自己触怒了少主时。
    上方终于传来似水如歌的温柔嗓音。
    禅院玉香那张殊丽的面容上，挂着柔美的笑容。
    她声音温和，让禅院柊退下，“柊，你办得很好，下去吧。”
    不能冒进的探究少主的心思，禅院柊在得到吩咐后，向玉香行礼，“是，少主。”
    他站起身，脚步利落的离开少主的院子。
    见到禅院柊从玉香那里出来，等待在廊道另一侧的禅院朱里缓缓走回外室门前。
    以便谈完事情后，少主吩咐自己。
    她在经过禅院柊时发现，对方脸上此时竟然没有以往那样虚假的笑容。
    青年的脸白得像是烧融的白色蜡烛，只有嘴唇上的点点血迹有一点颜色。
    看伤口形状，应该是被他自己咬伤的。
    禅院朱里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作为少主的禅院玉香，并不是那种完全的温和派。
    但她很少责罚人。
    或者可以说，被她责罚过一次的人。
    通常都绝对不会想经历第二次。
    禅院朱里之所以讨厌禅院柊，就是因为他那虚伪的温顺和讨好。
    这次对方竟然惹少主生气了……
    禅院朱里行走在廊道上。
    随着她离玉香所在的房间越近，周围的空气越凝滞。
    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在此刻也停止随风摆动。
    外间的和室纸门，如今紧闭着。
    禅院朱里跪坐在门边，一下也不敢再动。
    即便屋内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
    屋子内，长发曼丽的少女端正坐在桌案前。
    身形隐没在阴影里。
    室内的空气是粘稠的，有如死亡里缓慢流动的黑河。
    禅院玉香看着自己捏碎茶杯而割伤的手。
    “别急……”
    “快了……快了……”
    她语气轻柔，像是害怕惊扰到屋子里另一个自己。
    温润的双眸，此时红得像是有血浪翻涌。
    她一遍又一遍的低声说着——别急，快了。
    就好像是某种大型猛兽在室内，发出饥饿的低吼。
    禅院朱里低垂着头，恐惧让她双手紧紧攥成拳。
    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也恍若未觉。
    她似乎知道了，刚才禅院柊的脸色为什么会白得像个死人。
    这时，面前紧闭的障子门，缓缓从里面开始推动。
    禅院朱里不受控制的伏跪在地，额头紧紧贴在地板上。
    在玉香从她身边缓步走过时，禅院朱里甚至感受到某种带着血腥气的炽热吐息。
    就好像食人的恶兽，见过血后，再也无法压抑疯狂饥饿下的可怖食欲。
    在玉香离开后很久，一直没有动作的禅院朱里，突然猛烈的咳嗽干呕起来。
    她一直到窒息感袭来，才恍然发现自己刚才竟然忘记呼吸。
    一月后。
    玉香在京都咒术高专，已经升上四年级。
    还有几个月，她就要从学校毕业了。
    有两个没印象的同期男同学，交流会后就没再联系过。
    这两天传来他们的死讯。
    咒术师是伤亡率极高的职业，他们的死亡对于玉香来说并不奇怪。
    可是身为校长的乐岩寺嘉伸，却在这个时候找到禅院玉香。
    玉香还记得那天。
    乐岩寺校长打来电话时，她正在京都执行任务。
    玉香接起电话，听筒中传来老迈有沙哑的声音，
    “禅院，立刻来学校。”
    由于对方的语气太过有底气，产生探究心的禅院玉香，在完成任务后。
    启程前往了京都咒术高专。
    黑夜中，肃穆的和式建筑亮着昏黄的灯光。
    玉香照着记忆里的路，走到约定地点——学生们平时训练的训练场。
    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身上萦绕的咒力有些熟悉。
    训练场内明显有临时布置的痕迹，里面等待的所有人围成一圈坐着。
    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三两个护卫，倒是没有摆什么屏风装样子。
    玉香不疾不徐扫视一周，发现除了打电话过来的乐岩寺嘉伸。
    还有很多总监会的熟面孔。
    竟然有大半的总监会高层，都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夜里，聚集在京都咒术高专的训练场中。
    在见到玉香时，这些高层的脸色霎时间白了两度。
    甚至有些人，反射性的就想率先向玉香问好。
    但紧接着，这些高层非常统一的，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神色瞬间又有底气起来。
    端正的坐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
    一边的京都校校长乐岩寺嘉伸，见高层们都不打打算先看来口说话。
    而另一边的禅院玉香明显也是如此。
    只能站出来，率先开口，“禅院，这两个人你应该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