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一会儿天亮了,你写完就直接背书包上学。”
吃完零食有点渴,许愿又从抽屉里掏出牛奶递给对方,示意帮忙插吸管:“马上马上,今天的作业很简单!”
“我信你个鬼。”许直行一份完整的计划书都写好了,许愿才进入状态,照这进度,铁定要挨彭南生一顿教训。
孩子不写作业事小,影响夫妻和睦事大。
他直接放狠话:“我告诉你啊,你妈九点半回来,九点半之前写不完,今晚你就滚出去楼道睡。”
其实不然,很大可能是他自己要滚出去楼道睡。
许愿叼着笔帽开始写计算题,许直行紧贴在她旁边密切监督,两道目光全方位逡巡,如隼般锐利。
“看清楚点,12乘9等于多少?验算对了没有?”
许愿在草稿纸上涂涂画画,没有一点工整可言,她心态好,还能腾出功夫来宽慰许直行:“你先别急,让我看看。”
“再看天就亮了大小姐。”
许直行长叹一声,他妈的,辅导小学生写作业比加班难受十倍,再这么继续下去,不得断崖式衰老?
当初和彭南生商量请个家教或者把人丢去晚辅班,彭南生坚决不同意,说什么家长亲自督促更有益于小朋友养成良好的习惯。
这不典型的逼死老公,爽死孩子。
“搞快点,12乘9等于多少?”许直行指着明显错误的步骤,“姑奶奶你进制没?”
“哦,不小心忘了。”许愿耸耸肩,把98改成108。
许直行给她一记爆栗:“脑袋不长你身上,你出门也忘带呗。”
不多时,换下一门学科,许直行换另一种方式受气。
“诶诶诶”
“等等先。”
许直行用尺子打了一下许愿的手背:“不要鬼画符,一笔一划给我写清楚了,横竖撇捺都到位没有?”
许愿啧啧两声,皱眉:“你好烦啊,能不能别老看我。”
“你当我想看你?”许直行把她在本子上写得歪七扭八的生字全擦了,“写得什么鬼东西,去菜市场买两鸡爪回来挠一挠,都比你写的好。”
“我和你妈的优势,你是半点没遗传到啊。”
他自念书起就练得一手好字,端正的楷体,学霸标配。而彭南生更不用说,好好学生,从小学习书法,基本各式各样的字体都会,怎么到了女儿这,就如此埋汰呢。
许愿反驳:“妈妈的字好看,你的丑死了。”
许直行非和她呛:“你丑你丑,你最丑。”
父女俩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极限拉扯着,氛围焦灼,许愿吊儿郎当嘻嘻笑笑,赶在彭南生推开家门前的那一秒,写完最后一个字。
费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完成任务,结果当晚收拾桌面时,卷子夹许直行的文件里了,一切白搭。
翌日。
许直行正不怒自威问责下属,一张花里胡哨的小学二年级数学单元检测卷在会议桌上轮流传阅,员工们诚惶诚恐,又忍不住被吸引。
姓名那一栏狗刨俩字“许愿”,家长签字栏龙飞凤舞留下了他们总裁的名字。
得分栏:98
建议栏:希望老师下次再布置多点作业,孩子表示不够写。然后又被划掉,歪歪扭扭补充上三个丑字:才不是!
原来是刚刚秘书着急发文件,没来得及检查,混了张“私货”进去。
这难道不比密密麻麻的计划书有意思么?一开始不知道哪个幸运儿先拿到,看完还不怕死,秉承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仗义,竟敢胆大包天地传散开来。
这下好,一间会议室里十多个人都知道许总是个坑娃货了。
想要杀人灭口已经不太实际。
长桌上轮了一圈,最后传到总经理手里。
总经理似憋笑又似尴尬,一不小心接到地雷,她悄咪咪把试卷挪回许直行手边。
然而许直行余光一瞥,纤毫必显,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能轻易捕捉到。
乍一看他还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
连续好几天辅导小屁孩做功课给他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以致于现在看见什么都像考卷,今晚是时候该和彭南生卖惨抗议一下了。
结果细一看还不如乍一看...
这简直是足以令人双目发黑的程度。
卷子上那丑出个性风格的字体对他来说刻骨铭心,除了他的亲生闺女,再没有第二人有如此功力。
许直行第一反应:完蛋,她的作业在这儿,那她书包里背的是什么?
第二反应:妈逼,今晚班主任又要在群里艾特我了,烦。
没等思考出个所以然,桌上的手机开始震动,显示“美女”来电。
许愿的脸铺满了整个屏幕,那是几周前她滑雪的照片——当时在雪场上摔了个狗啃泥,直接从顶破跪滑到了许直行面前,照片就定格在她表情狰狞着威胁许直行“不要拍!”的瞬间。
一个家里养不出两种人,谁更喜欢犯贱高下立判。
会议室里的死寂足足持续了一分多钟,这不是个好征兆,因为下属们看见总裁的脸更黑了。
许直行捞起手机,冷声下令:“全部重做,明天之前发到我邮箱。再做不好,全组换人。”
他拿回许愿的卷子,离席时接通了电话。
“爸爸——”
许愿的声音具有穿透力,顺着电流刺破耳膜,击中许直行的神经。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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