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和平时怎么能一样?许爱卿是很豁达,但人家对她好,温明曦也得有所回报啊。
“算了,你明天就去火车站买票吧。”
韩羡骁把热乎乎的汤都喝进肚子里,很满足地把碗放下,擦擦嘴,说,“行。”
小鱼儿眉头耷拉下来了,呀,失败了!
爸爸真没用,爸爸怎么又失败了,爸爸怎么那么好说话呢!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的小伙伴啊!
温明曦提溜起小鱼儿,帮她剥衣服要让她上炕睡觉,忽然摸了摸眼皮,看向韩羡骁,“我眼皮怎么在跳,你没事吧?”
韩羡骁无语又无奈,“我就在这儿,你看我,有事吗?”
*
另一边林家,温明心收拾完碗筷,全部拾掇完,也准备回屋睡觉。
坐在桌子旁擦雪花膏,拆头发。
林保实开门进来,关门,坐到床边,对着温明心,一副有要紧事要商量的样子,“明心啊,我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得你去说。”
温明心拆着辫子,偏头看他,“什么事儿?”
“你去问问你四妹,问问她问问骁子,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咱小妹也弄过去,不然小妹这工作没有落实,也不算事儿。”
温明心不解,“明娇是乡下户口,工作分配难,但你们家是城里户口,居委会会安排的,早晚的事儿,有空缺,总是先紧着城里的,剩下的才轮到乡下,小妹总能有工作的。”不然当初四妹,也不会被安排到农场了,农场虽大,但跟城里的各种厂,不能比,温明心觉得他们太贪心了。
能分配工作,不管是什么,他们乡下来的人都会珍惜,但他们,即使给分配了,还要挑剔工作不好。可这些工作,都是好多人连够一够的机会都没有。
林家小妹再次,也能在城里的厂占到个坑。
林保实黑了黑脸,觉得自从回了纺织厂工作后,这个媳妇儿说话是一天比一天硬气,腰板一天比一天直了。
“那是别人家没门路,我们有门有路,为什么不用,别人是找不着门拜不到神,我们哪有放着关系不用的道理?”
“那我可得跟你说说了,四妹和羡骁不是神,咱们拜不到的。”温明心语重心长地说,“保实啊,知足吧,咱家这条件已经够好了,你、二妹和小妹,还有我都会有工作,我二哥还在打渔队呢。”
想了想,温明心决定继续泼冷水,“我小姨家的文静你知道吧,四妹跟我一样是小姨养大的,小姨求了她很多次帮文静找关系落实,帮她牵线找个厉害的军官丈夫,四妹和羡骁都没有同意。这种人情,欠了有什么意思,咱家,四妹更不会点头的。”
温明心的苦口婆心,听在林保实耳朵里只有刺耳,他眼神逐渐变冷,冷笑了一声,“你们温家真是生了一堆奇葩,你四妹心硬,你呢,妈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正直得蠢,愚蠢至极的蠢妇,不知道守着你心里那一堆东西有什么用!你正直,你有领导当吗?你正直,你捞到什么好处了?蠢!”
温明心沉默地听着,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处对象那会儿,她问林保实为什么想娶她,他说就是因为她正直,说他很欣赏,也最欣赏她的正直。
怎么现在,以前的优点,却成了他挑剔的她的坏处了呢?
“我爸说娶妻娶贤,我真是没找对阎王爷的大门,才娶了你这么个不贤不孝的媳妇儿,一个蠢媳妇毁一家,你也不看看你这点自尊值几个钱?不肯攀关系是吧?”
林保实怒气汹汹地站起来,温明心有些害怕地往后仰,林保实走向前,一把扫掉桌面上的东西。
雪花膏、梳子、发夹、被子、还有纺织厂的工作日志,全都散落一地。
温明心眼泪哗啦地一下掉了出来,赶紧蹲下去捡她的工作日志。
林保实大力抬起腿,连本子带手踢开,“去你的,帮不了家里的忙,肚子不会下蛋,娶你回来有什么用!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做人媳妇该有的样子!”
温明心一阵吃疼地倒吸一口冷气,好疼。
她的手因为长年累月干活而粗糙,但是皮肤依旧是白的,被林保实一踩一踢,很快就一片发红。
林保实拉着她的领口,眼神发狠地问她,“你去不去办这件事儿?办不办?”
早八百年前,林保实就跟兄弟邻居吹自己有个军官连襟,什么帮妹妹找份好工作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享受过这份在别人面前的优越感,要是回头小妹灰溜溜去了厂里上班,那不是打他的脸吗?
温明心从没见过这样的林保实,眼神里又是惊恐又是难以置信,眼泪哗啦啦地掉,“不是帮不帮,我跟你说了……”
“啪”的一声,林保实狠狠扇了她一巴掌,“你这种女人,就是欠教训,我再问你一遍,说不说。”
温明心被这一巴掌打得整张脸火辣辣地疼,她感受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浑身都散发着寒意。
两间屋子就隔着一面墙,林父、林母、两个小姑子就住在隔壁东屋,他们大声吵这么久,他们不可能听不到。
温明心整个人无力得发软,第一次知道孤立无援是什么感觉。
林保实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大力一推,把人往墙角扔。
拳头挥过来时,温明心忽然收起所有无力,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叫嚣,“我不帮!我不帮!四妹没有义务为了你去求人!”
“臭婆娘!”林保实突然发狠,脚下手上动作没停,“我今天就打到你知道谁是你主子!”
隔壁西屋里,林家四人在昏黄的光线里坐着,林家小妹听得直皱眉,起身想过去,被林家二妹一把抓住,“你还要不要工作了?”
林父林母也瞪了小女儿一眼。
林父说,“这小子真没用。”
林母说,“可不能下手太狠,真的是,教训一下让她低低头就好了。”
林家二妹拧起眉头,“她平时不是挺软的吗,怎么现在这么硬了。”
“还不是因为有了个老厉害的亲戚,妹妹厉害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父说。
林母:“这要不教训一下,以后不是得骑在我们家头上当主人。”
林家小妹听着温明心的哭声,也跟着唰唰地落泪,在这个家里,嫂子对她比谁都好,家里人都数落她,只有嫂子会鼓励她。
她性格内向,但林家人一直让她去和家里有人在单位的同学打好关系,林父林母跟她说,最好找个男的,吊住,毕业就结婚,这样对方肯定也给帮忙安排工作。
但她的好朋友只有两个,她喜欢跟女同学待在一起,不想招惹男同学,林家人就说她没用,说她这种性格,以后出来也没用。
是嫂子跟她说,性格内向不是问题,只不过有的人喜欢说话,有的人不喜欢说话,只要没做坏事,没有害人,性格外不外向都没问题。
嫂子还夸她,说,你不爱说话,你成绩不是比很多人都好吗?说她是有能力的!
想到温明心对她的好,林家小妹抹去眼泪,趁另外三个人不备,一下子冲了出去,跑到东屋推开门,“别打了!别打了!不要打嫂子!”
“我不用你们找什么好单位,我自己也能有分配,我们老师说了,我的成绩肯定有单位要的!”
林家小妹一边哭着,一边跑进去拉住林保实,温明心趁着摆脱纠缠的空档,脑子里一片空白,但本能的就是抓起床边的棉大衣,往屋外跑。
这个窒息的家,她真的一刻也待不下去。
听见门外的动静,林父林母和林家二妹这才出来,走到东屋,发现温明心不见了。
“跑哪儿去了?”
林保实脖子上的青筋还没消下去,“出去了。”
林母皱皱眉,“打太狠了吧,不知道留点劲。”
林家小妹在后面说,“哥,你还不快找嫂子。”
“找个屁,这么冷,自己会回来的。”
结果一夜过去,温明心还没回来。
*
温明曦一整夜都没睡好,第二天醒过来时坐在炕上回了好久的神。
出去吃早饭的时候,问陆英子,“妈,我们家昨晚出了什么事儿没?”
“没啊。”陆英子说,“能有什么事儿?”
“我眼皮一直跳,跳得我一整夜没睡好。”温明曦揉揉太阳穴,“你看了我们家灶房吗,还有后院,鸡圈里的牲畜还在吗?鸡蛋没被人偷走吧。”
陆英子笑了,“都在,我早上刚去喂了,还掏了三个大鸡蛋回来,喏,都给你们煎了。”
吃完饭,温明曦坐不住,在院子里溜达转移注意力。
直到午后,温明心出现在门口,她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没落下,看到三姐的脸,一颗心差点裂了。
温明心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眼睛哭得红肿,一路走过来,脸上早就被泪水冻得发干发裂。
温明曦看了心里揪得一阵阵地疼,喊了一声“三姐!”
也没立刻问,把她先搂着去了西屋。
韩羡骁见状,出了西屋,把温家其他人都喊了过去。
温家二老一见女儿这样,突然就都炸了,“这个天杀的狗东西,狼崽子,老子去把他劈了!”
“明心啊,我可怜的女儿啊。”陆英子看温明心出神呆滞的样子,眼泪哗啦啦地掉,“我跟你爸一起去,不把他弄死我不回来了!”
温明曦给韩羡骁使了个眼色,韩羡骁把二老搂住。
温明曦把温明心搂在怀里,轻轻拍她的后背,看向二老,“先听听三姐怎么说。”
温明曦搂着扔在啜泣的温明心,等她能张嘴说话。
过了好久,温明心才抬起头,看着温明曦,哽咽着说,“四妹,我要,我要离婚。”
昨晚温明心先跑去了纺织厂找杨菊,她坐在铁架床上想了一夜,要是刚刚她一直不答应,保实会停下来吗?会把她打到死吗?
一想到刚刚,她就止不住的害怕,害怕刚刚的林家,也害怕以后的林保实。
她流了一夜的泪,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本来以为他们只是看不起人,可好像她在他眼里,有时候连人都不是,是可以拳打脚踢的人。
她后怕,她恐惧,她不再也不想再经历一次。
“好。”这代价实在有些大,温明曦让三姐靠在她肩头,“你别多想,好好休息,剩下的我们来解决。”
“过几天再回去吧,别去买票了。”
韩羡骁沉着脸,点头。
他和温明阳安抚气得心脏疼的二老,张清霞看着小儿子和小鱼儿,使唤铁蛋去隔壁村喊温明雪过来,想了想,又让他拉上后院狗,一个小娃娃,带着狗安全点,虽然铁蛋也没少跑隔壁村去。
温明雪踩着风火轮就过来了。
气势汹汹地进门,“你这个瘪犊子,林家这一群乌龟王八蛋,他爹的虎哨子,他娘的妈了巴子……”
温明雪掰着温明心的脸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嘴里还噼里啪啦没带停,“你这回要是不离,我连你一起揍……好好个人被糟蹋成这样,这个乌龟王八孙子,你哪里都好即使长了双瞎眼……看我不削死他爷爷的……”
一通骂过气后,一群人让温明心洗了个澡,擦了药,让她在西屋睡觉。
其他人都聚到东屋去商量怎么替温明心讨回公道。
温明曦早就想好了法子,“先这样……然后……”
连温明雪听了都说好,不过抬头看见韩羡骁时,说,“骁子你是军人,就别参与了,影响不好,这事儿我和明阳来看,明曦做军师。”
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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