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静看了他一眼:“你倒是张口就来,那你说说子兴怎么样。”
许莼心中有些忐忑,但看众人目光灼灼全都看了过来,就连方子兴和他身侧的郭氏也都看向他,目光都很有些期待,只好硬着头皮道:“子兴大哥是大巧若拙,返璞归真。”
和顺公主合掌笑道:“我竟要对许侯爷刮目相看了,原来明敏识人如此。”
侬思稷已兴致勃勃:“我呢?我呢?”
许莼额上汗都冒了出来,勉强道:“侬大哥忠恕谦和,直道谋事,得道多助,百福骈臻。”
侬思稷只听到都是夸奖的字词,满意道:“贤弟果然擅识人。”
方子静呵呵一笑,只命都斟酒,一边凉凉道:“他说子兴口讷,说你迂直,你没听出来?”
许莼尴尬咳嗽了几声,看向方子静目光带上了讨饶。
侬思稷嘿嘿笑:“我知道许莼嫌我太守规矩,太愚孝,这也没什么,我若是个包藏祸心的,武英公当初在南洋也不会帮我,也没有今日这一番造化了。”
和顺公主却道:“《庄子·知北游》曰:无思无虑始知道,无处无服始安道,无从无道始得道,侬将军怎么不是另外一种得道呢?果然得道者多助,如今另辟蹊径,果然百福聚集,我看许侯爷说得很是,要说许侯爷也是福运过人呢。”
许莼只能笑着,压根不敢介入夫妻口舌机锋之中,看得出平日武英公和公主伉俪情深,言行无忌,在他们面前也很是随和了。方子静摸了摸鼻子,也没再挤兑许莼,只亲自给许莼倒了酒:“这是樱桃酒,免得你喝醉回去要被家里长辈责骂。”
许莼解释道:“我爹在家受罚呢,他如今也不管我的,我娘去了江南采办去了,如今家里并没有长辈管我的。”
方子静短促笑了声,也不理会他,只又亲自也给侬思稷也倒了一杯酒。
一时席上齐备,酒斟齐全,方子静作为主人先敬酒:“今日是家宴,小侬小许,我平日是如子兴一般看待的,既是通家之好,宾至如归,大家也不必避讳什么,只尽兴作乐吧。”
一时觥筹交错,席上菜肴精美,水陆齐备,味道都上佳,侬思稷先说起当初在南洋遇到方子静还有遇到许莼的趣事,和顺公主和郭夫人都是第一次听到,十分有兴趣,时不时询问。
方子兴平日虽寡言,也难得问了好几句那拍卖行的事。许莼则也说起出外行商以及这些年在津海卫筹办机械厂,与洋人的一些趣事,席上气氛融洽之极。
作者有话说:
我们幼鳞当然是最美的! 只是士人好的美是那种弱不禁风潘安之美嘛! 被你们评论笑死了,加个小剧场: 幼鳞:我孰与庄状元美? 九哥:卿卿美甚!庄状元何能及卿也!
第233章 宗禄
酒过三巡, 众人都有些微醺,侬思稷问许莼:“听武英公说你们如今是要动军制?”
许莼看向方子静,知道侬思稷带兵多年, 定然也有心得, 便道:“如今商量着是想将兵部分为陆军处和海军处, 海军将江、河、淮、济四支内地水师,以及江南、粤桂、浙闽、津海卫的水师兵力整合编制为海军。此外, 边军和九州驻地防军一样清查底数编制陆军,再根据边疆、海疆的情况统一派驻兵力和将领。”
侬思稷赞道:“这是大事,确实该好好整, 说句不好听的, 我如今都有些拿不准我那边到底有多少兵力, 下边报上来的数一时一样的, 都靠着那几个书办胡乱数着,谁说得清楚?更不必说天下兵马了,打算怎么整?”
许莼道:“如今正在闽州的海事学院和津海卫的万邦学堂里抽了精于计算的学生, 再从兵部抽精明能干的军官带队,准备分为九个组,分赴各地主持兵力、军械、船马军备等统计事宜。”
侬思稷点头道:“这学堂建起来果然有好处, 否则若只靠下边报上来,那全都是一笔糊涂账, 如今有这些精于军务又擅长计算的新式学堂出来的军官带上学生去到各地去核查,那数目就准了, 怪道你搞海务, 先建学堂。”
他搓着手笑道:“今年再给我几个能干学生用吧。”
许莼两手一摊道:“没法子, 今年好的学生都先选送九畴学府当军官教习去了, 皇上下的旨, 就连闽州那边的还是学堂也是如此,好的全都先送九畴学府了。”
侬思稷叹息,许莼笑道:“等九畴学府这边又教出人才来,那大家都有人才用了。如今这么几年下来,实在是缺人得紧。”
侬思稷却又看向和顺公主:“嫂子给我挑几个好的女先生过来呀。”
和顺公主噗嗤笑了:“一样的,好的女先生也送九畴学府去当先生了。陛下旨意,谁敢违背?”
侬思稷又是唉声叹气,又问许莼:“这清查下来恐怕也要半年时间了吧,依我说你如今威望不足,这事恐怕还得靠武英公镇着了。”
方子静微微扬眉,没说话,面上却颇有些非我莫属的傲气。
许莼笑道:“我都听子静哥的,我只管找钱。”
侬思稷笑了:“元鳞弟啊,这最难的正是找钱啊。撤藩的时候,藩属的兵都归了各州府管着,各地压根都欠着粮饷,养兵那可不是一般的费钱,是很费钱!遣散要钱,查数要钱,养兵操练钱粮军械,哪一处都要钱。你动了各地的利益,地方绝对不会再出钱,就等你中央出呢。别以为你下个命令下边就听你的,地方每年吃空饷的官员可不少,定是两手一摊,要什么没什么。”
他看着方子静:“这也不是谁自己一家的财富就能填进去的,那可是个无底洞,我相信平南方家,和如今的临海侯,也算是富甲一方了,但养兵可远远不够,得需要一个源源不绝的财源。”
方子静笑了笑不说话。
侬思稷问许莼:“你别白白做了出头的椽子,最后没想好,接不住地方的兵勇,半途而废,前功尽弃,还把各州县大员、武将都给得罪了,你可得想清楚了。”
他看着武英公和公主又笑:“子静大哥和嫂嫂别嫌我多事,方家如今已是鼎盛之极,你们两兄弟都得皇上重用,又有粤州为退路。但许莼如今这样,也无得力的姻亲帮忙,家里还巨富,背后也没什么得力的人保着,这在那些擅权术的权臣眼里,岂不是一块香肉?怎的要挑头去做这样得罪人的事呢?依我说,赚钱归赚钱,大家靠着你发财入股,也都笑嘻嘻一团和气。就做个善财童子挺好的。”
“这军制改革,略微动一动,换个称呼,整合调整一下,不要大动,等时机成熟点,许莼也多争取些人脉支持了,那时候再徐徐图之,更稳妥些。”
许莼面上微微有些动容,知道这位萍水相逢的侬大哥是真心真意地为他着想,虽然一个字没提皇上,其实字字句句都是担心自己改革失败,众矢之的,与当初方子静提醒自己曹操杀粮官王垕的意思是一般。
只是,如今子静哥反而没有再提过这顾虑了,反而提点自己可以考虑其他的生财方式……
他偷偷看了眼方子静,方子静目光立刻敏锐扫了过来,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军机处大堂上,陛下亲笔书了至公堂,我们为臣子,自然也只能竭尽全力罢了。”
侬思稷叹气:“你们还说我迂呢!我看你们才真的是……”却不再说什么,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下去。
和顺公主笑道:“我看你们兄弟,都是白替别人操心,自己却只一意孤行的,难怪能谈到一块儿。急什么呢,不过有句话倒是说对了,我看靖国公府确实单薄了些,是该结一门得力些的姻亲。我如今做了督学,也颇觉得有几个女学生与许兄弟很是般配……俗话说晚婚遇良人,好饭不怕晚。”
方子兴忽然道:“说到这,我手下正好好几个侍卫不曾婚配,家境极好,听说嫂嫂在万邦任督学,都央着我和嫂嫂说帮忙做媒呢,也不知嫂嫂肯帮忙不,我也未敢胡乱应了,只能回来先问过嫂嫂。”
和顺公主微微一怔,意味深长看了眼方子兴,笑道:“二弟的属下,那自然是品性极好的,稍后你拟个单子来,我看过便好。”
方子静却问许莼:“你如今是打算怎么着?通商口岸的税银,也算是个长久办法。”
许莼道:“是,如今正让姜梅那边带着人算着,开几处通商口岸合适,这税银收多少合适,还有这关税和商税,从口岸和漕河两岸关口收起来也方便。”
侬思稷道:“通商口岸是不错,但也要时间吧。夷洲那边的通商口岸,修好以后也不是很快就有进账的。”
许莼又忍不住看了眼方子静,试探着道:“我倒也没有什么法子。只是我前日看到户部那边的账册,看到宗室如今已过万人,人均岁支四百石,禄粮每年已接近五百万石……”
和顺公主摆了手笑道:“你这是做生意做多了,只看着支出钱多,千万别去捅这马蜂窝。宗室不能应乡会试,无仕进之路,只太学马马虎虎读了,入得皇上的眼,便也只是当些闲差,全靠这禄粮禄银过日子。你千万别在外边说这个,这说不得,你改军制,得罪的只是大臣们,你要想着裁减禄银的法子,那是把宗室都得罪了,皇上也必不敢应的。祖宗成法,这是谢家天下。”
许莼又看了眼方子静,却想起了九哥说过的无君论……天下非为一家一姓之天下……,九哥为天子,可从来没觉得这是谢家之天下,反而时时想着国计民生,以天下为己任,躬行俭德,不尚奢华,还是跟自己在一起后,才有了些人气,但也从未贪图过享受……
方子静笑道:“显见得你姓谢了。”
和顺公主嗔道:“我可不是为了我一个人的禄银,我是知道他这是要给天上捅个大篓子呢!这是真心为许兄弟着想,少年人不知轻重,切切不可乱来,真得罪了人,便是皇上也护不住他。”
许莼迟疑着道:“宗室子无前途,这许多人,为何不能科举选人?”
和顺公主笑道:“都说了谢家天下了,他们觉得天下人都是他们的家臣,选了官,谁敢做宗室上司?再则应乡试会试,难道让宗室子去与百姓们一般搜检身体?”
许莼看向和顺公主:“宗室女如今都能进万邦学堂入学,这一次选入九畴的女先生中,不少都为郡主、县主吧?宗室子弟何不也入九畴学堂就读?如此哪怕有一技之长,无论文武,总比太学里一味只学经义的好。只要有了前程,也就不必指着那点禄米了吧?”
和顺公主含笑看了他一眼:“宗室子,糜烂不成器的多,太学都只是混,也未必肯和百姓一般进新学。而且你这养军,用钱是长久的,你前程光明,我劝你还是不要沾这烂摊子。”
许莼若有所思,看方子静一直若无其事在那里给侬思稷劝酒,武英公完全没提宗室,但九哥却一听就明白他的意思。而这其中原来是如此之麻烦,和顺公主待自己也是真心实意,却也劝自己千万别碰。
所以,子静哥,是猜到什么了吗?他是不是也猜到九哥必定也能想到宗室的禄银?
散席的时候已是深夜,许莼带着些醺醺然回了宫,谢翊尚且还在灯下看折子,看到他回来笑了:“怎么,和侬思稷他们喝酒,竟没醉?怎么在范家就能喝醉呢。”
许莼接了帕子洗了头脸,手里捧了热茶过去他身侧坐下来:“武英公没让我多喝,又有女眷在,上的樱桃酒,甜甜的,醉不了人。再说我心里也想着事呢。”
他将今日席上说的宗室的话说了一遍,看向谢翊:“我知道九哥必定从未想过什么谢家天下,但宗室禄银这个,看来确实不好动。”
谢翊含笑:“元鳞一片心全都在国事上,我很感动,但是筹银这事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担着,宗室这些事,你也不必理,自有朕安排。但你说得没错,得先让他们有个出路,九畴学府让宗室子入读,这是个好办法,你提的这个建议很好,朕明日就下旨。”
许莼看他满口夸奖,却心中明白九哥御极多年,宗室痼疾他必定已注意许久了,撤藩已不容易,怎好再动禄银?此非一朝一夕之功,九畴学府是九哥首倡的,恐怕下旨要求建九畴学府的时候,九哥就已想过让宗室子入学了,如今把功劳都归于自己,只为鼓励嘉勉自己罢了。
但九哥这样用心哄自己,他心中十分熨帖,只靠着谢翊,右手顺着龙椅扶手落下,抚上了谢翊膝盖,指尖轻轻打着圈摩挲。笑道:“我知道九哥心中定然早有办法了,怎不教我。”
谢翊微微一笑:“削减宗室宗禄这事,只能从大处做起。”伸出手来却握了他作乱的手腕:“明日再细细与你说,今夜已晚,该议些正经侍君的大事的才好。”
第234章 定赋
碧纱轻拂, 珠帘微动,和顺公主步入内室,看方子静正拿着书看, 听到珠帘声便抬头, 看到她一笑:“孩子睡了?”
和顺公主坐在妆镜前卸下钗凤, 命所有侍奉的丫鬟退下,笑道:“今日子兴和你好端端拦我话头作什么?”
方子静含笑起身过来替她卸钗环:“公主明敏。”却一字不多说。
和顺公主点头:“子兴拦我, 我想着是不是还是许莼那龙阳的老毛病。结果你也把话题往外带,我细想了想,想起好端端李梅崖怎么品评起临海侯和庄状元范探花的姿容来?再想一想靖国公刚闹的满城风雨……”
方子静在和顺公主后看向镜子, 在镜中以指按唇,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和顺公主道:“我何尝不知道不可说。只是难道真就这么日久天长拖下去?君不立后臣不娶的, 哪里是个长久法子?如今靖国公这么一打, 自然是没人嚼舌了,况且还有那两个美姿仪的状元探花在,也没那么扎眼。然而终究难长久……不是我说, 寻常男子之爱,尚且不能依仗,更何况是那一位?”
方子静直接忽略了那寻常男子之爱不能依仗的话, 酸溜溜道:“难道你我能有置喙的余地?你看子兴定然早就知道,却一言不发, 一字不曾露过,他自幼伴君, 最知君上性情, 此事必不可转。”
和顺公主道:“子兴一字不吐是对的。然则你我也已上了这条船了, 我如今才明白过来谢骞的意思, 难怪那日我说圣上封了我为女尚书, 你大惊失色,原来是这个缘故。这么说来,今日许莼好端端忽然说宗室的宗禄,该不会是你调唆的吧?”
方子静道:“我一字未提过宗室。再说了,如今这位一直很是嫌弃白吃禄米的皇亲国戚的,也不是第一次说了,但凡申饬黜落罪臣,哪一次不斤斤计较提到白费国帑的话头呢,他是慎杀,但哪个被问罪的不被发去边疆或是河工效力了,他可心疼那些俸禄得紧。”
她将发髻全部放下,看着镜中的丈夫雄心勃勃的面容,叹息:“但嫌弃归嫌弃,皇上不也没敢动宗禄,撤藩已惹了众怒了……便是方家……”
她将话咽了下去,方子静面容从容:“便是方家近亲也有诸多不满。我知道的,但这一位君上确实与我从前觉得的大不同,我想,兴许他真能做到呢?毕竟如今他这种种作为,已不像个圣君,倒像个圣人了。要不是有许莼在,我还真以为他是无欲无求了。”
和顺公主道:“便是要削宗禄,也太操之过急了。”
方子静笑:“年轻人血气方刚,你看许莼去津海卫,三年做了十年的事,如今回朝,急着做事,也无妨。我也觉得军制这般拖下去不好,洋夷一日千里,我们不可能安枕无忧的,若是一直如此,十年内海疆必然生事。我本也觉得操之过急,但一想兴许是我年岁渐长,凡事竟也求稳,不敢赌了。”
“难怪皇上敢启用许莼这样不拘一格的人,我看朝中之大臣,再能干也舍不得这么全心全意毫无挂碍地埋头冲,我到底还是眷恋着娇妻爱子,舍不得去得罪天下人。既然他们君臣一个敢想,一个敢做,那我何不护一护呢。”
和顺公主笑道:“夫君风华正茂,不必自轻,也不必拿我和潜哥儿当幌子,你分明乐见其成,就你这不甘寂寞的性子,看到这样大事,岂有不插一脚的,若真做成,确实也要名留青史了,只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方子静道:“吾妻知音也。”
和顺公主含笑摇头,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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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子静上朝,看许莼站在那里又是神游万里。只是谢翊果然朝上下了谕旨,以缄恪郡王勤勉有功,进亲王,封宗令。
缄恪亲王上前叩谢大恩,谢翊却又加恩宗室,命缄恪亲王于宗室子弟中挑选学优材美之人选入九畴学府就读,并月给银米纸笔等项,如有品行端方、精勤好学、有一技之长者,可由宗令即行保奏,则可擢用授官。
缄恪亲王连忙领旨谢恩。
方子静心中暗自点头,临海侯果然深得陛下眷注。昨夜才说,今日圣旨就下了,这枕边风好生厉害。如今倒要看这宗禄之事,皇上如何行事了,他倒是十分期盼这一子,皇帝如何应对。
散朝后眼错不见,又看到苏槐引了许莼往内书房去了,他也不急,只悠悠然去了军机处,仍是安排军制改革的事不提。
却说许莼被苏槐引着去了御书房,却没直接在御书房大堂,而是从后到了内殿屏风后,那里收拾了软榻长几,也有书案和文房四宝,又插着满满的画卷。
许莼从前时常也来这里过,看着卷轴以为九哥又得了什么新画,便伸手拿了展开看,却听到外头谢翊在说话:“庄卿这税法的上疏,朕看了,觉得有些疑惑,特召你来详问。”
许莼耳朵立刻竖起来了,将卷轴放在案上,从屏风琉璃处看出去,果然看到庄之湛正下拜在下,刚刚平身,躬身答话:“陛下如今锐意海事,振兴商务,以此丰富国帑,如今看临海侯兴洋务,开通商口岸,也确实为生财大端,然则陛下若是想要兴军固边,则这些收益尚且远不足。臣以为若想要国富民安,只能想办法增税,重定天下之赋。”
“但陛下如今要兴商务,则商税不可再加,如今商税已经过重了,处处敛征,节节阻滞,小商贩已难以为继,只宜重关税,轻国内商税,方可促进百货流通,财源自足。”
“如此只能从农田税和丁口税上下功夫了。然而此为国本,苛重税敛,则只能开源。按田亩多寡收税从秦时推行,按田亩收税,按户籍征发赋役。汉时才开始征收人丁税,重农抑商。因此臣以为,若要兴工商,应当废除人丁税,丈量田亩,按田亩多寡收税,且废除革禁地方士绅优免差徭之名,与民一例当差,不想当差的,当纳捐免徭役。”
幸臣 第1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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