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车以后，周莫随就一言不发，侧脸露出一丝凌厉。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林书月的手腕上停顿了几秒。
    她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个手串，看起来像是随意在小摊上买来的东西。粉白配色的手串上有一粒银白色的金属串珠，那上面有她和顾时暮首字母的刻印。
    林书月丝毫没有察觉他表现处的异样，只是觉得车内的温度陡然上升，伸手按下了窗户。
    冷风灌进车内，周莫随的表情越发严肃，他状似无意地开口，“你为什么会住在顾时暮家里？”
    “其实......是顾姨收养了我。我妈妈很多年前就去世了，我爸......他在坐牢。”林书月低下头眼神涣散，她不愿提起家里的事情。
    周莫随诧异地瞥了她一眼，“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林书月把头扭向窗外，她妈妈死得那么决绝又悲壮，至少她把那个畜生送进了监狱。
    “那......你对顾时暮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周莫随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收紧，他好像只是顺便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可能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那个时候顾姨把我带回了家，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不怎么热情。”林书月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
    顾姨是妈妈最好的朋友，她很热情地把自己带回了家。那个家很大，却只有她和顾时暮两个人住，家里的男主人工作忙，很少回家。
    那个时候她刚失去妈妈，情绪低落，顾姨就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
    她喊了那时还在上初中的顾时暮从楼上下来。
    顾时暮的房门打开，他就在二楼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不过大概知道自己母亲的性格，无奈地笑了一下从楼上下来。
    顾姨把他介绍给了自己，顾时暮就这样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但还是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们两个被顾姨一左一右的搂住肩膀，“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相处，不能吵架。”
    他们的目光第一次如此近地接触在一起，林书月不好意思地移开了头。
    后来，她就很喜欢跟在他后面，但他似乎不太乐意，但是在顾姨的唠叨中，他也学会了要照顾林书月。至少比一般的哥哥做得都好，不体贴但周到。
    周莫随突然轻笑一声，“可以想象他面无表情的脸。”
    林书月继续讲着他们之间的故事，但是很快却被周莫随打断。
    “你现在还喜欢他吗？”周莫随试探的话还是问出了口。
    不过林书月的表情古怪，平静得有些过分，随后她叹了口气，“不知道。”
    但是很快她又补了一句，“我不想再喜欢他了。”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喜欢”，周莫随听懂了，本不该在意的，但是这句话却在他脑海里被反复拆解。
    他突然轻嗤了一声，语气恶劣，“那就是还喜欢了。”像是在鄙夷林书月的舔狗心思，“你知道他说你是他不要的东西吗？”
    这几日他在林书月面前维持着虚假的温柔和耐心，这一刻他的桀骜和戾气隐隐泄露。
    林书月看了他一眼，他很少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除了第一次在俱乐部遇见的时候。
    此时她的表情也有些难看，“我知道，不需要你告诉我这些。”她知道顾时暮其实一直都看不上她的。
    他们跟着顾时暮的车进了地下车库，顾雪泠先下了车，她朝着书月他们做了个手势，先上楼点菜。
    周莫随打着方向盘，顺利地将车子停了进去，他一把抓住林书月的手，手心被珠串硌得发疼。
    “我们做真正的男女朋友吧。”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手上的力道却开始收紧，他已经没有耐心等她一点一点掉进陷阱。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头发，掌心放在她的后脑勺，亦真亦假地说了一句，“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你了。”
    林书月第一次被人表白，心脏跳得飞快，她看着周莫随不断靠近的脸，但此时却浑身僵硬，热意从脖子一直到脑袋。其实她对周莫随也不是毫无感觉，至少与他眼神对视就会羞得不知方向。
    他要吻她吗？
    “我吃醋了。”不知真假的话刚说完，周莫随的吻随之附上，这次是真正地印在她的唇上。
    起初只是简单地贴合在一起，但他却无师自通地开始用力碾压。林书月脑袋一片空白，只能无力地发出呜咽声。
    周莫随碾压的力道越发大，她只能被动地忍受着。直到他开始轻吮她的嘴唇，她仿佛慢了一拍才开始慢慢回应。
    轻轻的动作仿佛蝴蝶振翅，却带来另一场狂风暴雨。周莫随撬开她的唇缝，开始攻城掠地，狭窄的空间里只余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他握着林书月的手松了力道，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肢。
    林书月的手无力地抬起，拉了拉他的衣角，然而却被他一把握住十指相扣。
    在林书月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时候，突然外面传来巨大的喇叭声。
    是顾时暮，他的半张脸隐在阴暗处看不真切。
    他们的车子的位置隔了不远，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车内的情况。喇叭声持续不断地传来，他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直到周莫随放开了林书月。
    周莫随转头看向顾时暮，嘴边挂着邪肆的微笑，虽然都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无形的厮杀却已经开始。
    林书月的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她还没有缓过劲来，也不知道是顾时暮在对面按了喇叭，只是羞得低下了脑袋。
    嘴唇微微肿起还泛着红色，上面的唇釉已经被卸了干净，她偷看了一眼周莫随。
    那张嘴上也沾了亮晶晶的颜色，她下意识拿出纸巾凑过身去帮他擦拭，没想到被他一把拉住了手。
    “怎么了，还想再来一次吗？”
    “不是，你嘴巴上沾上了......”
    “那麻烦你帮我擦一下。”他的视线远处，林书月低垂着脑袋拿纸巾在他嘴边轻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