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睡到日上三竿。
脸上有些痒,庭萱睁眼又被晃了眼睛,才发现作祟的是从变形叶片里透进的阳光。
沉念已经离开了,身旁被褥都是凉的。
有一秒怀疑脑海里昨晚的遭遇都是幻觉,直到庭萱趿着拖鞋,准备拉开浴室门时,看到旁边台几上摆放着的玩偶。
一个小熊玩偶,靠着昨晚索来的香薰烛台,脸——或者头——冲着庭萱现在的方向。
可爱的儿童玩具,二十公分高,毛绒绒的。看起来手感不错,就是身上缠了圈粉色丝带,怀里搂着把枪。
庭萱慢吞吞走过去,拈着握把,把手枪提到眼前。
如果现在不是做梦,如果她视力还算正常,那么枪托内侧的圆角矩形凹槽,似乎和许多数码设备的接口一样。
庭萱举起手枪,对向小熊。
扳机扣动甚至有轻微的段落感。
几秒钟后,玩偶纹丝不动,房间内响起轻柔的骊歌。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
下楼脚步有些虚浮,不是因为性事相关的烂俗理由,只是想起沉念昨天也踩着这段阶梯跟到门口。
餐厅内没多少人,堆迭在盘内的派还热气腾腾,庭萱挑了块,又接了杯气泡水,到角落方桌坐下。
身侧路过一个人,瞅见低头啃派的庭萱,又倒退几步,折返回来。
“噢,你起得很早。”
是昨晚值班的前台姑娘,端着刚出炉的面包。
庭萱咬着派不言,对她点点头,打算掐掉这段清晨small talk。
“你的朋友刚离开不久呢。”
这下不得不开口了。
庭萱努力咽下干瘪饼皮,微笑问道:“我、朋、友?”
姑娘换到单手托住盘子的姿势,脑袋一偏,把辫子甩到一侧,另一只手在口袋里摸索。
“是的,她给你留了这个。”
庭萱接过,是张折迭起来的信笺,夹着柄黄铜钥匙。
信像刚书写完不久,华丽的斯宾塞体,墨迹顺着纸纹洇了些。上面有行地址,看起来不远。
“她有留别的话吗?”
“我不清楚你们是否有矛盾……不过她说,你要是面无表情——对,就像现在这样——那就是没生气。”
“那怎样是生气?”
姑娘笑起来。
“如果看起来心情不错,主动和我打招呼,那就是生气了。”
*
庭萱把地址输进导航,看到屏幕里的三维城市往右挪了一点,然后昨晚所见钟楼顶上,冒出一个红色图钉。
踏出酒店门槛的时刻已经不算早,旧城还是不见太多行人。难得天公作美,没了阴云,爱丁堡的蓝天饱和度总算比S市高了点。
视线里的塔尖被照得耀眼,一圈石雕表面像淌着金色液体。
庭萱眯眼望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和沉念隔着花窗对视。
附近的确是阅兵场,列队还在排练,围了几层看热闹的旅客。
起早的都来这儿了。
硕大的红黑熊皮帽有些滑稽,庭萱在旁边桥上观望了会儿,录了段视频发给祝瓷,上传完成才想起时差。
祝瓷很快回了消息,“等会儿视频。”
*
钟楼耸立在阅兵场一角,周围却没什么人。深灰石墙表面,部分地方已经变得焦黑,常青藤裹着上爬,勾住每层的雕花。
庭萱走近时四下望了望,没来由有些心虚。一路虽没瞧见类似禁令的标识,但昨晚前台姑娘说,这儿废弃许久了。
沉念留下的钥匙精致小巧,匹配不上两扇沉重大门,她围着钟楼转了两圈,才在东南角发现处不起眼的入口。
门锁倒是崭新,庭萱抻直腰背,希望自己看起来不要太像窃贼。
她屏住呼吸,慢慢阖上铁门,才又吸入几口阴冷空气。进入后位于钟楼内部一角,右边是条螺旋楼梯引向上层,左边是幽暗的大堂。
这里没有照明,只有模糊的光透过顶部花窗照进来。
往上瞧了眼,这条楼梯攀附墙壁,石质阶面已经有了明显磨损。最上层空间十分狭窄,昏暗到看不清全貌。
庭萱放轻脚步,走进大堂。
到处是被废弃的物证——正中几排木质长椅东倒西歪,还有许多破旧家具和零散碎片落在地上。
腐朽和肃穆间,两边的雕像倒算完好,使徒和圣人们倚在圆柱上,垂目望向中间的走廊。
听着自己的脚步回响,庭萱踱到大堂中间,转向祭坛。目光落到正前的耶稣像上,一路上移。
看到从顶上一角——她来时方向——的露台上,透出一点微弱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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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英国采风:地平线4、刺客信条枭雄和看门狗军团。
不确定这种建筑结构是否存在,不过杀手1的萨比恩撒中有类似塔楼(……)。
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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