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两方面原因。”泊禹解释，“一方面是因为社会的大环境，虽然同性婚姻合法，但是生殖问题一直都是横在同性情侣之间的一个阻碍，很多小情侣都因为这个原因不能得到家庭的认可，从而形成很多悲剧。”
    “另外一个原因，”说话的人兀自笑了一下，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那双狭长的眼睛里也突然多了几分柔光，“可能是因为我的爱人也是男孩子吧！”
    记者注意到泊禹提起“爱人”这两个时好像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柔，便以此为突破口，打算深挖一点信息作为卖点。
    “那这么说来的话，您也是有打算和您爱人也生一个可爱的小宝宝的？”
    记者从这个话题介入，泊禹适应了他的节奏，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这个问题还要征得我爱人的同意。”
    他从来没和周乐衍聊过这个话题，而且他们才刚在一起，泊禹可不想多个孩子去分周乐衍的经历。
    “所以这是您没有考虑把自己爱人划入第一批实验人员的原因吗？”
    这个问题相对来说有点冒犯，泊禹不悦地抬眼，主持人还保持着微笑，他也不好随便发难，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但这不代表他能不反击，“首先，我们这个项目主要针对的人群是男性夫夫，而并没有规定到底是夫夫中的哪一个去生，就算真的打算要孩子了，也不一定是要我爱人来生，他还年轻，我不舍得。”
    “其次，我爱人今年才从国外回来，因为水土不服的原因还在调理身子，不适宜受孕，我因为要跟进这个项目，挺着肚子估计也不合适，您觉得呢？”
    泊禹几句话就把问题抛了回去，主持人也意识到刚才那个问题的不妥，尬笑两声就打着哈哈扯了别的话题。
    泊禹这个采访是全网直播，周乐衍法庭上大获全胜，出了门连那些堵在门口的记者都没理，着急忙慌地上车用平板调出直播。
    泊夏自然是跟着周乐衍的，听到他哥说不一定非要周乐衍生的时候，表情变得微妙又难以相信。
    本来以为他哥是上面的，现在听他哥这个意思，好像一切皆有可能啊！
    那……
    泊夏忍不住偷偷瞄了周乐衍一眼，心里默默感慨，那他岂不是要叫周乐衍姐夫？
    想完又赶紧摇摇头，不行不行，这太离谱了，还是叫嫂子得劲。
    泊禹前天答应了周乐衍来接他，所以周乐衍一下飞机，果然不负众望地看到了想见的人。
    虽然也才两天没见，但小别胜新婚嘛，还是互相思念彼此的。
    周乐衍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起来，恨不得一路飘过去。
    好在泊禹没让他等多久，也迈着大步子往他这边走，和他双向奔赴。
    好吧，其实是和他的行李箱双向奔赴。
    周乐衍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他是不满意泊禹先拉箱子再来牵手的顺序的，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解释，只能怒瞪对方两眼解气。
    “箱子这么沉，怎么不等我进去帮你？”副驾驶的门被泊禹打开，他就站在门口扶着车门和门框，等着周乐衍进去。
    原本的脾气都没了，周乐衍心里觉得暖暖的，乖乖地顺着泊禹的姿势钻进副驾驶。
    泊禹又把箱子放到后面，才绕到另一边上车。
    路上，泊禹看周乐衍没有闭眼睛休息，反而还生龙活虎地玩手机发微信。
    两天没见到人的泊教授又是一阵吃味。
    “今天不累吗？”泊禹的语气酸酸的。
    周乐衍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到他身上，精明的周律师哪还看不清泊禹的小心思，直接举起手机给他看，“戴宵凡，他问我有没有空去复查。”
    “哦。”
    周乐衍一句解释，车里的醋味瞬间散了一半，只听见打方向盘的人问，“什么时候去？”
    副驾驶上的人收了手机，往靠背上蹭了蹭，“师哥说希望我们今天能过去，因为他过两天可能要回一趟美国。”
    “那去……吧？”泊禹握着方向盘，趁路况好，往旁边看了一眼。
    周乐衍现在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本能地想逃。
    他自己的病自己心里多少都有点数，如果真的能痊愈，也不至于治了这么多年还这样。
    而且，他更怕的其实是，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有所好转，但检查结果都没那么如意。
    虽然这段时间和泊禹在一起挺好的，也很少去吃那些药了，但因为前几次的经历，他还是有点怕的。
    他不怕自己好不起来，就怕看到泊禹失望的表情。
    手背上袭来一阵温热的触感，周乐衍顺着感觉看过去，等红灯的泊禹主动把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安慰，又像是打气。
    “别怕，我在呢。”
    平稳的语气好像和平时说话没什么两样，但神奇的是，周乐衍就是安定了下来。
    “那我们直接去医院吧，回来再吃饭？”
    绿灯了，泊禹握着周乐衍的手收了回去，周乐衍自己拽着安全带，小声说。
    泊禹当然是顺着他，在第二个路口就掉个头。
    心理疾病和生理疾病不一样，没有专门的仪器可以检测，只能用传统办法做做调查文件，问问近期的状况。
    戴宵凡拿着周乐衍的答完的问卷，坐在办公桌前面色凝重。